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尾陽雄呆呆的站到那兒眼睛開始發直。遠處明暗交替的天空以及地表微微的震動、包括連續不斷的炮聲和隱約的喧譁聲,都在顯示着那裡正有一場大戰正在進行當中。而那個方向,正是西尾少佐剛剛離開的開封城!
“西尾君,西尾君。”任來風連着叫了兩聲,西尾陽雄才回過了神。“怎麼樣?這個意外收穫還不錯吧?”
“什麼意外收穫?”西尾陽雄喃喃的重複了一句,順着任來風的眼睛往背後一看,身背後就是正在戰鬥的開封。西尾陽雄終於變了臉,“任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的意外收穫就是開封日軍受到攻擊嗎?”
“怎麼?這難道這個意外收穫還小嗎?”任來風滿臉納悶的反問了一句。
“是你通知的支那軍隊攻擊皇軍所在的城市,這也算是意外收穫?任君,請不要侮辱我的智慧!”西尾陽雄有點惱怒了。你可以背地裡騙我,但不能當面指鼻子罵我傻子!
“侮辱你的智慧?西尾君,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軍今天發動總攻那是早就定好的計劃。就算咱們今天沒有合作救人,對開封城的總攻擊同樣會按時進行!本來把人救出來之後你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是我要求你把人送出城外這總沒錯吧?”
任來風說了幾句之後,西尾陽雄開始豎起耳朵仔細聽。
“如果不是我讓你出的城,你能保證交戰雙方的炮彈一枚都落不到你頭上?如果中國軍隊攻進了城,你能保證你們這些人都不用上前線?西尾君,原本你是應該頂着子彈參加守城戰的,但現在你卻能站在這裡評論戰場,這難道不算是意外收穫嗎?”
西尾陽雄琢磨了一下是這個理,本着知錯就改的態度對着任來風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多謝任君!”
“好說好說。西尾君,我們是朋友,今後合作機會還有很多的。”
“一定,一定。”
“告辭。”任來風擺手告別,帶着他的隊伍從容遠去。西尾陽雄看着戰鬥中的城市,琢磨了一下乾脆帶着他那幫手下順着大路往西去了。城裡的戰鬥他是不打算參加了,即然這樣,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出去隨便找個日軍佔領的縣鎮呆兩天,等這邊戰事結束之後再回來好了。
就這樣,開封城的攻防戰進行得如火如荼,城外的一支日軍部隊卻快速的開向了遠方。
一九三九年四月一日,國民革命軍第三集團軍由第二十師爲骨幹組成混合師襲擊開封。戰鬥至晚上六點,周遵時將軍率領的部隊共打死打傷日軍近八百人、擊落日軍飛機一架、戰車六輛、卡車裝甲車十餘輛,並於日軍援兵合圍之前,凱旋迴師。
飛虎營副營長林新城雖然被成功救出,但由於其在被俘期間遭受了日軍的嚴刑拷打,身上多處負傷,回來之後直接住進了集團軍總醫院,他住院治病了。
少了林營副,飛虎營原本已經步入正軌的後勤工作再次被堆到了任來風跟前。因爲多了後勤這一大攤,任來風的日常工作再次充實了起來。
“司令,獨立大隊的弟兄已經半個月沒見葷腥了。啥時候能讓弟兄們吃上口肉呀?”李立山在向任來風報告部隊面臨的困境。
“現在部隊暫時有困難,讓弟兄們再忍耐一下,等過了這一段會好起來的。”
“這不是部隊困難的問題。有的連隊就能每天大魚大肉,就我們獨立大隊是粗茶淡飯。這不公平!司令,您以前說過要一視同仁,爲什麼我們獨立大隊和別的連隊伙食就不一樣?”李立山這回也是豁出去了,紅着臉據理力爭。同來辦事的二連長付二衝臉沉了下來。
“哦?還有這回事?你說的是哪個連?”任來風有點驚訝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會這事兒?
李立山張了張嘴沒說話,付二衝忍不住站了起來,“李立山,你說的是我的第二連吧?”
“對,我說的就是第二連!憑什麼你們第二連每天有肉吃,我們獨立大隊就整天只能白菜蘿蔔?”平常在飛虎營誰敢向付二衝當面叫板?李立山今天看樣子是真急了。
“哈哈哈。”付二衝仰天一陣大笑,這一下不光是李立山腦門上青筋凸起,任來風的臉色也難看起來,這個老付,也太張狂了!
“我當你來找司令有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爲了吃塊肉。我現在就告訴你李立山,第二連弟兄們吃的肉沒有一塊是從司令這裡領的,我們都是自己賺的!”
自己賺的?聽見這幾個字,李立山當場傻了眼。部隊還能賺豬肉?他這是能打仗的部隊還是做買賣的商人?
“老付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任來風的腦子可比李立山活絡的多,一聽就知道這裡頭有事,趕緊讓付二衝講其中的奧妙。
“還能怎麼回事?自己找地方買唄。咱們內地物資緊張,肉食供應跟不上。弟兄們幾天不吃肉訓練都提不起勁兒,還怎麼上戰場打鬼子?我派了幾個人偷偷到黃河那邊去買豬肉。我自己掏腰包給弟兄們改善伙食也有錯嗎?李立山,你自己不捨得花錢,卻眼氣我們第二連?有你這麼辦事的嗎?”
“我,我,誰眼氣你們第二連了?”李立山滿臉通紅,辯駁了一句卻顯得蒼白無力,“好了,我是眼紅了。我錯了!對不起了付連長!”說着話抱拳躬身給付二衝行了個禮。
這一下付二衝倒不好意思了,“立山兄客氣了。自家弟兄說什麼對不起?獨立大隊的弟兄們想吃肉了,來我們第二連隨便拿。到第二連搭夥吃飯也可以。司令,我在這兒放下話了,反是咱飛虎營的弟兄,誰想吃肉就來我們第二連!怎麼樣,立山兄?一會兒你就跟我回去開葷。”
“好了。你們倆的問題自己出去解決,沒看我這兒還有一大堆公文沒辦完嗎?”任來風下了逐客令,付二沖和李立山趕緊走出了辦公室。至於他們是去吃肉還是幹別的,任來風就顧不着了,光辦公桌上那一巴掌多厚的公文就不知道要忙活到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