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洪彪和李斌離開森林之後,攜帶着沉重武器的他們爲了避免遇見鬼子,他們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小路中穿行。

一路上,在路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兩人買了一輛大車和一頭騾子,並換下身上的軍裝,穿上平民的服裝。

兩人在大車上鋪上稻草和麻袋,把長槍全部藏在稻草下面,身上只留下手槍。隨後,化裝成平民的洪彪和李斌便繼續向奉天方向出發。

到了奉天城外,只見城門口的東北軍連影子都不見一個,門口站崗的早就換成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城樓上站着的也是日本兵。城內,已經聽不到抵抗的槍聲。

見此情形,洪彪幾乎就要哭出來:“想不到我東北軍幾十年的基業,就這樣全沒了!”

到了此時,熟悉歷史的李斌這纔想起,奉天城已經被日本人全部佔領,而現在應該已經是過了9月21日,僅有的抵抗力量:黃顯聲的抵抗力量已經宣告失敗,黃將軍化裝出逃,臧式毅投敵叛變,當了可恥的漢『奸』。

李斌雖然只是一名坦克兵,可是他曾經受過高等教育,是一名大學生兵。在中學的時候,他尤其酷愛歷史,對於九一八事變前後,他可以說是相當瞭解的。

“兄弟,我們應該怎麼辦?”洪彪問道。

李斌想了想後說:“我們去找黃顯聲將軍吧!他是一個愛國將領,應該會有辦法的。”

“可是我們要去哪裡找黃顯聲將軍?現在東北軍都已經失散了,人海茫茫,去哪裡找呢?”洪彪不解的問道。

“去錦州!黃將軍肯定會在錦州!”李斌果斷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黃將軍會在錦州?”洪彪滿臉狐疑的問道。他在心裡暗暗覺得奇怪,此人怎麼能知道黃將軍在錦州?若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有可能是一個間諜!

李斌回答說:“這些事情,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不過現在,日本人估計已經封死了去錦州的路。我們從奉天北面繞一圈,抄小路去錦州,免得被日本人發現。”

洪彪暫時把疑問放在心底,他低着頭默默無言的跟着李斌,從奉天北面繞行。

熟悉地理的李斌帶着洪彪,從北面繞行,他要往北一點,到達鐵嶺,然後從那裡去日本人暫時無法控制的遼西一帶,再從遼西山區南下前往錦州,這樣就能避開日本人的關卡,免得遭到日本人的搜索,那挺沉重的航向機槍是肯定逃不過日本人的眼睛的。

兩人繞過奉天城,暫時向北。走了大約五十餘里路,兩人都覺得又累又餓。就在這個時候,洪彪突然喊了聲:“快看,前頭有個小村莊!我們進去向他們買點吃的。”

聽到洪彪的叫喊聲,李斌心中一喜,驅趕着大車就往那座村莊前進而去。

可是距離村子越近,李斌和洪彪越是感到不對勁:怎麼這個村子好像沒有人?

就在此時,經驗豐富的洪彪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叫了聲:“不好!”說完,便跳下大車一個箭步向村子衝過去。

見狀,李斌連忙抽了騾子一鞭,加快車速向村內行進。剛剛到達村口,他就被眼前那血腥的一幕驚呆住:只見遍地都是村民們的屍體,幾乎所有的青壯年男子都是被刺刀捅死的,腸子流了滿地都是。也有少數青壯年男子是被槍打死的,看樣子,那些中槍的人是試圖反抗才被鬼子開槍打死。已經熄滅的火堆中,倒着幾具被燒成焦炭的屍體。一名孕『婦』躺在血泊中,肚子被剖開,腸子拉得滿地都是,胎兒被刺在一根木棍上。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撕爛,兩條腿上都是已經凝固的鮮血,看樣子是被輪『奸』致死。所有的女屍,都是一絲不掛,有的甚至『乳』房被割掉,有的下體被塞進雜物……

李斌看着滿地的屍體,他眼中噴出怒火。他一步步向前走,試圖能找到一個活着的人。突然,他撞到一個什麼東西,他擡頭一看,只見樹上吊着一具男屍,腦袋已經被砍掉。再看看別的樹上,也掛着許多人頭。這一幕幕,以前只有在電影中才能看到,可是現在這血淋淋的現實卻明顯映入李斌的眼簾之中。

