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王坡村口的大院裡,一間被當做柴房的小屋內。
何志剛對阿牛的嚴刑拷打,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
而在緊挨着兩人的另一間偏房裡,在這期間也是不斷的有怒吼與叫罵聲傳出,顯然阿牛的另外兩個戰友,也受到了復興社特動隊隊員的親切照顧。
半晌後,阿牛渾身上下皮開肉綻,何志剛也是累的氣喘吁吁,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武裝帶,兩手撐膝,喘息着問阿牛道:“說,你們到底是哪個部分的逃兵?是從哪跑過來的?”
“呸!”
阿牛直接衝着何志剛又是一口帶着鮮血的臭痰噴出,直接落在何志剛那身鬼子軍裝的衣領上,然後大聲道:“我去你娘個蛋!你特孃的纔是逃兵!不要臉的二鬼子,狗漢奸!你不得好死!”
問來問去,阿牛反反覆覆的就只有這幾句,聽的何志剛勃然大怒,發火道:“老子不是漢奸!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你這個狗日的逃兵,在戰場上殺鬼子時不見你這麼硬氣,反倒是在老子面前耍威風!真當老子不敢斃了你麼?”
一邊說着,何志剛一把扔掉手裡的武裝帶,從槍套裡拔出勃朗寧手槍,直接平舉手臂,對準了阿牛的面門。
“我去你孃的!老子不是逃兵!老子在戰場上殺鬼子的時候,你個狗日的死漢奸還在給鬼子特孃的舔盤子呢!”
面對那黑洞洞的槍口,阿牛臉上毫無懼色,甚至還掛了一絲蔑笑,厲聲道:“老子耍威風?老子有你們威風?整天就知道欺壓迫害自己的同胞,連祖宗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活脫脫就是曰本鬼子的一條狗!到不如直接改曰本姓好了!”
說完,阿牛哼了哼鼻子,卻是再哼不出痰來了,不過仍是一大口血水吐出,直接一口吐到了何志剛的臉上。
何志剛這下子是動了真怒了,把槍一收,不打算就這麼讓阿牛輕易的死去,而是要讓他在臨死前,再好好的品嚐一番痛苦。
何志剛從地上撿起武裝帶,對着五花大綁的阿牛,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頓狂抽。
一邊抽,何志剛還一邊喊道:“說老子是漢奸,老子殺的漢奸自己都數不過來有多少了,你這狗日的逃兵居然說老子是漢奸!有本事你把部隊所屬的番號給老子報出來啊!嘴強牙硬的狗東西,看老子不打死你!”
阿牛雖然渾身皮開肉綻的,臉色早就蒼白如紙,可那剛毅的臉龐,卻仍是掛着一抹不屑的輕笑,虛弱的道:“狗漢奸,想從老子嘴裡套話,做夢吧!今天你最好把老子打死,你要還能讓我喘口氣,你就是我孫子!”
接二連三的辱罵,讓何志剛大動肝火。
就連剛纔突生的那一抹對阿牛身份的疑惑,也在那不斷升騰的怒火中,化作了灰燼。
憤怒驅使着何志剛不停的揮舞着手中的武裝帶,在屋內掀起陣陣破空的嗚嗚聲。
鮮血隨着武裝帶的起落,在屋內不斷的灑落,整整大半條武裝帶都被染成了血色。
眼看着阿牛就要因體力不支,被何志剛活活鞭打至昏的時候,空曠寂靜的屋子內,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從何志剛背後響起:“打痛快了?同爲中國人,這下手也真是挺狠的啊!”
聞言,何志剛身上的汗毛頃刻間豎了起來。
這聲音他聽着陌生的緊,絕不可能是太原復興社別動隊的人,剛一響起,他就知道要壞事。
說到底,何志剛也是從中央軍校畢業的精英,反應速度那是沒的說,當即一個閃身就要伸手拔槍。
可是,他快對方卻是比他更快,還沒等何志剛的手觸摸到槍套,一個圓滾滾、冷冰冰的傢伙,卻是在剎那間就頂住了他的後背。
何志剛稍一感應,立刻就反應過來那是槍管,他被人拿槍給抵住了。
“老實點,別亂動,別亂喊,敢動就打死你!”那個冷漠的聲音,在何志剛背後響起,聲音冰涼無比,透着一股死亡的氣息,讓何志剛根本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他在復興社混了那麼多年,社會上形形色色各種人,他都見識過不少,他絕不懷疑如果他敢冒然行動的話,對方真的會扣下扳機。
這個時候,剛被嚴刑拷打的阿牛,卻是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突然興奮的大漢喊了起來:“阿寶!阿寶!你怎麼會在這!你怎麼過來了?”
聽到阿牛的聲音,何志剛心裡便頓時咯噔了一下,感情來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和這該死的逃兵是一夥的!
感情這逃兵還不是一支孤軍,竟然還有幫手?
接着,那個拿槍抵着何志剛後腰的傢伙,便轉身走到了何志剛的面前。
待看清地上那個已經被抽打的不成人形的傢伙的幫手,居然穿着小鬼子的軍服,何志剛頓時心下慘然。
他很清楚,如果只是區區幾個逃兵的話,絕對是不可能繳獲鬼子的軍裝的。
對方竟然有能力殺了鬼子後,還扒了鬼子的軍裝穿上,定然不會是一股弱小的勢力。
這下子落他們手裡,何志剛當即就心如死灰,覺得一切都完了。
不過,何志剛當下還不知道的是,來人卻不是什麼逃兵的同夥,而是在村子裡繞了一圈的蘇穆等人。
蘇穆一槍托把何志剛打暈,又扔給了鑽山鼠一瓶止痛藥和幾卷繃帶,道:“鑽山鼠,這裡就交給山鬼你們了,把那個大塊頭給治好,我去隔壁把剩下的那幾個給收拾了。”
說完,蘇穆轉身就離開了柴房。
“阿寶!阿寶!”
阿牛一見到錢忠寶,卻是頓時來了精神,好像身上的傷勢在瞬間痊癒了似的。
也沒來及詢問蘇穆幾人的來歷,阿牛當即衝錢忠寶大吼道:“阿寶,快給我鬆開,我今天非收拾了這王八蛋不可,特孃的,一個狗漢奸敢對老子下死手,我特麼不整死你!”
“阿牛,你先別動怒,你人沒事就好。”錢忠寶一邊給阿牛鬆綁,一邊對鑽山鼠說道:“大哥,麻煩你們了,你們趕緊先給阿牛治治傷吧!”
鑽山鼠咧嘴一笑,手裡拿着止痛藥,嘿然道:“嘿,這點輕傷,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