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暮色金秋,夕陽從西山上斜射過來,地面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模糊的橘紅色之中,太陽的光像是被誰掠奪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溫馨。它向西緩緩地退去,像個俏麗的少女一樣溫存、恬靜。
河南的某烈士陵園,周圍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美好。
一個身穿黃色軍裝,鬢髮花白的老人像棵松柏樣靜靜的肅立在墓碑前,這位老人叫李星楠,是曾經讓小日本鬼子聞風喪膽的‘叢林黑豹’隊隊長。
光陰似箭,眨眼間,四十年過去了,歲月的摧殘,墓碑已經破敗不堪,但一個個墓碑上雕刻着的那些死去兄弟們的名字仍然看得真切:孫永海、王偉、三條、四娃……。
看到這些熟悉的名字,那逝去的血火歲月,那硝煙瀰漫的戰場,那令人亢奮的炮火,那兄弟之間的情結像電影序幕般一幕幕的在他眼前重現……
第1章 遊行示威
1937年“七七事變”全面侵華開始,7月7日 日軍在盧溝橋回龍廟附近進行挑釁性的軍事演習,隨後,炮轟宛平城。中國守軍奮起抵抗,全國抗日戰爭從此開始。
7月30日 日軍猛攻北平南苑,中國第29軍副軍長佟麟閣和123師師長趙登禹先後殉國。次日北平失陷。
1938年8月13日,日本海軍進攻上海,淞滬戰役開始,11月12日,上海淪陷。
1938年12月13日,南京淪陷。
1939年南昌陷落,海南淪陷。
短短几年,中國大部分地區處於淪陷,全國民衆一片憤怒,各地自發組織掀起了一片抗日高潮。河南的某縣城,街上到處是散發的傳單和張貼的抗日標語,憤怒的民衆不約而同的走上街頭舉行遊行。
“打到日本帝國主義!”
“中華民族萬歲!”
…………………………
憤怒的口號聲一浪高過一浪。
路邊的電線杆旁倚着個年輕人,二十來歲,一米八的大個,透着股聰明的邪勁。他就是縣城李藥王李士民的大兒子李星楠。
此時的他一邊悠閒的嗑着瓜子,一邊冷眼看着遊行隊伍。
“哼!閒得無聊,小鬼子又沒有來,遊行有個屁用。”他冷哼聲,嘴裡的瓜子殼不屑的朝大街上吐去。
“站住,別跑……”
突然,從對面街傳來一聲大喊。李星楠擡頭看去,有兩個人奮力的追趕着一個長髮青年,那兩個人郝然是他的兄弟王偉和孫永海。
長髮青年好像很善於奔跑,他的兩兄弟怎麼也追不上。
“他孃的,居然有人敢欺負老子的兄弟,找死!”李星楠眉頭一蹙,扔掉手裡的瓜子,撒腿就朝他們奔過去。
“咋回事?永海。”李星楠跑過去抓住孫永海的胳膊問道。
“嘿嘿,大哥,有活幹了,那小子偷嫂子家的東西,跟王偉幹了起來。”孫永海樂呵呵的說道。
“你還笑,趕緊去追啊,傻愣愣的,老子
好幾天沒有打架了,手正癢癢呢,走啊!”提到打架,李星楠又亢奮了,滿腔熱血沸騰。
“遊行個屁!閃開,閃開。”李星楠撥開遊行人羣,怒氣衝衝的朝前奔。
長髮青年穿過遊行隊伍奔跑到巷子裡,卻沒有想到是個死衚衕無路可逃了。
“小子,怎麼不跑啦?”王偉一臉壞笑的看着他。
“你們兩個人屁用沒有,進少林寺白習武了,瞧老子的。”李星楠走過來,目光陰鷙的看着長髮青年,手關節捏的嘎嘣響,“小子,真有種,敢欺負老子的兄弟,找死。”
李星楠怒眼一瞪,也不待對方回答,二話不說出拳就打。長髮青年也不示弱,展開步子出手迎接,三招過後,兩人不分上下。
打得正酣,忽然從巷口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音,“都給我住手…………”
只見走過來的女孩約摸十八九歲,丹鳳眼,俊俏的臉蛋威而不露,一條麻花辮子很自然的垂在腦後。李星楠擡頭一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一起長大的肖琴。
“這是怎麼回事?街上在遊行,你們又在打架?這像話嗎?”肖琴責問道。
“遊行關老子啥事?”李星楠搖晃着腦袋滿不在乎地說。
“你晃啥晃?啥叫不關你事?沒聽說好多地方都給小鬼子佔了嗎?”肖琴白了他眼。
“那是當兵的事,咱一個老百姓管個屁用,甭勞神了。”李星楠厭煩的的揮揮手。
“你們兩個也是的,整天跟着李星楠打架鬧事。去少林練了幾年功夫,有能耐了是吧?有能耐當兵去前線打小鬼子啊!”肖琴毫不客氣的數落着王偉和孫永海。
“嫂子,你誤會大哥了,這小子翻進你家院牆偷東西吃,還出手打人。”孫永海辯解道。
“行了,都不要說了。”肖琴轉臉望着那個長髮青年,眉頭微皺着。
