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倉水進了東江縣,支隊就算是回家了。
出來的時候纔是八月初,各種莊稼纔剛剛開始結籽,還來得及追肥增產。
可等到支隊回來的時候,田地裡的糧食都已經開始泛黃,時間也到了九月中,眼看着莊稼都要到收穫的季節了。
支隊的戰士們,還有那些民夫們可沒想到這一趟居然會出根據地居然會花了這麼多的時間!
張然也沒想到。
畢竟出來的時候,就以爲只要掃平以段昌東爲首的倉水自衛隊,然後開發一下龍王溝煤礦就行了。
誰知道在掃平倉水自衛隊之後卻一頭撞進了日軍對浦沅中獨立團的圍殲戰之中,一路衝殺過去,征程數百里大小十幾仗……
但收穫也是不言而喻的。
那十幾輛雞公車上的七八輛雞公車推的都是滿滿當當的財貨,光現大洋就有三萬多塊,還大黃魚小黃魚一兩百根,不好變現的古玩字畫之類的也有不少。
可以說,在一年半載的時間內,就算不對根據地徵稅不用化肥廠產生利潤,光這些東西就足夠支隊將隊伍擴充到千人還可以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了!
但這些,可不僅僅是支隊的全部收穫!
將倉水縣納入了支隊的版圖,更是和陽泉,靈江兩處游擊隊達成了相互協防,守望相助的協議,等於讓支隊的核心地帶在外圍有了三重的保護,安全性得到了極大的增強不說,對支隊未來的發展更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
至於隊伍得到了鍛鍊,軍民之心進一步的得到了凝聚之類,在這麼多的收穫面前,簡直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隊伍的收穫。
對張然個人來說,這一趟的收穫也是極其巨大的。
一直以來,他都因爲自己的身份問題而惴惴不安,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整,風,隊一來,就給自己來個算總賬!
算賬張然倒是不擔心,他更擔心因爲自己被清理,然後讓自己辛辛苦苦在根據地發展起來的軍工基礎就此凋零,白白的浪費了一番心血不說,還無力挽回將來在日軍對敵後根據地大舉封鎖之時,敵後根據地將面臨的悽慘場面……
現在,經過跟龍欣浦沅中的一番交談,在他的身份問題上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默契,張然總算是能將一直懸着的心稍稍往肚子裡放上那麼一放了不說,二人承諾讓自己繼續掌管和發展根據地,完全沒有要橫插一手的意思,就更是讓他喜出望外。
雖然他並不介意組織上接手支隊,就像他一直重申的那樣,只要是爲打小鬼子做貢獻,他就沒有任何意見。
可終歸是自己一手一腳發展出來的江山,就跟自己賣力的跟媳婦兒親熱臭汗不知道流了多少身才生出來的兒子,說送人就送人,一點都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纔會話裡話外的告訴二人,自己打仗不行,但在發展這一塊兒還是真行。
好在結果還是很圓滿的。
進入東江之後,戰士們民夫們就都有點思鄉情切的意思了,巴不得一溜煙的回家。
但隊伍的行進速度卻根本快不起來。
因爲張然還在勘察路線,爲將來的修路做準備工作。
畢竟倉水的東西要運進根據地,根據地的東西要運出來,不可能說修路就修倉水那一段,進了東江縣就不管了。
雖然在東江縣內的運輸路段,也可以參照倉水縣路段的法子,依險而修,在險要之地設防,在日軍攻打進來之後據險而守。
但張然很明顯的知道一點,那就是小鬼子要是真打進來了,想守那是絕對守不住的!
所以根據地最核心的所在,絕對不能暴露!
因此,進入東江縣內的路段要修,但絕不能修進根據地內,而是隻能到儘可能接近根據地的外圍就行了。
最後,張然決定將路修到東江縣城截止,給日軍造成從倉水運進來的東西只是到了縣城這樣的一個假象。
“隊長,你可是想的倒好!”
石遠瘦猴幾人呵呵笑道:“縣城可是人許鬆的地盤,咱們支隊是見天兒的在許鬆身上褥羊毛,就連人家裝逼專用的摩托車都給拆的一個軲轆都沒剩下了,你還想借人家的地盤週轉?你也不想想人許鬆會答應嗎?”
張然用看傻逼一般的眼神對石遠瘦猴進行了深深的鄙視!
現在根據地外圍都被自己整成鐵板一塊了,難道還會在根據地所在的縣內留着他許鬆?
這傢伙又不是大肥豬,道還要難留着他過年不成!
“走,咱們去會會許鬆,給這混蛋下個最後通牒去!”
