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的攻擊,讓在厚莊紮營的日軍僞軍很是緊張了一陣,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覺得晉東支隊應該不會再偷襲了,終於躺下準備休息……
剛剛進入十月的天氣,白天還好。
可這晚上,別說沒有房屋的遮蔽,就算在屋裡都得蓋上厚厚的被子才行了……
所以不少日軍雖然蓋着單薄的行軍褥,依舊冷的直哆嗦,卻又不敢生火以免暴露目標,於是不得不相互靠近取暖……
剛剛躺下,日軍僞軍們便聽到爆豆子一般的槍聲,卻在山林的高處響起!
聽聲音,那距離怕是得有一千好幾百米,按道理,應該打不到纔對。
但那聲音,卻讓不少的日軍頭皮發麻,尖叫着四下躲避!
因爲這些鬼子兵們已經聽出來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槍聲,那是馬克沁重機槍!
馬克沁重機槍的射擊距離,一兩千米根本不在話下,更可惡的是,這種機槍還特麼可以拋射——就像射箭一樣!
這對這些躺成一片彼此依靠取暖的日僞軍來說,那簡直就是災難,由不得他們不想辦法躲避……
就連江口酒井都被驚醒,貓着腰尋找遮蔽的同時,嘶吼着下令,命令兩股精銳,順着聲音強行突擊上去,就算幹不死那羣晉東支隊的人,也得將他們的馬克沁給搶過來……
一兩百名日軍精銳,便立即氣急敗壞的突進了山林深處,一時間又是槍聲大作……
“這羣該死的混蛋!”
江口咬牙切齒的大罵着道:“居然膽敢用馬克沁對我們進行攻擊,這樣的距離,我倒要看看,這幫土八路,有多少馬克沁給他們玩……”
馬克沁的射擊距離遠,威力大,但有個極其明顯的缺陷,那就是自重太大,移動搬運,極其困難。
這也是馬克沁這樣的好武器,明顯有資格成爲戰場上的大殺器,卻往往只會被裝備在永固工事之中的根本原因……
在江口看來,在這樣的地方,晉東支隊既然幹用馬克沁來攻擊自己,那就要有馬克沁被自己的隊伍給搶走的準備!
山林中的交火,這次激烈了很多!
除了步槍,還有花機關和捷克式近距離掃射的聲音……
足足一個小時,派上去的三個小隊的日軍悲憤欲絕的撤出來了,拖回來了六十多具屍體,同時被拖回來的,還有一個特製的鐵桶……
“這是什麼玩意兒,那些土八路的該死的馬克沁呢?”江口怒喝道。
幾名進攻的日軍小隊長欲哭無淚的指指那特製的鐵桶,意思很明顯,這就是特麼的你命令我們進去搶,死了六十多號人搶回來的那該死的馬克沁……
看着鐵桶內還殘留有的不少的鞭炮屑,江口只覺兩眼一黑,差點給氣的暈了過去……
因爲火力缺乏,有時候有必須面對大量的敵人,所以有些八路軍利用在鐵桶裡放鞭炮的法子,冒充機槍等等的火力,來拖延時間……
這不是什麼秘密,這也瞞不過鬼子。
甚至爲了避免被這種聲音所混淆延誤了戰機,在上過幾次當之後,不少的日軍還專門組織了相關的訓練!
所以,絕不會出現電影裡電視中八路軍民兵啥的一點燃鞭炮往鐵桶裡一丟,追擊的鬼子僞軍就嚇的屁滾尿流到處躲根本不敢繼續追擊的情況。
但眼前這鐵桶,明顯是特製的,要不然,鞭炮在其中發出的聲音,絕不會那麼好巧不巧,就特麼像馬克沁的聲音……
“晉東支隊的土八路,這花樣,簡直太多了……”
看着鐵桶上的敲擊鍛打痕跡,再看看地上那六十多名被射殺的帝國士兵,江口無語望蒼天——他哪裡會不明白,那該死的張然,就是知道自己等人一聽是馬克沁的聲音,不但所有人都不敢輕易睡覺休息,而且還肯定會去奪取這鐵桶!
於是,人家就在鐵桶周圍設伏,根本不阻擋自己去搶,只是乘機肆無忌憚的消滅自己的有生力量……
“隊長,你說江口和酒井那兩個王八蛋,看到咱們的鐵桶,會不會給氣瘋過去?”
想到那些鬼子拖着被射殺的日軍死了親爹的衝着自己等人撤走的方向尖叫怒罵的樣子,李大口等人是樂的一嘴黃牙都裂到了耳根子……
“氣瘋應該還不至於,不過按照估計,應該也快了!”
張然嘿嘿直樂開口,捏着下巴看着大家揉完了被笑疼了的肚皮之後,這纔開口道:“估計現在,小鬼子應該是確定咱們只是不想讓他們睡覺,所以無論再發生什麼情況,小鬼子最多加強一下外圍的防守力量,不會輕易的衝出來,也不會以有風吹草動,就哭爹喊孃的到處亂竄,而是該睡覺的繼續睡覺,天塌了都不會管了吧?”
