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軍交上火就退了回來,守在了身後的廷加主陣地上,在小山丘上準備繼續阻擊追來的日本人。
可面前這支日本人卻只在後面慢慢的往前推,似乎在等西邊佔領了英軍機場的部隊過來。
王南獨自帶着一身裝備就潛伏英軍撤退前的位置附近,附近都是不算茂密的叢林。
這身裝備唯一不同的就是把20響換成了烏茲衝鋒槍,還不是他主動換的,是女人們一定要讓他配置上槍廠給他那把特製的。
他無奈的把短武器只留下了一把新款的大眼擼子和一把烏茲衝(二者子彈一樣),三把20響的配置從此遠離了他。
王南忙裡偷閒去練槍,可時間還是太少,只能去槍廠察看時就練一下,這費了好長時間才把烏茲衝練了出來。
他現在世界主流的什麼步槍都有樣品,可與日軍作戰,他還是習慣性的拿着他的馬槍,因爲可以更好的潛伏在日軍身邊開槍而不被發現。
可今天他聽到日軍方向的槍聲有點不大對勁,好象槍聲有點悶,步槍如此,機槍更不同於那個歪把子。
進入南洋的日軍,裝備的都是九九式步槍。簡單的說,就是三八大蓋擴大口徑版。
王南很久沒與日本人交手了,手裡也沒有日軍步槍的新資料,只是覺得子彈不一樣了。
等王南與日軍混在一起時,他開始把自己的槍聲混在日軍的槍聲裡開槍,誰知道日軍才死了幾個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擲彈筒噼裡啪啦的連照明彈帶手雷就對着他打了過來。
王南極爲驚訝,日本人什麼時候火力這麼強大了?卻被壓制的無法回頭,只能象被狗攆的兔子一樣,四處躲着這些小手炮。
暗淡的夜色本來是他的保護色,可照明彈打出來,他就無處可躲了。
被子彈追了一會,王南找回了當年縱橫彈雨的感覺,開始有餘力向四處觀察。
他感覺到除了身後有步槍的射擊和機槍的掃射,還時不時有狙擊手對着他開槍,因爲有些子彈總是準確落在他前進路線上的身形轉折點上,不是專業的狙擊手不會開槍打這提前量的,而這些子彈隨便一發猜對了就可以把他放倒在這裡。
好不容易繞過一個小土包,躲開了那些瘋狂追擊他的日本士兵視線,王南不敢放鬆,立刻潛行着找了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想看下現在的日軍都裝備了什麼。
等一隊隊日軍經過他身邊時,他才發現,這些日軍配置的機槍外觀與捷克式輕機槍差不多,夜裡只能看到一點區別。很多人都揹着步槍卻拿着擲彈筒,在這不算茂密的叢林裡,一步一步的平行推進,藉着一發又一發的照明彈仔細的查看着四周,還時不時對懷疑的地方捅幾剌刀。
前後左右不時有日本士兵匯合了起來。互相還喊着一串日語組合上王南名字的讀音,讓王南聽着直接雞皮疙瘩。
要不是王南潛行躲藏的經驗足夠,這樣的搜捕換個人立刻就會被找出來。
大隊的士兵過去了之後,還有不少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面,王南仔細看着,他們手裡都拿着狙擊步槍的,默默的交替着往前移動。
王南盯上了路線經過身邊的一個日本士兵。
等那個士兵往王南身前慢慢走來時,王南看準了兩個照明彈之間的昏暗,一下撲出去抓住他的正要落地前腳往邊上一甩,這個日本士兵沒來得及出聲,就趴在了地上,喉嚨正正迎上了着王南的拳尖,喉間脆骨一聲悶響,隨後王南另一隻手對着他後腦殼根兒摸了過去,兩個手錯了下力,這個日軍士兵的腦殼就斜擰在了那裡。
王南抓起他的狙擊步槍只看到了裝備的是4倍的狙擊鏡。直到扒子彈時,才發現是7.7口徑的子彈。王南這才知道,原來現在的日本士兵把槍和子彈都換了,難怪覺得槍聲不對,也難怪日本士兵立刻知道不是自己人。
王南把這個士兵的槍和子彈都扒了下來。從日軍的背後繞回到了陣地上。
一路上,王南一直在想,日本加強了火力是標準配置還是針對他的?
