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宋青孔令傑陳亮三人還都打着青黴素的主意,都想將青黴素掌握在自己手中,從而大賺一筆。○◇番茄小□說網
`
而現在,連英國佬那邊都已經出手了,他們懷疑,美國人德國人估計都會爲了得到青黴素而不擇手段,要真是那樣,他們再想在青黴素這塊大蛋糕上分一杯羹,可就實在是太難了。
雖說之前和木馬縣的生意,鋼鐵水泥還有什麼打穀機之類的,也讓他們賺的盆滿鉢滿,可和青黴素比起來,這些生意簡直就是雞肋,不值一提。
想着這些,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別這樣啊三位!”
看到三人的臉色,孫亮豈會不知道三人心裡頭在想些什麼,笑着道:“咱們是生意夥伴,有什麼好處豈會忘了你們?你們放心,團長對你們一定會早有安排的……”
聽到這話,三人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青黴素的大頭他們知道是肯定沒指望了,殘羹剩飯能吃上一點,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你跟他們虛與委蛇做什麼?團長不是說了,青黴素可是傷員們救命用的藥品,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從中漁利!”
三人走後,馬雲山沒好氣的道:“除了宋青可能是想用青黴素乾點正事之外,孔令傑陳亮,都是鑽進了錢眼裡的傢伙,要是青黴素落在了他們的手裡,你以爲那些傷員們能落着什麼好?”
“這我當然知道!”
孫亮冷笑一聲道:“不過咱們團長來了重慶,可就真是龍游淺水了,少不得要他們三個出力幫忙,不給他們三個一點甜頭吊着,你覺着他們會死心塌地的幫我們做事?”
馬雲山這纔不說話了,畢竟這是事實。
無論路遠在敵後有多威風八面,可來了這重慶,那就是虎落平陽龍游淺水,有三大家族的地頭蛇壓着,很多事做起來就要方便的多了。
……
重慶之外,青山蔥翠,田野裡的莊稼已經快要成熟了,空氣裡都飄散着糧食特有的清香。
四處都有百姓在田間地頭忙碌着,枯瘦的身軀黝黑的臉龐,每一絲皺紋裡都被苦難所填滿。
無論在什麼世道,百姓們都是最辛苦的,幾千年來,都是如此,或許幾千年後,也依舊會是如此,更別說是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
四川屬於大後方,雖然沒有遭受戰火之虞,可這邊的百姓,活的絲毫不比深陷戰火之地的百姓們好過多少。
四川的百姓們,不但貢獻了幾百萬的兵源,更承擔着全國幾乎三分之一的賦稅,這些即將收穫的莊稼,幾乎絕大部分都會被當做軍糧被徵繳,剩下的,還要接受地主老財的盤剝,百姓們辛辛苦苦的忙碌一整年,流盡了汗水,熬幹了體力,得到的,卻僅僅是一點點能夠餬口的口糧。
不過,看到即將收穫的莊稼,百姓們的眼神裡多少有了點光彩,就像看着出生的嬰兒那樣,因爲這是他們辛勤勞動換來的收穫,哪怕這些收穫中的絕大部分,都不會屬於他們。
遠遠的,一行二三十人沿着大道走了過來,一看那些人走路的姿態,就知道對方要麼是兵,要麼是匪,因爲他們每個人的眼神裡都有着殺伐之氣,哪怕是在臉上堆滿了最和氣的笑容,都無法掩蓋。
在這些人之中,有着幾輛馬車,有美麗的女人在窗口觀望,一個小姑娘在不住的上躥下跳,不時的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忙碌的百姓們低下頭,不敢再看,這世道,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災禍就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可偏偏,馬車就停在了他們的身邊。
“大叔,這裡到重慶,還有多遠?”
一名看着年紀不足二十的小夥子過來問,說話倒是很客氣。
“翻過那座山就是重慶了!”
一名百姓指着天邊道:“要是你們走的快些,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到城裡!”
“多謝大叔,還想問問,你們這一帶,有沒有來什麼生人?兩個女人帶着幾個孩子?孩子大概十來歲……”小夥子比劃着問。
“逃難過來的人倒是多,不過都是拖家帶口的,兩個女人帶着幾個孩子的,那倒是沒有……”
百姓們道:“是你們什麼人嗎?走散了?”
“是啊,走散了……”
小夥子點頭道謝,滿臉失望的回到了隊伍,低聲說着什麼,隊伍便又開始前行。
“估計是當官的去重慶述職吧?”
百姓們看着離開的隊伍議論着,話題然後便轉移到了被尋找的女人和孩子身上,搖頭嘆息道:“作孽哦,兩個女人帶着幾個孩子逃難,哎……”
誰都明白,在這個世道女人帶着孩子,離鄉背井的,生活該有多麼的艱難。
隊伍,當然是路遠一行。
聽到牛疙瘩的彙報,路遠壓下心頭的失望敲敲馬車笑道:“大家抓緊點,爭取天黑之前趕到重慶落腳!”
“明白了大哥!”
衆人大笑,紛紛加快了腳步,這幾天連續趕路,大家可都累的不輕,到了重慶,就能好好的吃上一頓,睡個安穩覺了。
“好哎,終於到啦晚上終於可以吃好吃的了!”
小花開心的笑着,在馬車裡蹦跳着,整個馬車都開始吱吱呀呀的左搖右擺起來,這丫頭在船上跟大病了一場一般,現在可算是徹底活過來了,一刻都不肯安生。
“欠揍呢?坐好!”
龍芸劍眉一挑沒好氣的道,小花便飛快的縮在了林施雯的身後,衝着路遠喊救命。
天黑時分,隊伍終於進入了重慶,
映照在夕陽裡的山城,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和殘破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麼多人啊……”
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林施雯忍不住咋舌道,安源和這地方相比,簡直就是個山窩窩。
只是,人多歸人多,可大多數人都面黃肌瘦衣衫襤褸,四處都有老少乞丐可憐巴巴的哀求施捨。
現在重慶的人,大多數都是從全國各地逃難而來的人羣,加上少量的搬遷過來的政府職員和軍人,讓這本就因爲轟炸以及貧窮破敗不堪的山城充斥着幾分肅殺,悲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