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最後的時刻

“夠啦!”委員長大聲咆哮着打斷沈參謀的話,雙目圓睜,額頭上青筋盡露,顯然憤怒之極。

誰知這沈參謀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愣頭青,不顧身邊的人扯他的衣袖,一挺胸繼續說道:“委座,再不收縮兵力固守,等待滇緬公路暢通再做圖謀,不出兩月,我軍將面臨戰略物資全面告罄的局面,等待黨國的就只有死路

??”

“住口,娘希匹滴,你給老子住口!來人,把他拖出去槍斃,立即槍斃!”委員長氣得渾身發抖,雙手握拳猛錘桌面大聲地咆哮着。

幾個Jǐng衛涌進指揮部,拖起依然喋喋不休的沈參謀就走,不到兩分鐘,外面就傳來兩聲清脆的槍聲,隨着消失的還有沈參謀的叫喊聲。

戲劇的一幕讓指揮部裡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三緘其口,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執行委座的命令,號召全軍全民抗戰?”關鍵時刻何上將發話了,所有人頓時如蒙大赦,相繼走出指揮部。

十分鐘後,一條條指令從指揮部發出。

兩個小時後,整個西南大後方都炸開了鍋,儘管這不是一個新聞爆炸的年代,但也頂不住肆意的宣傳報道,電臺、廣播、報紙、口耳相傳,傳播的速度相當驚人。

ChóngQìng街頭,工人、學生開始爆發聲勢浩大的遊行,“寧死不做亡國奴”、“決一死戰”、“爲國盡最後一絲力流盡最後一滴血”等等口號喊得震天響,各種條幅更是翻涌如白浪。

街頭巷尾、廣場地段,到處可見工人學生代表、農商代表等各界人士組織的募捐現場,人羣自發地排起長龍,一個個將平時省吃儉用一點餘糧、餘錢丟進募捐箱,少部分人更是爲此傾盡所有。

募捐箱前,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彎腰駝背拄着柺杖,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sè,背上揹着一個被單捆成的包袱,身邊還帶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赤着腳光着上身,黑黝黝的皮膚下,包着觸目驚心的骨頭。老人顫顫巍巍地打開一小布包,將裡面的錢全部倒進募捐箱裡,雖然都是一些面額極小的零錢銅子,但不難看出這是老人的全部家當。小男孩也將口袋裡的兩個雞蛋掏出來,握在小手中看了幾秒,果斷地放進募捐箱。

“小弟弟,這兩個雞蛋留給你自己吃吧,你的心意我們收到了,我們代表前方的將士們感謝你。”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少女從募捐箱裡拿出那兩個雞蛋,又把它交還在小男孩的手裡。從這一老一少的妝容上,不難看出他們的身份,而且這雞蛋到達前沿的時候也該臭了,還不如給這個小男孩補充一點營養。

誰知小男孩並不領情,飛快地又將雞蛋放進募捐箱,用幾近哀求的聲音說道:“姐姐,俺求求您,這是俺特意留給俺爸爸和哥哥吃的,他們都在前線,俺想請你們轉交給他們,也請您告訴他們,俺和爺爺、媽媽、妹妹都很好,讓他們殺完鬼子趕緊回家,還有,俺好想他們。”

小男孩說着就低下了頭,淚水在他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上肆意橫流。

少女頓時也淚流滿面,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重重地點頭,她清楚地知道,小男孩嘴裡的媽媽妹妹只怕已經不在人間了,但懂事的小男孩卻不想把這消息告訴他們。

等少女擦乾眼淚,那爺孫倆已經消失在人羣中,在她眼前的變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張臉遍佈傷痕不說,甚至還缺了一個眼睛,留下一個眼窩深陷的黑洞,儘管漢子身上穿着一身褪sè的軍裝,一看就是個退伍軍人,但少女還是被他的這副尊容嚇得忍不住掩嘴。

“小姑娘,別怕,都是戰場上小鬼子留下的,來,拿着,這是我的捐款。”中年漢子彷彿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笑着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卷錢,手上的動作再加上人羣的擁擠,讓他有些左右搖晃站立不穩,這一晃不要緊,只見他左腿整個褲管也詭異地飄蕩起來,合着一條腿也失去了。

“啊,這麼多呀大叔!”少女接過中年漢子手裡的錢,兩眼放光,這一卷鈔票足有好幾十張,而且都是十元一張的美元,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兒子的撫卹金,他在緬甸陣亡了,這麼多一筆錢,我有手有腳,家裡也還有兩畝薄地,夠一家人吃的了,這點錢就留給我和我兒子的戰友買點吃的和喝的,讓他們幫我們多殺幾個小鬼子。”

“謝謝您了,實在是太謝謝您了!”少女再次泣不成聲,看來這份工作也挺摧殘人的。

“看你,哭什麼,多俊的姑娘,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大叔,我十八了,我叫趙曼。“

“好,真好!我那小子比你大兩歲,要是還活着的話,再取上一個像你這麼俊俏的媳婦,那我這一輩子也了無遺憾了。”中年漢子說着眼神就迷離起來,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傷感。

趙曼倒也機靈,咯咯一笑,道:“大叔,要不我拜你做乾爹吧,將來我找的男人一定會像您兒子一樣,是一個在戰場上殺得小鬼子聞風喪膽的大英雄,到時候我讓他管您叫爹,你不又有兒子了。”

“真的,閨女你說的是真的?”

“乾爹!”

“噯!”

幾小時後,整個國統區的大小城市,都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瘋狂狀態,工人走出工廠,學生走出了學校,農民丟下了農活,商人丟下了生意,有錢捐錢、有糧捐糧、有物捐物,沒錢沒物的捐上自己的人,直接去徵兵處報名參軍,在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各地的徵兵處已經擠得爆棚。

募捐行動還沒有結束,ZhèngFǔ職能部門、各界代表人士又開始號召大家勒緊褲帶,努力生產,在這最後的時刻,每個人都要盡到自己的全力,保證後方穩定的同時,也要保證前方將士有吃有穿,讓他們放心大膽的全力殺敵,讓他們知道,全中國四萬萬老百姓就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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