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杜倩雪看着張興漢駐足不前,不解的道:“怎麼了?不進城嘛?”
“哦,沒事,走吧!我們進城!”張興漢聞言連忙道。
“嗯!”杜倩雪欣然點頭道,終於到了南京城,杜倩雪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總算順利完成了上峰交給自己的任務了。
但是一想到就要和張興漢分開,心中卻有一絲莫名的不捨。
杜倩雪邊走邊不由得轉過頭,偷偷的朝張興漢望去,似乎想要在臨走前多看他一眼。
就在這時,張興漢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對杜倩雪問道:“對了,馬上就要到了南京了,你的上峰有沒有交代怎麼安頓我?我是先去學校還是去哪裡?”
“啊!”杜倩雪連忙轉過頭去,臉頰通紅的不敢正視張興漢,生怕他發現自己偷看他似地。
“怎麼了?”張興漢剛纔心裡正在盤算着自己下一步路該怎麼走,所以根本就沒有發現杜倩雪偷看自己,但是卻見她臉頰緋紅,納悶不已。
“沒!沒什麼!”杜倩雪連忙回答道,如被人發現了小秘密一般。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張興漢再次問道。畢竟在這裡自己人生地不熟的。
“你跟我來!”杜倩雪這次沒有挽起張興漢手臂,而是直接抓起了張興漢的手掌,牽着他一路向前,確實,南京已經近在咫尺了,他們倆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僞裝夫妻了,但是被杜倩雪柔軟的小手這樣牽着,張興漢除了有些不習慣外,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這個只會拿槍的漢子鬱悶不已。
作爲此時的國都,南京的繁華還是勿容置疑的,進了城之後,杜倩雪拉着張興漢走了大約向前走了數百米,最後找到了一家頗具規模的外國人開辦的商鋪,裡面有公用電話,張興漢一頭霧水的跟着張興漢進入了商鋪。
只見杜倩雪徑直走向一部公用電話,只聽杜倩雪對着電話說了一通,竟然是打電話叫出租車。
這讓張興漢大吃一驚,他並不知道,其實上世紀三十年代民國時期,在南京上海等地出租車行業已經頗具規模了,光在南京城就有大大小小四五十家出租車公司,這些出租車公司大小不一,最多的擁有一百多部汽車,小的甚至只有兩三部或者四五部。
要知道,當時在民國時期,汽車還是十分金貴的,能坐得起出租車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就像是民國時期的電話一樣,窮人家根本不可能擁有電話,像這樣的大型商鋪也大多說是英國、法國等外籍商人開辦的,他們當然裝得起電話。
而在民國時期想要乘坐出租車自然不是像後世一樣大街上隨便都能夠攔得到,在這裡想要乘坐出租車那是要打電話叫車的,就和後世的招妓一樣要預約的。
作爲金枝玉葉出身的杜倩雪對於出租車並不陌生,無論以前在上海、還是後來在南京,她出行只要是距離過遠,一般都是乘坐出租車的。
當然,錢是有自己那鼎鼎大名的養父掏,不然僅憑她那點工資還不夠坐一次出租車的。
而且這次奉命接送張興漢,組織上給了她足夠的經費。。
打完電話之後,倆人就走出了商鋪,在門口等候出租車的到來。
張興漢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杜小姐,你要帶我去哪裡?還坐出租車!”
“這裡距離軍校有二三十里路呢,不坐出租車難道我們步行?”杜倩雪有些俏皮的反問道。
“哦!”張興漢聞言默然,確實,如今的黃埔軍校坐落在句容也就是後世的玄武區黃浦路,而這裡是下關,兩地直線距離至少不低於九公里,如果真要步行,至少得走二十五里路,這點基本歷史常識,張興漢還是有的。
出租車的效率還是很快的,倆人大約在商鋪門口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一輛大約七成新左右的福克斯福特汽車從市區方向疾馳而來。
這兩福克斯福特汽車渾身漆黑,典型的洋貨,不過在車身兩側卻印着出租車的字樣。在下面還有他們公司的名稱。
還沒等張興漢仔細看清楚下面那幾個小字,出租車的車門嘎然打開,一名身穿普通西式工作服頭戴帽子的司機走了下來,大步走到杜倩雪和張興漢二人跟前,態度友善的問道:“請問先生小姐,是你們叫的車嗎?”
“嗯!”杜倩雪搶先回答,點了點頭旋即熟練的道:“我們去第一區(玄武區,民國二十二年,國民政府將南京劃歸爲八個行政區,玄武區爲第一區)”
“好的!請跟我上車把!”司機肅手請道。
上了出租車之後,杜倩雪和張興漢倆人坐在後排,隨着汽車緩緩行駛進入比較繁華的市區街道內,看着街道兩旁繁華的景象,絡繹不絕的人羣,一想到四年後全面抗戰爆發,想到南京大屠殺,張興漢心中隱隱作痛,當下暗自下定決心,只要自己不死,一定不讓南京大屠殺的悲劇重演!一定不會。
很快,出租車就開到了第一區(玄武區)這個時代的出租車無論舒適度還是速度都遠不能和後世的相比,不過聊勝於無,還是比走路步行快得多。
下車前,車費自然是杜倩雪付的,不過細心的張興漢發現,杜倩雪再給車費時,好像多給了至少百分之十。
下了車後,張興漢不解的問道:“你剛纔爲什麼給那個司機這麼多錢?好像多給了吧?”
“沒有啊!多給的那些是酒資!現在每一個乘坐出租車的都給。”杜倩雪解釋道。
“酒資?”張興漢顯然沒有聽明白,這個酒資是什麼意思。
“就是給司機點酒水錢!說白了就是賞錢了,咱們給的算是少的,有錢人給的數目夠這些出租車司機一年的薪水了!”杜倩雪耐心的解釋道。
這下張興漢明白了,所謂的酒資就是後世的小費,看來這個對消費者來說不好的先河早在七八十年前就有人開了。
不過好在後世坐出租車還是不用給什麼小費的,但是那些已經不管自己的事情了。
下了出租車之後,張興漢發現,杜倩雪並沒有帶自己去軍校報名,而是來到了一處還算蠻奢華的別墅前。
來到大門口,杜倩雪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對着裡面喊道:“張媽!”
“哎!”片刻,裡面傳來了一聲急促加欣喜的應聲。
只見一名大約四十餘歲上下中年婦女快步走了出來,滿臉歡喜的道:“小姐,你回來了?”
張興漢拉了拉杜倩雪問道:“你到底是誰?這裡是哪裡?”
“我就是杜倩雪啊!這裡是我家!”杜倩雪坦然自若的回答道。
這時,那名叫張媽的婦女已經打開了大門走了出來,見到張興漢這個陌生男人,不解的問道:“小姐,這位先生是?”
“這是張先生,他是我的朋友!”杜倩雪笑着答道。
“哦!”張媽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興漢,此人打扮得體,長的也是濃眉大眼,不像是什麼壞人。
旋即連忙道:“小姐,張先生,趕快進來,進來說話!”
就這樣,張興漢糊里糊塗的跟着杜倩雪進入了她家,張興漢此時舉目無親,人生地疏,也只能選擇相信杜倩雪了,所以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他相信,杜倩雪並不會對自己不利,否則也不用等到南京,早在南下的路上她就可以對自己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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