“我『操』你『奶』『奶』的小鬼子!我一定要殺光你們!有機會讓我打到東京,我殺光所有的鬼子!”李斌從內心底發出一聲怒吼。說完,他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淚水。

突然,洪彪推了李斌一下:“兄弟,快躲一下,有人過來!”說完,洪彪從大車上取下航向機槍和九五式短突擊槍,便拉着李斌爬上一座屋頂。

經過幾天的旅行,一路上,洪彪早就把這種機槍的『性』能『摸』得一清二楚,爲了方便攜帶,他還給這挺機槍做了一個揹帶,並安裝了一副兩腳架。他在屋頂架起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下面,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警惕的觀察着下面的一舉一動。

說實話,洪彪這樣的偵察軍官,是東北軍之中不可多得的英雄。只可惜,在當年的九一八事變之後,有不少這樣的熱血好漢不願執行不抵抗命令,當了“逃兵”之後幾乎是單槍匹馬和日本人對着幹,結果因此犧牲的不在少數。可是隨着李斌的到來,他不僅救下洪彪,也是得到了一個優秀的人才。

村口處,出現一條黑影,緊接着又出現第二條黑影。黑影越來越多,一共有十六個人,這些人每個人都穿着便服揹着槍。

李斌發現他們的武器很差,其中十三人背的是遼造十三式『毛』瑟九八步槍,只有一人揹着兩支『毛』瑟盒子炮,還有兩人背的是俄製水連珠步槍。

“難道是馬匪?”李斌輕聲問了句。

“先看看再說。”洪彪回答說。

其實,那十六人,正是從第七旅當了“逃兵”的王子豪他們幾個。在愛國將領趙鎮藩出於民族大義放了他們只好,這十六條好漢便化裝成平民來到奉天。

“大哥,也不知道大伯和嫂子,還有小妹他們怎麼樣。”一個叫吳聰玉的士兵問了一句。

“日本人來了,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們。”王子豪回答了一句,“我們進去看看。”

原來,這個村子就是王子豪的老家!他的父母親和新婚不久的妻子,還有年幼的妹妹,都在這裡。

“不對,我怎麼覺得不對勁?”王子豪做了個手勢,讓那些士兵埋伏在村外,“你們這裡等着,我進去看看。”說完,他拔出兩支『毛』瑟手槍,貓着腰向村子內『摸』去。

靜靜等候在村外的吳聰玉他們看着他們的排長走進村子內,突然,他們只聽到村子內傳出排長撕心裂肺的哭聲。

所有人的人都跳起來,端着槍衝入村內,卻看到王子豪伏在一具女屍前痛哭流涕:“梅梅,我的梅梅啊!嗚嗚……還有我可憐的孩子!”

那具女屍,正是洪彪和李斌他們看到的那個肚子被剖開的孕『婦』。

其餘的十五人,見到痛哭不已的排長,紛紛呆立在一旁。王子豪哭了半天,他又走到一具老漢的屍體前,抱住屍體痛苦:“爹!爹!爹啊!”

突然,王子豪停止了哭泣,他握緊拳頭,只聽到一陣骨頭“嘎嘎”聲:“小鬼子!我『操』你『奶』『奶』的小鬼子!不殺光你們,我王子豪是王八蛋!啊——”震天響的聲音直衝入雲霄。

“排長,你的妹子不知道還在不在。”一名士兵說了句。

被那名士兵一說,王子豪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他連忙說:“我們一起去找找!”

幾個人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王子豪的妹妹,也沒有見到屍體。

“排長,她會不會被鬼子抓走了?”一名士兵問了句。

“放屁!她肯定沒事的!”王子豪大罵了一句。

突然,王子豪揚起槍口對準屋頂:“上面的人下來!”

李斌知道自己被發現,於是端着九五式短突擊槍從屋頂跳下來。洪彪也把機槍往背上一背,從屋頂上縱身跳下。

兩個突然從屋頂上跳下的人,把吳聰玉他們嚇了一大跳。

“快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王子豪手中的手槍對準洪彪和李斌他們喝問道。

洪彪回答說:“我是東北軍獨立第七旅斥候軍官洪彪中尉!你們也是東北軍的吧!”

王子豪回答說:“我是東北軍獨立第七旅第620團三營二連三排長王子豪!看你們手中的武器,怎麼不像是我們東北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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