“應該是如此——就跟隊長你說的那狼來了一個道理!”
李大口極其機靈的引經據典道:“咱們發動了五六波襲擾,都是在外圍收拾小鬼子,現在小鬼子白天本來就累的夠嗆,又給咱們這麼一通折騰,估計是想不麻痹都不行了……”
“對對對!”
其餘人等也是紛紛附和,表示李大口越來越有水平了,說的非常有道理。
“過獎過獎!”
李大口忙謙虛,同時問張然是什麼看法。
“我的看法,當然和你一樣了!”張然笑道。
“那隊長你的意思是,咱們中心開花的行動,可以行動了?”李大口等人興奮道。
“急什麼?”
張然嘿嘿一笑道:“外圍,咱們多少總還是要再試試幾次,讓小鬼子以爲咱們真的玩不出什麼花樣了,除了外圍的鬼子,中間的鬼子僞軍是該睡覺的睡覺該幹啥的幹啥的時候,咱們再動手,纔會取得最大的戰果嘛……”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之中,山林的邊緣,又發生了數次擲彈筒的轟炸,或者各種偷襲等等。
但這些偷襲,都發生在外圍地帶,中間的鬼子,照樣是呼嚕聲震天,睡的老香了……
普通的日軍睡了,但酒井江口,卻不敢太麻痹大意,不時的關注着外圍的情況。
在接連四五次大小的偷襲都發生在外圍,並被順利破解之後,江口終於放下心來,獰笑道:“看來,這幫土八路,已經是黔驢技窮了——有了今晚的經驗,就算明天我們還不能抵達東江縣城,還得在外紮營過夜,也不用太過懼怕了……”
“是啊!”
酒井點頭,同時在心裡附加了一句——只要解決了飲水問題的話,那就的確如此。
“還有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現在大局已定,剩下的就讓其餘的將官盯着,咱們好好休息一下……”
江口說完,這才鑽進了帳篷,剛剛一閉上眼睛,就開始打呼嚕……
然後,他便聽到了劇烈的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還有密集的槍聲……
“土八路,難道你們以爲光靠這種疲勞襲擾,靠這種無恥的行徑,就能夠打敗我大日本帝國陸軍嗎?你們也太小看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了……”
江口囔囔的說着,又像是清新,又像是在做夢……
“江口君,快起來……”
淒厲的尖叫在耳邊炸響,同時,還朦朦朧朧的江口發現自己硬生生的被從帳篷中給拖了出來,看着亂成一團的營地,看着四處都在燃燒的零星火光和刺鼻的硝煙,以及到處都是慘叫的傷員,哭爹喊孃的人羣,兩眼頓時瞪的牛大……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土八路不是黔驢技窮了麼?他們怎麼可能突破外圍的防線,進入營地之中製造這麼多的殺傷?
這不是真的!
然後江口就狠狠的甩了幾個自己大嘴巴,那臉上的刺痛,終於讓他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然後他就發現,這的確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夢!
“酒井君,這是什麼情況啊?怎麼會這樣啊?”江口尖叫道。
“我特麼哪裡知道是什麼情況?”
酒井鬱悶不已,心說自己剛剛可沒睡覺,可一直都盯着呢!
外圍的防禦也都非常警惕,但忽然間,這營地中心便到處手榴彈亂飛,花機關槍聲連成了一片……
那些睡的正香的帝國士兵和皇協軍們瞬間就給炸的人仰馬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睡夢中就給炸死給射殺,剩下的人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到處亂竄,整個營地,就跟炸了窩的馬蜂一樣——誰特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營地中的混亂,還在繼續。
但新的爆炸聲和槍聲,已經沒有了。
在酒井和江口的命令之下,營地中的混亂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了控制,同時,不少的日軍將官,也在積極的查看,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近百號日軍僞軍的屍體被擺成了一片,還有好幾十號的傷員在慘叫連天……
看着這一幕,酒井江口的心情,就好比那無端端的就特麼給人甩了幾個大嘴巴,可自己特麼壓根還不知道是被人給甩的一樣,不但傷心,更是憋屈。
“查,給我查,一定要給我查清楚,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口酒井氣急敗壞的咆哮道。二人是真的要快被氣瘋了。
這血淋淋的場面,也讓即便是最困的日軍都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睡意,掘地三尺的想要找出,這些情況,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了……
然後,有人便在某個斷牆處,某個大石頭下,發現了深入地底的洞口!
“該死的……”
看到這些洞口,雖然一次又一次的領教了晉東支隊各種花樣的酒井和江口,依舊是氣的渾身直哆嗦——他們那裡還不會明白,那些晉東支隊的傢伙,就是通過這些地道,無聲無息的繞過外圍的防線,進入到了營地之中,在大家睡的正香的時候,開始肆無忌憚的丟手榴彈,用機槍掃射……
然後在大家亂成一團的時候,他們又早就順着這些地道給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