中國本就是人情的社會,並未因時代的變遷而有所不同。
僞軍連長讓鞠景堂燒房子的命令最終還是被打了折扣,燒房子變成了燒豬圈。
鞠景堂又不傻他也不願意燒,他自不會沒事找事燒老百姓的房子,可是不燒又怎麼成?
這點破事弄得鞠景堂是王八鑽竈坑——憋氣又窩火,那鎮子裡的老百姓可淨罵他了!
爲啥?僞軍連長老百姓惹不起啊,那一急眼真把他們房子都燒了他們也惹不起人家。
他們雖然也惹不起鞠景堂但終究有老鞠頭子給他們撐腰,他們當着鞠景堂的面不敢罵在背後卻是敢罵的,甚至鞠景堂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罵,那罵聲鞠景堂都聽到了。
可鞠景堂又能如何?也唯有裝聽不到罷了。
那罵聲就那麼罵着,但是在上午九點鐘的時候就沒人罵了。
非但沒人罵了,鎮子裡的才百姓還都鑽回了屋裡將那院門緊閉。
要問爲什麼,只因爲日軍到了,整整一個大隊,馬車就有好幾十輛,騎兵有一百多名。
而日軍大隊一到,一看僞軍這個連又是被雷鳴小隊打成了這樣那還能有啥說的?追吧!
於是雪白的山野之中騎兵在前步兵在後,一道鬼子的長隊便又凶神惡煞般的沿着公路追了下去
已經有日子沒下雪了,往來的行人車馬已是將公路上的積雪壓得堅實無比,上面已是很難區分出雷鳴他們逃跑的方向了。
但是日軍本就奔着消滅雷鳴小隊來的,現在又恰恰以幾十名僞軍士兵生命爲代價得到了他們的消息卻又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日軍大隊長和僞軍連長一商量卻也有招,日軍大隊長就把馬隊派了出去就沿着那公路兩側縱深百米易於行車之處來回逡巡。
在日僞軍想來,雷鳴小隊只要下公路,縱使把剛下公路之處的車痕抹去,卻終究不可能把所有車痕都除去的,就算他們真能除去全部車痕,那人總還是要留下腳印的吧。
所以在山野無雪的季節日僞軍拿抗日遊擊隊沒有辦法,但在有雪的季節想捕捉抗日遊擊隊卻是方便的多!
日僞軍爲了對付抗日遊擊隊已是下令禁止百姓在冬天上山打柴狩獵了,那山野之中只要出現了人的腳印被日僞軍追到了,那就是抗日遊擊隊,誰管你是不是老百姓,不是也是!
如此一來,可是可憐了那些在戰火中被燒了柴垛的百姓,他們也只能空望遠山的樹木蒿草卻守着房子被凍得瑟瑟發抖了。
如此這般,日僞軍就沿那公路一路追來,追出去了幾十裡終究沒發現有車馬下了公路的痕跡,直至追到了一個岔路口。
岔路也是公路,那路上自然也無法看出雷鳴小隊到底是往哪條路上走了。
這回日軍也只能把部隊分成兩隊向兩條岔路分別追了下去。
只是再追了一段時間後便有日僞軍再次撞到了岔路口,日軍有行軍地圖有領路的僞軍自然知道這兩條路都是通向哪個村子的。
但是不察看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日軍也只能再次分兵,於是一個大隊一變二後二又變四,每支搜索雷鳴小隊的兵力便也剩二百多人了。
鑑於雷鳴小隊一向戰力不俗日軍和他們作戰從來都是吃虧的,日軍大隊長並沒有大意。
他下達的命令是,一旦發現雷鳴小隊後只需要咬住,聽到槍響各部分就快速聚集,並且,不管所咬住的雷鳴小隊的人有多少,哪怕是一兩個人,要是抓不到活口也得打死兩個帶回來。
截止目前,他們竟然還不知道雷鳴小隊有多少人,並且也和這回被襲的僞軍一樣,別說逮人了,連個毛都沒看着呢!
如果這不是東北而是中國南方,日軍完全可以多派兵力用拉網式搜索把雷鳴小隊象攆兔子樣從山野中攆出來。
可這裡卻是地廣人稀的黑龍江,地盤太大,若是不能發現雷鳴小隊在“劫掠”物資後留下的痕跡一切都是扯淡。
山野雪地之中日軍的戰馬奔騰,公路上日軍步兵來回機動,一時之間整個地區已是顯得肅殺一片。
那個僞軍連長也已經按時間推算過了,雷鳴他們用大車拉着糧食絕對跑不出多遠去,現在在日本人這麼追的情況下,肯定會發現他們留下的車轍印的!
果不其然,在下午一點來鐘的時候,便有日軍騎兵跑回來向日軍大隊長報告,他們在前面發現了新鮮的向山野裡面去的車轍印了!
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日軍大隊長自然興奮無比,命令發現雷鳴小隊蹤跡的那個中隊先追着,而自己則是鳴槍示警,讓分出去的隊伍向這裡聚集而來。
而日軍大隊長並不知道,此時就在距離他也就百米的一溜幾十米高的山丘後面的樹林裡那已是腳印成片,特務連近百人則是架着槍嚴陣以待,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灌木叢中就放着雷鳴他們搶來的糧食和肥豬還有兩架馬車,爲了防止那馬叫把日軍招來,那馬嘴都被他們用繩子繫上了!
好懸了!
剛纔有日軍騎兵都縱馬上了那前面的小山向樹林這頭瞭望而來,若是那名日軍騎兵縱馬下坡再往前一衝那麼戰鬥就不可避免了。
就這種情況下特務連根本就惹不起日軍,一旦發生戰鬥搶來的人糧食物資會全部丟失不算,他們如何擺脫日軍那都絕對是個問題。
眼看着日軍開始向前方追去了,有士兵便問趙挑水道:“連長,咱們現在撤嗎?”
“現在不行,等着,等那分出去的那幾夥日軍追過去了咱們再往山裡走!”
原來,雷鳴爲了保住糧食那也是煞費苦心。
他雖然不知道後面會有日軍追來,但自然會做出這種防備。
這裡路邊便有山丘,他們卻是用人力把糧食都扛上了山丘上扔到了山丘下的積雪裡,然後馬拉人背的全弄到了百米外山丘後的樹林裡藏着。
之所以要挑個山丘往上面搬糧那自然是因爲日軍以爲這裡跑不了馬車就會大意,並且由於山坡的距離短,那人的腳印能夠好處理一些,然後再用兩輛大車裝雪一邊把大車往樹林裡趕那車上的人就一邊往下灑雪掩住車轍腳印。
這個勞動量可是太大了,趙挑水帶人也只是剛剛處理完半個小時日軍就追上來了,此時的他們卻也只能硬挺着祈禱着別讓日軍發現了。
而雷鳴小隊則是坐着另外兩輛馬車從別的地方下了公路,露出了明顯的車轍也不處理,日軍自然便以爲他們是在那個方向跑了,終於及時的把日軍吸引到前面去了。
東北山林在冬日作戰實在是太艱苦了。
就別說此時正躍馬揚鞭絲毫不再掩飾行跡的雷鳴小隊,就是躲在樹林中的趙挑水他們那也是凍得夠嗆。
茫茫山野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人不能運動,在那大雪殼子裡不用趴一天你趴上兩個小時試試?絕對從裡到外是一樣的涼!
所謂“風似刀割我的臉”那是歌中的浪漫,當你真面對那寒風似刀之時試試?沒有堅定的信仰的話那如風寒刀早就把這些意志不堅定的人凍成了僞軍凍成了叛徒,就是兩者都不肯當那也會當個“良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