王南懷疑的有道理。
日軍在進入新加坡前,就組織了一支專門追殺王南的特遣中隊,其火力配置比今天他遇到的這些人更加強悍。
那些人就沒有一把普通槍支,輕武器配置了特別渠道拿到的王南設計的烏茲衝鋒槍、步槍是九九式狙擊步槍、重武器就是仿捷克式輕機槍的九九式輕機槍,其他就是大量手雷和擲彈筒,還有兩個迫擊炮組的編制,制定的都是針對王南做戰特點的戰術。
只是他們運氣不好,上島後跟近衛師的人混編在了一起,沒有碰上王南。
除了這支專門對付王南的特遣部隊,所有參加新加坡戰役的普通的士兵都知道遇到王南的戰術應對,戰前這被當成了一個戰術科目進行考覈和訓練。
面對這些有了防備的日本人,王南似乎只能偶爾打下黑槍,想象南京那樣能大量的殺傷普通士兵的事情幾乎不會再發生了。
在陣地上,王南帶着華人部隊與英國守了一個白天,日軍做了幾次衝鋒見打不下來,就退回去等重火力運過海峽。
王南在這期間試了下他手上這把九九式狙擊步槍,與他見識到的各種狙擊槍相比,也就一般般。
晚上時日軍運上來幾門小山炮,隨着炮火的加入,陣地上的壓力就開始大了起來,幾個華人士兵被炮彈擊中後,血肉四落屍骨無存,所有人都做好了一夜難熬的準備。
誰想夜裡只有零星的戰鬥和炮擊。
惡戰發生在白天。一大早日本人就開始了炮擊,同胞們的傷亡並沒有磨滅華人們的鬥志,每一個人都冒着槍林彈雨勇敢作戰着,憤怒的日軍甚至一度放棄與英國陣地的作戰,全力攻擊華人的部隊。
戰況激烈時,王南都沒辦法用槍法支援別人只能自保,炮火下,要不是士兵們的拼命掩護,李秀和二丫也難說活的周全。
到了晚上,英軍派人過來通知撤退,王南帶着傷亡過半的華人部隊開始掩埋同胞,背起傷員退向後面的武吉知馬山。
武吉知馬山放着英國的大量糧食和裝備,英軍、澳大利亞師、印度師和王南的華工保安部隊的殘部延着山勢開始構建陣地,這時另一支華人自發的部隊星華義勇軍,也增援到了前線。
新加坡島的各個戰略地點都在激戰着,各處參戰的不只這幾支部隊,英軍、華人保安部隊和星華義勇軍、馬來軍團還在各處與日軍反覆爭奪着每一寸陣地。
海邊艦炮範圍內的戰鬥都已經停止了。島內縱深的戰鬥卻越加激烈起來。等到傍晚時王南手頭的部隊很快就餘下幾十個可以做戰的。夜裡,幾個華人傷兵拼死拉着李秀和二丫與傷員們退了下去。
王南本想潛入到日本人的陣地上,可一發接一發的照明燈讓他無功而返。拿起機槍剛打了兩個精準的遠距離點射,又被日軍的山炮瞄了上,只能拉着身邊的士兵老老實實的躲起來。
第二天,日軍在坦克的掩護下發起了總攻,幾個軍隊的殘兵無力抵抗,在下午時,白人們不知道哪裡起的頭,一塊陣地一塊陣地的投降了起來。
王南見勢不妙,立刻帶着不到十個人向新加坡方向撤退。
英國在新加坡市區的外圍還有一條防線,等王南帶人進入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英軍防線內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11日夜裡。
12日白天,新加坡市區的防線已經有兩處開始接上了火。
島內各處還有多次地方還有部隊與日軍激戰中,日軍用坦克帶着步兵一路橫掃着接近了新加坡,
到了夜裡,盟軍馬來半島的最高指揮官白思華已經開始考慮體面的投降問題。
王南也在思考接下來如何保護華人的問題。把日本人拖入巷戰是個很不錯的主意,可平民們都在城區裡,並且島內其他地方的人也躲到了城區裡。這時再打巷戰就等於把平民也拖進戰場中,王南一時有點陷入無法決策的地步。
李秀在他身邊提醒他:看英國人怎麼做吧。他們打咱們就把命留在這裡,他們要投降,我們就得把人撤下來了。
這個決定很困難。王南索性拿着九九式步槍從自家的陣地前潛出去,在日軍擲彈筒的射程外開了幾槍。
可隨後,照明彈就高高的掛在了天下,這可不是擲彈筒能打出來的。
王南看到了迫擊炮打出來的照明彈,心中大駭,立刻飛奔開,幾秒後,幾發迫擊炮彈象梅花一樣落在他剛剛開槍的地方。只能趕緊潛回自家陣地上。
13日,城外的戰鬥都到了最後的時刻,第一馬來軍團已經全軍陣亡,王南留守在碼頭的士兵只跑回來一個報信的,星華義勇軍在城外的幾支小部隊早就聯繫不上了。
王南決定讓保安部隊的士兵和義勇軍們能回到家的全部回家,新加坡所有的華人都知道日本人很可能會專門屠殺華人,可英軍要是投降,華工保安部隊無力在日軍面前支撐。
與其被日軍全殲,再讓他們屠殺身後的華人,不如把日軍拉到平民中,鬥個魚死網破好了。
這時英軍司令部的命令送到了王南手裡,解散華工保安部隊、解散星華義勇軍,臨時少將王南調到司令部待命。
王南知道英國人已經下了決定。轉身命令所有華人士兵:換上平民服裝,全部轉爲平民的命令。
後面的命令不用下了,華人們都知道該怎麼做,在場的人都留下了眼淚。
王南卻看着李秀和二丫,說:“這回又是我們三個人了”。兩個女人並不言語,都只看着他微笑。
一個士兵忍不住問了出來:“將軍,您和夫人們怎麼辦?”
王南笑了笑:“幹老本行去”。
是日,新加破華人的軍事武裝正式解散,但王南的心血沒有白廢,大量的華人平民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準備迎頭痛擊進入家門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