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啊,怎麼不談?”
路遠嘿嘿笑道:“不過,我可不會跟他岡村寧次談,他的等級不夠——回信給蘇巖,讓他們跟岡村寧次接觸,就說我信不過他,找個說了話能算數的人過來跟我談,當面談——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們可以先放幾個皇族回去和俘虜回去,當然了,要拿糧食來換!”
“當面談,嘿嘿嘿……”
一聽這話,牛疙瘩大狗熊等人齊齊笑了,露出森森白牙,如同野獸補食之前那恐怖的微笑。
他們很期待,期待小鬼子的大官兒來跟路遠談判,然後被一槍將腦袋蹦成個爛西瓜的樣子。
處理好縣裡傳來的消息,接着便是重慶方面來的消息。
孫亮已經被放出來了,蔣委員長有令,一旦路遠抵達重慶,一定要第一時間去見他。
同時,美國傳教士,法國人蘇聯人德國人,都在積極的和孫亮馬雲山他們接觸,打聽青黴素的下落,薛嶽一天前從前線飛回重慶親自上門見了孫亮等人,可惜路遠沒到,失望而歸。
陳誠蕭山令現在直接就安頓在了孫亮等人住所的附近,天天天一亮就過去喝茶,明顯是見不到路遠就不會離開,周邊的道路已經被嚴密封鎖,美其名曰是保護他們,實際上和軟禁差不多,無論進出都有大把人跟着。
而且現在,重慶上下關於路遠和川軍獨立團的事蹟都已經傳遍了,學生們天天在委員長官邸門口拉着條幅來回示威,要求委員長登報向路遠以及川軍獨立團的士兵們道歉,爲他們正名。
據說,委員長現在是連官邸都不敢出了。
“哈哈哈,痛快啊,孫嫂子乾的漂亮!”
“是啊,這回可算狠狠的掃了蔣光頭的面子,給弟兄們出了口惡氣……”
聽到這話,牛疙瘩等人喜笑顏開。
“他們沒說軍統方面的事情?”
路遠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相信在得到青黴素之前,蔣委員長一定會忍辱負重的,可戴笠,他可是親手幹掉了他的親侄子,這傢伙陰狠毒辣,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沒說,我這就發報,讓他們打聽!”
聯絡官道,然後開始發報,他們都很清楚,路遠來了重慶,表面上看是到處都有人有求於他們,可事實上,重慶對路遠來說絕對是龍潭虎穴,九死一生的必殺之局,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回不去了,不得不處處小心。
接着,便是香港方面的事物。
洛青虎和陳會長奔波了兩個月的事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香港總督楊慕琦爵士親自接見了洛青虎和陳會長,直接攤牌,願意用香港交換木馬縣的青黴素配方。
香港方面的密報,明顯是由洛青虎和陳會長分別發送的。
洛青虎將自己在總督府耍威風的事情是大書特書,即便是隔着情報,衆人都能感受到這傢伙那牛氣沖天得意洋洋,雄雞一鳴天下白,農奴翻身把歌唱式的揚眉吐氣的味道。
而陳會長的電報,則充滿了憤懣,對洛青虎自作主張,拒絕了可以將香港直接要回來的機會而不滿到了極點,字裡行間,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家都覺得,估計陳會長髮這份密報的時候,一定是哭着發的。
“一個書生,一個地痞,他們倆湊一塊兒,不鬧矛盾纔怪了!”大狗熊笑着總結,覺得這是無法調和的階級矛盾。
牛疙瘩和那些士兵們則是一臉喜氣道:“咱們木馬縣現在真的厲害了,在鬼子面前咱們天天耍威風,在蔣委員長面前也耍過威風了——現在虎爺都將威風耍到了英國佬的頭上去了,還是爵士,滋滋……”
這種事,光是想想,那滋味就跟三伏天吃了冰西瓜一般的暢快。
“團長,咱們不是計劃將香港作爲我們將來的根據地嗎?虎爺爲何要拒絕啊?”
倒是那知曉內情的聯絡官百思不得其解,先前還眼巴巴的想向英國佬買回來,現在卻是人家送回來都不要,他想不明白是爲什麼。
“呵呵,你這目光,還是短淺啊!”
路遠卻是笑道:“要想明白這個問題,你首先得弄清楚英國佬爲何願意將吃進肚子裡的肥肉給吐出來!”
道理很簡單,現在歐洲打成了一鍋粥,英國佬自顧不暇,傷亡慘重,勝敗還是未知之數,還不知道會產生多少傷員,他們必須要有青黴素用來救治無數傷員的小命,讓士氣萎靡的士兵多一份心理安慰,儘可能的振奮士氣。
日本人現在又對香港又虎視眈眈,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日本人攻擊香港,他們是肯定守不住。
而且,中國戰場目前的局勢,從表面上看至少是日本人佔據了絕對的上風,一旦最終的結果是日本人東亞共榮圈的野心達成,即便英國佬最終和衆多盟軍一起搞定了德國人意大利人,想要讓日本人將香港吐出來,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以說,現在的香港,對英國佬來說,就是個燙手山芋,捏手裡吧捏不住,丟掉吧又丟了他們老牌強國,英國老紳士們的面兒。
現在,不但能保住面子還能夠用這個燙手山芋從路遠手裡換回青黴素配方,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裡子面子都有了的好事情。
估計英國佬一定會以爲這個條件一拋出來,木馬縣的人肯定是忙不迭的答應,誰知道洛青虎這個愣頭青,居然給拒絕了!
“拒絕的好啊,虎爺這事,立下大功了!”
想着洛青虎拒絕的時候,楊慕琦那可能已經氣變形的臉色,路遠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心說當初安排香港事務的時候,幸好沒讓陳會長全盤做主,否則就壞自己的大事了!
“可是……”
聯絡官欲言又止,明顯他還沒想通。
聯絡官的想法,路遠也理解。
畢竟,換回來,不換回來,燙手山芋依舊是燙手山芋,既然橫豎都是燙手山芋,那捏在自己手裡,總比捏在英國人的手裡更實在。
這些,路遠就不好明說了,因爲只有知道歷史進程的他,纔會明白其中的關竅,也是他身在大陸深處的木馬縣,卻早早的對香港開始謀劃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