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容易暴露,山上武男沒敢輕舉妄動,所以選擇了一個隱秘處潛伏。
枯等也是閒着,山上武男索性在附近設置幾處陷阱,逮住了一隻野兔。
山上武男也不貪心,逮住了一隻野兔之後,便立刻銷燬了所有的陷阱,並且仔細的掃除了所有的痕跡,在加入特戰大隊之前,山上武男就深諳保命術,如若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從獨立團手下逃得性命。
加入特戰大隊之後,山上武男更從小鹿原俊泗那裡學到了不少的本事,無論追蹤,還是逃命,都更上了一層樓。
在銷燬陷阱並且掃除了痕跡之後,山上武男才帶着野兔返回到藏身地,先將野兔剝皮去內臟,再將剝下來的皮毛及內臟掩埋,最後掏出刺刀將清理完成的兔肉切割成了小塊,將其中一塊遞給東久邇捻彥。
“納尼,就這樣吃?”東久邇捻彥睜大眼睛,滿臉的震驚。
這兔肉,生的不說,而且根本沒有清理乾淨,還帶着血呢!
身爲一名皇室子彈,東久邇捻彥從小嬌生慣養,茹毛飲血對他來說簡直無法想象,可是今天,他卻必須體驗一下這樣的生活。
“殿下,如果不吃點東西,就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支撐你逃出大梅山。”山上武男也知道讓東久邇捻彥吃生肉可能有些突兀,當下將那塊帶血的野兔肉塞進嘴裡,然後用大牙使勁嚼碎,然後和血嚥進了肚子裡。
山上武男一邊示範吃生肉一邊說:“殿下,這生肉不易消化,所以必須得嚼碎了,要不然吃下去也是消化不了,等於沒有吃。”說完,山上武男又用刺刀切了一小片野兔肉,塞進嘴裡咯吱咯吱的嚼碎了,再嚥進肚裡。
看着山上武男在那裡生嚼野兔肉,東久邇捻彥只感覺到一陣陣的反胃。
不過,空空如也的肚子還有一陣陣襲來的疲憊感,卻在不斷的提示着東久邇捻彥,他必須進食了,要不然就真的沒有體力了。
於是,東久邇捻彥一咬牙一閉眼,抓起一小塊野兔肉就塞進自己嘴裡,兔肉入嘴,東久邇捻彥立刻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那感覺,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東久邇捻彥已經在使勁忍,卻還是沒忍住,轉身猛的嘔吐起來。
看着東久邇捻彥在那裡哇哇乾嘔,山上武男卻是無動於衷,繼續大口嚼着野兔肉,彷彿吃的不是帶血的生肉,而是美味佳餚。
還不到片刻功夫,半隻野兔就已經進了山上武男肚子裡。
山上武男停下來不再吃,只是靜靜的注視着東久邇捻彥。
被山上武男這樣注視着,東久邇捻彥便感覺自己作爲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冒範,當下再次鼓起勇氣,又切了一塊兔肉送進嘴裡,這一次,東久邇捻彥終於沒有再次吐出來,而是將兔肉嚼碎了,和着血水頑強的嚥了下去。
任何事情,最難的永遠是第一步,當第一步跨出去之後,後面的事就簡單了。
嚥下了第一塊生肉之後,東久邇捻彥迅適應了這氣味,然後度越來越快,很快就將剩下的半隻野兔吃了個乾淨。
半隻野兔肉進了肚子裡,東久邇捻彥終於感覺到有了一些力氣。
拿匕剔着嵌進牙縫裡的兔肉絲,東久邇捻彥一邊問山上武男:“山上桑,接下來咱們是不是應該往南走了?”
這兩天,山上武男一直帶着東久邇捻彥在青風嶺中打轉,東久邇捻彥嘴上沒有說,心裡卻早就已經不耐煩了,這樣轉來轉去,得轉到什麼時候?爲什麼不索性就一直往南走,徑直前去蒲城呢,幹嗎要在山裡東躲西藏?
“往南?”山上武男搖搖頭,說,“不,不能往南,還得往北走。”
“還往北走?”東久邇捻彥茫然說道,“山上桑,你該不會打算翻過整座大梅山,去蚌埠找第九師團吧?”
山上武男皺了皺眉頭,沒有吭聲,心裡卻腹誹道,如果只是我一個人,隨便往哪,都至少有九成機會逃出大梅山,可現在帶着你這麼個累贅,無論往哪個方向走,最後逃出生天的機會恐怕都不會過三成。
想到這,山上武男的腦子裡就立刻跳出一個聲音:乾脆幹掉這廝得了,然後一個人毫無負擔的逃命,反正在這深山老林裡,也不會有人知道,心裡這樣想着,山上武男臉上的表情就逐漸變得猙獰。
東久邇捻彥剔完牙齒再一擡頭,便正好對上山上武男兇狠的目光,便立刻吃了一驚,人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急聲說:“山上桑,你要幹嗎?”
