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雷鳴小隊大部已是出現在了另外一片樹林裡。
這裡距離他們昨夜宿營的地方已經有四五里地遠了。
在昨夜的那團漆黑當中,雷鳴也就是遠遠的甩出去了一個手電筒。
而在那手電筒那絕對超不過十秒鐘的照亮裡,他們多少對昨夜所遇到的事情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斷。
那就是,他們雷鳴小隊昨夜有被人偷襲的危險。
之所以說的這麼不肯定,那是因爲他們中間有人雖然看到那松林外的荊條叢中有人影,但對方可是沒有往他們的宿營地進攻。
人家既沒有扔手雷也沒有衝他們開槍射擊,這又算哪門子偷襲呢?
當時就在勾小欠與何玉英打出了那短點射後,現場就變得一片寂靜了起來。
黑暗之中雷鳴小隊全都豎耳傾聽,可是他們除了那偶爾的風吹枯葉的“嘩啦”聲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雖然他們搞不清那手電筒中的人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他們也絕不可能在黑暗之中靜待天明。
於是,雷鳴帶了幾個人留了下來,其餘人卻是全部轉移了。
白天在宿營之前,雷鳴已經在附近制高點上觀察過周圍的地形,便讓大家向這片樹林轉移。
雷鳴小隊的隊員們這個轉移過程真的是很慢很慢。
只因爲他們實在是太熟悉這種黑夜之中的打法了。
當日僞軍在黑夜之中行進的時候,他們將手雷扔出去將那盒子炮“啪啪啪”的打起來,在黑夜之中憑藉着無畏給日僞軍以致命的打擊。
可是現在風水輪流轉,現在卻是輪到他們轉移了。
那麼在這轉移過程中那是絕對不可以發出聲響的!
哪怕走的再慢也不能出聲,於是,當他們轉移到這面的樹林裡時天色已經亮了。
周圍派上警戒哨,然後大家就在這個初冬的凌晨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必須要分析昨夜的情況啊,昨夜真是一筆糊塗賬呢!
“都來說說吧,昨天是誰先發現敵情的?”雷鳴不在,自然是二當家的周讓主持了。
“我!”小北風呲牙咧嘴的說道。
這時在那晨光的曦微當中,衆人才看到小北風正用左手捂着自己的腦門子。
“咋了,小北風?”所有人都關切的問道。
那就是一直和小北風在一起的小妮子卻也不知道自家小北風好象是受傷了呢。
都是當兵打仗之人,小北風自然不會那麼不矯情,他便拿下了自己的手。
而這時衆人往跟前一湊纔看清他的腦門子上竟然有一個青的薅的紫不溜丟的如同雞蛋般大的包!
“咋整的?你撞樹上了?”小妮子關切的問。
“我又沒喝酒我撞什麼樹上!”小北風氣道,“我昨晚上就是這麼醒的,醒了自然就招呼你們了。”
小北風話裡的意思無疑是說昨夜他是被砸醒的。
衆人再次細瞅他那腦門子上的包,很明顯那是被硬物砸的。
“難道昨晚上有大鬼子二鬼子往咱們樹林裡扔手雷了沒響?”王大力分析道。
“不可能!手雷就是沒響那砸他腦門子上還不得砸迷糊了啊,那不砸迷糊了那也得砸個鵝蛋那麼大個的一個包吧!”大壯補充。
衆人點頭,這個道理誰都能想明白。
聽小北風這麼一說,昨夜樹林子裡的情況周讓也就明白了。
這並不是一個多麼複雜的事情,有石頭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半夜飛進了樹林把小北風砸醒了,他自然是得說有情況了。
“玉英姐,你們那頭有什麼情況?”周讓轉頭又問何玉英。
“我就是聽到前面動靜不對打了一槍,然後後面就把手電筒甩出來了,我看有人就開槍了。”何玉英說道。
“哦。”周讓點頭沉思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現在看來,何玉英那頭的情況也很簡單。
可是我記得昨天夜裡是小北風先示的警,然後玉英姐那頭纔開槍的。
這裡的關鍵那就是是誰把那個石頭啊什麼東西扔進樹林裡的。”
聽着周讓的分析,衆人頻頻點頭便又議論了起來。
說是敵人也學着他們雷鳴小隊在外面投石問路,可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他們宿營的地方離那片荊條林那可足足有七八十米呢,那就是敵人投石問路也不可能把石頭甩出這麼遠的。
說是有人向正在睡覺的他們投石示警那也絕對是不可能的,這又不是說書人講的傳奇故事,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一時之間,衆說紛芸,卻是再也分析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來了。
“玉英姐,你們昨天夜裡都聽到什麼動靜了?”周讓又問。
雷鳴小隊宿營前,他們自然都是經過那片荊條林的。
此時雖然是初冬,但那荊條卻還沒有完全凍實,那種荊條很堅韌但並不是枯枝,絕對不會象踩在枯枝上發出那種“嘎吧”的聲音的。
“我聽着也不是很清楚,那聲音挺奇怪的,聲音也不大。
對了,小欠你說說,昨天夜裡不是你在那裡佈置的機關嗎?”何玉英又轉頭問一直在那裡聽大家說話一言不發的勾小欠。
而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平時總是很能說表現欲很強的勾小欠天亮以後可是沒說話!
