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憶往事

北平西郊,一座不太高的山頭上,厲陽盤膝而坐,眺望着山下的景緻。

他現在已經換下了那身長袍,而是穿上了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一副大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的面孔大半張臉,反而讓他增加了些冷酷的味道。

初春季節,山頂的寒風還有些料峭,但是厲陽卻彷彿沒有感覺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通往山頂的山道盡頭,人影一閃,那個絡腮鬍須的大漢拎着一個大包袱走了上來,哈哈大笑着走到了厲陽身邊。

將包袱丟在地上,絡腮鬍須在厲陽身邊坐下了,也雙手抱膝看着山下的景緻。

好一會兒,厲陽這纔回過頭來,看了看絡腮鬍子,“洪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洪大哥咧開大嘴,一副十分得意的樣子,“那是,我當然知道你在這啊,每次你要做什麼之前都要在這裡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這誰不知道啊。”

厲陽禁不住啞然失笑,他沒想到山寨裡的人都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

站起身,洪大哥走到了那個大包袱前,一邊解着繩釦,一邊說道,“來,看看我帶了什麼來。”

包袱打開了,裡面都是吃的東西,花生米、醬牛肉、北京烤鴨什麼的,而且還有個水晶肘子,這正是厲陽最喜歡吃的。

“洪大哥,你小子還真有心啊,呵呵。”厲陽不禁笑了,也只有洪大哥才最瞭解他。

將兩瓶二鍋頭墩在一旁的石頭上,洪大哥排開了兩個大碗,然後將那二鍋頭抄碗內倒去,白色的透明酒液汩汩而流,落入了碗內。

“兄弟,來喝一碗。”倒滿了酒,洪大哥舉起酒碗,朝着厲陽示意着,然後一飲而盡。

厲陽看着酒碗中的白酒,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他猶豫了再三,這纔開口道,“洪大哥,我不喝酒,這你知道的,要不我以水代酒吧。”說着話他從腰後拽下一個軍用水壺,然後擰開了蓋子。

洪大看着他,沒好氣的說道,“兄弟,從咱們認識以來,你就沒跟哥哥喝過一次酒,難到這次還不給哥哥面子嗎?”

厲陽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似乎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洪大伸出手,攔住了他要出口的話,然後哈哈大笑着抓起了厲陽的那碗酒,然後一飲而盡,“沒關係,哥哥體諒你的苦衷,我替你喝了吧。”

“謝謝洪大哥了。”厲陽見洪大哥不勸自己喝酒了,臉上這才露出瞭如釋重負的樣子。

洪大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自從跟厲陽見面以來,就知道了他的這個習慣,不管是什麼場合,他都是一口酒不喝,任憑怎麼勸也沒用。看是山寨上的人還勸勸他,但是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瞭解了,就沒人再勸了。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話,厲陽始終沒有動面前的那碗酒,而是一口口喝着水壺中的清水,陪着洪大哥將那瓶酒全都喝了進去。

當喝完最後一杯酒之後,洪大哥已經差不多醉了,他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到了山崖邊,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掏出了口袋中的香菸,然後用打火機點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厲陽也到了他身邊坐下,跟他並肩眺望着山下那蒼茫一片的大地。

寒風呼嘯,吹亂了厲陽的頭髮,也吹起了他和洪大哥的衣衫。

“厲陽,咱們認識一年了吧?”洪大哥突然開了口。

這個問題讓厲陽一愣,他回憶了一下之後,這才點了點頭,“是啊,咱們已經認識了一年零三十九天。”

洪大哥長長的出了口氣,似乎眺望着遠山,“我還記得這麼長時間裡,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的過去,甚至連你是從哪來,哪的人都沒告訴過我,對吧,兄弟,。”

厲陽沉默了,他怎麼跟洪大哥睡呢,難道告訴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是從一百年之後的那個時代過來的,他會信嗎?不把自己當作在說胡話纔怪。

這種經歷,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了,自己都不信,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議了,到現在厲陽想起來過去的往事,還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見厲陽沉默不語,洪大哥笑了,他擡起手拍了拍厲陽的肩頭,然後說道,“好兄弟,有難言之隱就甭說了,大哥相信你。”

“洪大哥,我——”厲陽被感動了,當初自己被他帶人打劫,結果反倒被自己給收復了,從那之後自己就成了山寨的頭領,而洪大哥這原來的大當家則成了自己的副手。而他卻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意思。

說起來,是自己做得不好,什麼都沒告訴過他,甚至連一口酒都沒跟他喝過。

想到這裡,厲陽扭頭看了看洪大哥,然後開口說道,“洪大哥,這次任務完成了,我破例陪你好好喝一次,咱們不醉不歸。”

聽厲陽這麼一說,洪大哥高興壞了,他的絡腮鬍須因爲激動不斷抖動着,伸出了小拇指,“好,兄弟,一言爲定。”

厲陽也伸出了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用力的拉了拉,“好,一言爲定,大哥。”

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之後,洪大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朝那塊白布走去,“好了,兄弟,時間不早了,咱們應該回去安排一下晚上的行動了。”

厲陽點點頭,跟洪大哥並肩朝山下走去。

在山下的大道邊,早就有好幾匹馬等在了這裡,幾個小嘍囉正留在這裡看着戰馬,他們一見兩位當家的從山上下來了,急忙跑過來彎腰施禮,“大當家,二當家,咱們要回去了嗎?”

洪大哥從一個嘍囉手中結果了戰馬,然後翻身跳了上去,然後喝道,“走,回山。”

這時候厲陽也上了自己的戰馬,他抓過馬鞭,找着馬屁股上就是一鞭風,然後喝道,“走,回山。”

戰馬一聲長嘶,風馳電掣般直奔大道遠處奔去,幾個小嘍囉在後面緊緊跟隨,一行人絕塵而去,消失在了淡淡的霧靄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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