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寬等人笑的猖狂。
但之前跟他們一樣看張然出醜嘲笑連連的柳建明等軍統特務,此刻卻一個都沒笑!
軍統,作爲能和小鬼子的特務,八路地下黨掰手腕的特務組織,在傳遞情報方面的手段,其會是一般人能比?
在張然伸手,宋清撣衣之時,柳建明等人就已經看出了問題!
涌上去作勢要揍膽敢推宋清的張然,只是爲了更好的掩護而已——所以,從頭到尾,只有童寬等人當了傻子而不自知。
“真不知道這姓張的土八路到底發了什麼瘋,居然敢在咱們的地盤上這麼囂張!”
“原本還擔心宋清這幫軍統的出來搗亂,現在好了,這幫傢伙不但得罪了咱們,是連軍統的人也給得罪了……”
一羣漢子凝望着院內已經熄燈貌似已經開始睡覺的傢伙,心說這幫傢伙倒是心大,這特麼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睡覺?
另外一邊。
一羣軍統之人緩緩前行,罵罵咧咧,卻自然有軍統特務漸漸落後,不動聲色的張望斷後,防止有人盯梢。
確定一切正常,柳建明的目光纔看向了宋清,想知道那個叫張然的八路,到底傳遞給了宋清什麼消息。
宋清將紙條遞給了柳建明,神情嚴肅。
柳建明掃了一眼,拿着紙條的手頓時就是一個哆嗦,下一秒立即將紙條塞進嘴裡吞進了肚子,半晌才問:“這八路的話,咱們能信?”
紙條上面只有短短几個字——正有日本特務和蔡順承接觸,懷疑蔡順承想要叛國投敵!
他不是不信,實在是因爲這消息太過震撼,同時又不得不懷疑其中是否有詐!
畢竟,縱使現在兩黨統一戰線,但私底下相互挖牆角,相互滲透的情況可謂屢見不鮮,八路方面使出什麼離間計讓平同關沿線之隊伍自相殘殺,削弱自己這邊的力量,未必沒有可能。
“我寧願相信這消息只是土八路的下作伎倆!”
宋清臉色鐵青的道:“可萬一此事要是真的,那我軍苦心經營一年有餘的平同關防線,就危在旦夕——我們不可不防!”
“可這消息要真是假的,那……”
柳建明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接着說下去!
如蔡順承一樣被委員長抓住機會架空的一方大員可不在少數,要是這事是假的,諸多對被架空早已不滿至極的傢伙乘機鬧將起來,現如今的大好局面,怕是要毀於一旦!
要真是如此,別說自己和宋清這等經手之人,怕是整個軍統,都得給架在火上烤了!
宋清明顯也知道輕重,臉色變幻不停!
遠遠的陰影裡,幾條身影也目睹了衝突的一幕,其中有人繼續暗中盯着,有人則藉着牆角陰影的掩護,飛快的繞了開去。
午夜時分,雪下的愈發的大了。
從蔡家後門離開的數人很快便分成了兩路,其中一路去了碑埡,另外一路,則直撲瓦房寺一帶。
兩路人馬,都是爭分奪秒,風馳電掣,根本沒想到在他們的身後,早已被吊上了尾巴!
與此同時,宋清避開了層層監視,出現在了黃司令的官邸當中!
聽到宋清的話,黃司令眼中有着強忍的狂喜,口中卻乾巴巴的道:“雖然別人都以爲我對蔡順承心懷忌憚,巴不得早些將他剷除,但老實說,我真覺得他不像是那種會叛國投敵之人——更何況,我平同關防線之內可有不少蔡師的舊部,一旦真搞錯了,我可沒法對這些將領交代……”
“司令……”
“別說了!”
黃司令擺手道:“我們軍隊,跟你們軍統不一樣,你們軍統可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但我們軍人不行,因爲在戰場上,我們還要並肩作戰,面對強敵的在軍隊裡,一旦產生猜忌影響軍心,可不是鬧着玩的——所以,你們軍統如何做事我不管,但這件事,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司令部這邊,定然是不會摻和!”
宋清出門,一想到對方那典型的政客嘴臉,就恨的咬牙切齒。
他豈會不知道黃司令這邊並非真的相信蔡順承,人家現在不肯出面,根本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殺人!
殺對了,他乘機收復整個平同關之軍心,殺錯了,錯自己這邊擔着,跟他姓黃的毫無關係!
一看宋清的臉色,柳建明就知道這次絕對是白來了,心頭暗道要遭!
不算唯蔡順承馬首是瞻的曹方濤團和那些曾經跟過蔡順承的老部下,就說蔡順承現在手裡私兵死士就有近兩百人,僅僅靠他們軍統在這邊的幾十號人,沒有黃司令的幫忙,根本不可能收拾的了蔡順承!