與此同時,長髮青年也看着她,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回憶思考。
“鐵三表哥。”“肖琴表妹。”
兩人同時欣喜的驚叫着。
“啥?”李星楠和他的倆兄弟一頭霧水。
機靈的王偉一看形勢不對,藉故尿急逃之夭夭,孫永海還在那裡傻傻的摸着頭腦,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也趕緊溜走了。
“哎……你們……靠!不夠義氣,咋都走啦?”李星楠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看看肖琴又看看鐵三,那是滿臉的歉意,滿臉的尷尬。
“你還真好意思,還不快向我表哥道歉。”肖琴從不給李星楠面子。
“兄弟,對不起了。”李星楠哈哈一笑抱拳致歉,“兄弟身手不錯,李某今天算是開眼了。”
鐵三笑着也抱拳道,“過獎了,兄弟的身手也不錯,如果行軍打仗一定是個猛將。”
“你真是當兵的?怪不得身上帶着槍。”李星楠微蹙着眉頭。
“是,我原是國民革命軍129師大刀連的連長。”
“你不去前線抗日,怎麼跑到我們這兒來了?”李星楠疑惑地問道。
“哎!山西靜樂一戰,隊伍打散了,那一仗打得很慘啊!我們大刀連二百多號人幾乎全死光了,我們奮力拼戰,靜樂……靜樂最後還是丟了。”
提及靜樂一戰,鐵三又想起他的大刀連與小鬼子浴血奮戰的一幕,其場面慘目忍睹,他的心被重重的刺痛,蹲在地上痛心疾首,掩面痛哭。
“這麼說靜樂又淪陷了?”李星楠不相信地問道。
“是……”鐵三幾近泣不成聲,他用手抹了把淚道,“靜樂淪陷,瘋狂的小鬼子實行三光政策:燒光、殺光、搶光。到處是屍骸滿橫,連襁褓嬰兒都不放過,他們用刺刀挑起在火堆上燒烤……”
“他孃的,別說了。這是中國的土地,不是他小日本的,想怎樣就怎樣。小鬼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李星楠憤怒的吼道,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他一拳重重的打在牆上。
突然他轉過身子,抽出鐵三腰間的手槍,扣上扳機,頂着他的腦袋,“你這個孬種!那你怎麼不死在戰場,你回來幹什麼?是逃難還是來尋親,啊!你說話啊!”
鐵三緊閉着雙眼,他心裡痛苦極了,靈魂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具乾屍,此時巴不得李星楠開槍打死他。
“我沒有用,開槍啊!打死我啊!來啊!”鐵三血脈噴張的吼道。
肖琴到底是個女孩,看到李星楠用槍頂着自己的表哥,心裡慌得不知所措,她太瞭解李星楠了,憤怒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星楠,不要……小心槍走火。”肖琴害怕的喊道。
李星楠鋼牙緊咬,臉色鐵青,眼裡佈滿了血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心裡怎麼會如此的惱火,似乎看到小鬼子用刺刀挑着血淋淋的孩子在火堆上烤着,拿槍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孬種!”半晌,李星楠扔下槍憤怒的轉身走了。
在李星楠和鐵三比武的時候,日軍膠東司令部正在舉行高層軍官軍事會議,華北最高司令長官岡村寧次一臉笑容的站在作戰沙盤前對各位軍官講解着目前的態勢,沙盤上滿眼看到的是膏藥旗。
岡村寧次看了眼在座的各位軍官洋洋得意的說,“不久的將來,支那將成爲日本版圖的一塊,天皇陛下會給在座的各位以最高的榮譽。”
“天皇陛下萬歲……”各位軍官士氣高昂的喊着。
“所以我們在座的諸位一定要前仆後繼的繼續的努力,不辜負天皇陛下對我們的厚望。”他指着一塊沒有插膏藥旗的地方嚴肅的說道,“爲了打通南北的交通樞紐,這個地方,我們必須掌控,本田君。”
“哈伊,司令長官請指示!”
“我命令你,五天之內我們大日本皇軍的太陽旗必須插在這個地方,你的明白?”
“哈伊,請司令長官閣下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本田大佐立正畢恭畢敬應道。
岡村寧次欣喜的點點頭,當晚在膠東司令部舉行了盛大的酒會,恭賀本田大佐出師勝利,在大和民族緩和的音樂中,酒會的氣氛相當的愉快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