張然大刺刺的喝到,便帶着隊伍雄赳赳氣昂昂的向着東江縣縣城而去!
東江縣城內,許鬆這陣子日子過的是揪心極了,一想到晉東支隊想到張然,這傢伙都恨的差點將牙根子都給磨碎了!
天天在自己的保安隊的隊員們身上褥羊毛也就算了,特孃的自己的摩托車是今天拆一軲轆明天拆一輪子,現在就剩下特麼的一個框架帶着個油箱給架上面了。
一看到這摩托車架子,許鬆那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啊!
原本,他還打算着抓上幾個被張然派來在縣城裡到處轉悠,拿着些亂七八糟的吃的用的東西勾引自己手底下的兵換這換那的傢伙好好的收拾一番,煞煞這幫傢伙的威風,然後他便聽說了晉東支隊收拾了倉水自衛隊的事情!
段昌東不比自己人少的倉水自衛隊,一夜之間被晉東支隊夷爲平地不說,這傢伙還帶着晉東支隊於虎殺口阻擊了日軍!
原本聽說張然帶着晉東支隊去虎殺口阻擊日軍,許鬆就興奮的在縣城裡是大擺宴席,心說你個王八蛋啊,以爲小鬼子和段昌東一樣好對付呢?去打,打死你個王八蛋,這東江縣到時候可就是我姓許的一個人說了算了!
誰知道張然居然在虎殺口贏了!
不但贏了,還帶着支隊直出虎殺口,在陽泉一帶將鬼子搞了個人仰馬翻!
這消息傳回來,許鬆別說要抓幾個晉東支隊在自己身上褥羊毛的傢伙立威了,一天到晚都過的是坐立不安啊!
他不是笨蛋,豈會不明白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
因此,許鬆在得到了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便派人趕緊聯絡了自己的老上司,委員長部隊,現在駐防於四百里之外的定州城的袁振峰團長求救,心說自己在東江縣這些年,可給他上了不少供,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誰知道,袁團長的話還沒到,他就聽到了張然帶着大部隊浩浩蕩蕩的來了東江縣城的消息。
“啥玩意,他姓張的帶這麼多人過來想幹啥?難道還想打老子不成?”
一聽彙報,許鬆當場就嚇尿了,尖叫着吩咐關城門,所有的兵力立即上城牆進戰壕,嚴陣以待。
張然帶着大隊人馬過來,便看到東江縣城那緊閉的城門,以及城頭上許鬆的保安隊嚴陣以待的模樣,上前兩步哈哈大笑道:“許隊長,這是幹啥啊?”
“幹啥,老子倒是想問問你想幹啥呢?想仗着人多欺負老子人少啊!”
一看到張然那洋洋得意的模樣,許鬆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磨着牙根子吼道:“我告訴你啊,老子可是受命于于團長節制的東江縣正規守軍,你要是敢打老子,那就是故意挑起兩黨摩擦,破壞統一抗日戰線,罪過那可大了去了,你小子擔當不起我跟你說……”
“這話聽着,咋這麼耳熟呢?”
聽到這話的張然瞅着許鬆那色厲內荏的模樣哈哈一樂,心說這特麼不是自己當初初次進東江縣城,害怕許鬆對自己下黑手所說的話麼?
現在好,短短几個月是風水輪流轉了。
想着這些,張然便有種自己有錢了腰桿硬了農奴翻身當家做主人了的暢快之感,哈哈大笑道:“許隊長,不用怕,我這次過來,沒想過要打你……”
“你敢嗎你——老子借你一個膽子,諒你也不敢,哼哼!”
許鬆一聽張然的話,頓時心頭大定,扯着嗓子大聲嚷嚷了起來,立即就拽起來了:“別以爲你特麼帶着這麼一大幫子人過來老子就怕你——我許鬆他孃的不是嚇大的……”
“不是不敢,是不想傷了咱們之間的和氣!”
張然哈哈大笑兩聲才繼續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想先禮後兵,通知許隊長你一聲,我給你二十天時間,撤離東江,東江的一切防務,交由我晉東支隊接管……”
聽到張然沒想過打自己正嘚瑟着的許鬆聽到這話頓時懵了,半晌才道:“你說啥玩意兒?”
“好話不說二遍,許隊長,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張然臉色一正冷哼道:“二十天時間啊,二十天之後要是你還在東江,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敢!”
許鬆咬牙切齒的叫道:“老子就不走,老子倒要看看你敢怎麼對老子個不客氣法——老子上頭有人,別以爲你晉東支隊現在兵強馬壯老子就會怕了你……”
話雖如此,但看到晉東支隊那近千人長槍短炮的,許鬆就忍不住兩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