“現在該怎麼辦?”柳建明問。
宋清真想直接尥蹶子,心說自己寧願假裝什麼都看不到,也不給姓黃的利用自己的機會!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前方的低吼聲,眉頭一挑間,便有幾名手下押着一個傢伙來到了近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傢伙。
“在下魯科,宋特派員可以叫我科朗子!”
來人咧嘴低聲道:“我是奉張隊長之命,前來向宋特派員你們彙報一些情況的!”
“張隊長——張然?”
宋清聞言悶哼,憋着一股子氣聽完,牙根子癢癢的盯着科朗子冷笑道:“貴支隊的張隊長可是好算計,拿我宋清,拿我們軍統當槍使——他以爲他是誰?”
“宋特派員息怒!”
科朗子強壓着心頭的畏懼腆着臉道:“我們隊長說了,宋特派員要是不幫忙,他也理解,不過現在蔡順承那邊已經徹底的亂了方寸,人一亂了方寸就很容易出自亂陣腳——這可是宋特派員你立大功的好機會,可千萬別錯過……”
說着,纔將支隊的人馬監視的情況彙報了上去……
越聽,宋清便越是意動不已,只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照着科朗子所說的去做,那就等於明擺着張然給自己給挖了個坑自己還乖乖的跳進去——那種智商被徹底碾壓的感覺,直讓他憋屈的想要發瘋!
天很快就亮了。
又是一夜飄雪,天地間茫茫一片。
數九寒冬的室外,滴水成冰,房門打開的聲音裡都帶着冰渣子的味道!
“各位早啊!”
起來洗漱的張然等人瞅着童寬等人嘿嘿直樂道:“這一晚上可辛苦各位了——有你們這些免費的保鏢幫忙守夜,睡的是真特麼香啊!”
監視了一夜的童寬等人早就給凍的死去活來,此刻眼見張然等人一臉睡舒坦了的神清氣爽,一個個簡直是氣歪了鼻子,咬牙切齒心說睡的爽是吧,以後特麼你們睡的更爽!
今天特麼不讓你們這羣王八蛋一睡不醒,大爺特麼跟你們姓!
“童長官!”
張然一邊洗漱一邊對童寬道:“回去告訴蔡順承,昨晚商量的事儘早給個準信,否則可別怪哥兒幾個翻臉,到時候一拍兩散,誰都落不着好!”
“給我盯死他們,要是他們跑掉一個,都給老子提頭來見!”
童寬咬牙切齒的招呼,這才惡狠狠的瞪了張然一眼,然後小跑着去找蔡順承!
蔡順承也是一夜沒睡好,此刻正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喝着參茶提神,眼皮子不時突突直跳,心頭滿是不詳之感。
童寬便在這時回來,說了一下昨夜的情況道:“除了那宋清來過之外,那些傢伙一整晚全都在房內,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
“黃司令那邊,沒派人過來問一聲?”蔡順承皺眉。
“沒有!”
童寬答道,一臉的慶幸,心說要是對方仗着司令的身份要見張然等人,自己硬攔的話,誰不定還會發生些什麼衝突呢!
只是聽到這話,蔡順承不但沒有感到心安,反而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心說姓黃的老奸巨猾,這麼大的事,對方居然就跟完全不知道一樣,這非常不正常!
一種大難臨頭之感,如同陰雲一般的壓了過來!
“聯繫平濤的人,現在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蔡順承忽然開口道:“派人出去關外堵着他們,我們這邊立即收拾東西——童寬,去將那姓張的那幫傢伙帶過來,等平濤他們一回來,我們就立即出關跟方濤他們匯合,以免一場夢多!”
“好,我這就去!”
這話直聽的童寬一陣心驚肉跳,原本他還覺得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怎麼一下這情況就惡化到了此等程度?
一路飛奔而回,還在院子之外封鎖蹲守的衆人立即圍攏過來,表示張然等人在早上洗漱之後,就又一直縮在屋子裡貓着,一直都沒有出過門。
“碼的,他們倒是舒服的很!”
聽到這話,想到自己等人因爲這幫傢伙,不但一晚上凍的半死,還給這羣傢伙搞的是雞飛狗跳,童寬心裡是鬼火亂冒,悶哼一聲道:“去,讓這幫王八蛋都出來,跟我們走——到時候看老子不活剮了他們!”
幾名手下便罵罵咧咧的去叫門,只是叫了好一陣,屋內都半分動靜也無!
“怎麼回事?”
童寬眉頭一跳,衝將過去將幾名手下扒拉到一旁,一腳便踹開了房門!
房內的火爐還紅通通的,但除了這些,就連半個鬼影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