山上武男皺了皺眉頭,臉上的殺機忽然之間潮水般褪去。
山上武男終究還是沒有敢下手,不管怎樣,東久邇捻彥都是親王。
對於日本人來說,尊崇王室幾乎已經融入了他們的血脈,山上武男也不例外。
“殿下,你還是少說幾句留點體力吧。”山上武男低下頭,悶聲說道,“等天黑之後,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次我們得儘可能遠離一線天,有多遠就走多遠,因爲從時間看,獨立團的援兵也該到了,接下來他們就要地毯式搜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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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武男真不愧是逃跑專家,所料真是一點不差。
天黑之前,徐銳從梅鎮緊急調來的縣大隊就到了。
有了縣大隊的兩千多號民兵,何光明終於可以對一線天附近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了。
此時此刻,何光明正站在一塊大石上,對聚集在下面的兩千多民兵進行訓話:“都他孃的給老子聽好,東久邇捻彥這小鬼子大概五十歲年紀,不過看上去要年輕些,五短身材,比老子要矮一頭,嘴脣上面留了一撮一字胡……”
說到這裡,何光明心下便有些莫名的懊惱。
他吃虧就吃虧在沒有事先問清楚東久邇捻彥這小鬼子的長相,只知道這小鬼子是鬼子第二軍的司令官,中將軍銜,然後,當何光明在山道之上追上並且擊斃了一個身穿中將制服的鬼子將官之後,便想當然的以爲是東久邇捻彥。
結果,當何光明興匆匆的提溜着“東久邇捻彥”的屍體去見徐銳時,卻被徐銳告知,東久邇捻彥至少也已經有五十歲了,可被他擊斃的這個鬼子卻最多二十歲,何光明一聽這話立刻就傻了,他竟然中了鬼子的掉包計?
感覺受到羞辱的何光明又殺回來,順着山道繼續往前追。
結果自然是毫無收穫,一直追出青牛嶺都沒現東久邇捻彥的影子,何光明根本就不知道,東久邇捻彥就像一隻狡猾的兔子,根本沒有直着往前跑,而是趁人不備拐了一個彎,就躲藏在山路邊的灌木叢中。
最後還是徐銳想到了其中的訣竅,告訴何光明,東久邇捻彥一定還在附近沒有走遠。
何光明便立刻將一營的五百多官兵以排爲單位,分成了十支小部隊,分別把守住一線天通往外界的各個要隘路口,然後緊急派人從梅鎮調來縣大隊,準備對一線天及其附近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總之無論如何也要抓住東久邇捻彥。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何光明最後大吼道,“在這附近,只要遇到了形跡可疑之人,不管他是山裡邊的獵戶也好,還是周圍樵夫也罷,哪怕是四支隊的友軍,統統都不要放過,都給老子綁到青牛寨去,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兩千多民兵轟然應喏。
“開始行動。”何光明猛的一揮手,兩千多民兵便立刻四散而去。
過了沒多久,天色就完全黑下來,山道上便立刻亮起了一枝枝的火把,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條火龍在山道上游走。
目送縣大隊的民兵四散而去,何光明回到徐銳的擔架邊,問道:“團長,東久邇捻彥這小鬼子真的還在山裡?”
徐銳點頭說:“老何你放心,這小鬼子肯定還在山裡貓着。”
何光明說道:“可我總覺得,東久邇這小鬼子不會這麼傻。”
“傻?”徐銳哂然道,“這時候慌里慌張的往山外跑纔是真傻,找個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貓起來,那纔是真聰明。”
“爲啥?”何光明道,“爲啥貓起來纔是真聰明?”
徐銳說:“那我來問你,你覺得鬼子走山路能有我們快嗎?”
“那不能夠。”何光明搖頭如撥浪鼓,“我們這半年多的野外拉練可不是白練的,要說走水路,鬼子不可能強過我們。”
“你這不是挺明白的麼?”徐銳說道,“山路行軍,鬼子的度明顯不如我們,所以直愣愣從山路逃跑,根本就跑不掉,最後只能是死路一條!但是如果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你逮住假的那個親王,放鬆警惕之後,纔是逃跑的最好機會。”
何光明說道:“那不還是已經跑了麼,你怎麼說他還在山裡。”
徐銳嘿嘿一笑,沉聲說:“我說他還在山裡,他就一定還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