.“啊?問我啊!”勾小欠眼神閃爍了一下。
“廢話,你值哨不問你問誰?”大壯懟了他一句。
“我也沒嘎哈啊,我就是把些荊條wei彎瞭然後用布條子系在旁邊的荊條上了。”勾小欠說道。
聽勾小欠這麼一說,何玉英便恍然大悟了。
“對,我就聽到好象有‘嗚嗚’的聲音,我覺得不象是風聲,我纔開的第一槍。”何玉英說道。
“那要這麼說,昨夜小欠設的機關肯定是起作用了。
玉英姐說的那個‘嗚嗚’聲肯定是有敵人趟在了荊條上,那荊條就彈起來發出來的聲音。”小北風感覺自己也明白了。
衆人一聽小北風這麼說都覺得,嗯,有道理。
“行啊,咱家小欠真不孬!”周讓表揚勾小欠道。
“嘿嘿,歪打正着,歪打正着!”勾小欠極是難得的謙虛了起來,可是他的小眼神卻是不由自主的掃了一眼小北風腦門子上的那個大包。
“哎,隊長回來了,看看隊長怎麼說。”這時有隊員說道。
果然,雷鳴已是帶着林毅、巴特爾、小不點在樹林外出現了。
“怎麼樣?”當雷鳴走到衆人跟前時周讓忙問道。
“昨夜確實有人要進咱們的營地,我們看到血了。”雷鳴直指主題。
衆人聽雷鳴這麼一說心中都是一緊,哎呀,如此說來昨夜好懸了!
“可爲什麼他們又跑了,如果是敵人他們不該大舉進攻嗎?”周讓困惑的問。
“也許敵人比咱們人少,是昨天溜掉的僞軍來找咱們報仇他們想摸進咱們的營地搗亂,也許他們也只是想抓咱們一個人兩個人當俘虜。
我跟着血溜子往前看了看,他們人不會太多,有沒凍實的溼土上有他們的腳印子,不過穿的又不是小鬼子的大頭鞋。
再往前我就沒去,是開闊地了。”雷鳴再次分享偵察回來的情報。
現在看來還是一頭霧水啊,一時之間,衆人又衆說紛紜了起來。
而這時雷鳴便看到了小北風頭上的包,他詫異了一下,然後問道:“昨天是你先出的聲吧。”
“是,也特麼的不知道哪路山神爺,想給咱們報警卻非得把我的腦門子砸個包!”小北風氣道。
“嗯?”雷鳴愣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小北風腦門子上那個看起來很是有些搞笑的大包,隨即便似乎明白了什麼。
然後他就又看向了勾小欠問道:“勾小欠,那個荊條子林裡的機關是你設的吧?”
“啊?是啊!”勾小欠一看雷鳴看向自己的眼神,他那小眼神就再次閃爍了起來。
而雷鳴並沒有再說話。
可是這個時候,小不點卻忽然跳了起來一指勾小欠大叫道:“我說的呢,勾小欠,你乾的好事,你的事情敗露了,你給我老實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