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回來了——!”隨着一聲喊,整個軍營頓時沸騰了起來。很快,煙槍打頭,付二衝、秦俊寶、周林、顧大峰,等等衆人全迎出來了。戰友們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親切,好一通寒暄完畢,衆星捧月一般把任來風簇擁回了軍營。也就從這天起,黃天,正式成爲了任來風的貼身警衛員。
一九三八年初,委員長親赴開封主持召開北方將領軍事會議,韓復渠率孫桐萱等骨幹將領參加會議。在會議當中,韓復渠因爲丟棄山東而遭到扣留。第二天凌晨,委員長緊急召見孫桐萱和東北軍的于學忠,任命于學忠爲第三集團軍總司令,孫桐萱爲副總司令。
孫桐萱知道韓復渠被免職扣留之後,立即分頭拜見當時在開封的各路高官顯貴,試圖疏通關係營救韓復渠。然而,逮捕韓復渠的命令是委員長下的,高官們哪個敢答應這種事?誰又有能力救得了韓復渠?孫桐萱百般活動無果的情況下,又聽說韓復渠已經被秘密解往漢口,遂趕緊回山東召集衆將商議對策。
第三集團軍的將領們對韓復渠被抓卻是各懷心思,除了孫桐萱之外,並沒有幾個人是真正着急的。在孫桐萱的一再要求之下,曹福林等高級將領這才聯合署名發了一個求情電報,可也僅僅就是這麼一份電報而已。電報發出,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音信。
這些上層的變化,任來風這個飛虎營長暫時還沒有知情的資格。當然,作爲穿越者,他倒是早知道韓復渠要倒黴。算算時間,徐州會戰還有幾個月就要開始,韓復渠離喪命恐怕也沒多長時間了。
一月十五號這天,任來風一大早起來正準備組織部隊訓練,突然接到軍部通知,說是集團軍副總司令孫桐萱有請。孫老總召見有什麼要事?任來風帶着三分猜測七分忐忑到司令部拜見了孫桐萱。
倆人一見面連寒暄都沒有,孫桐萱就直奔主題,“小任,韓主席四天前在開封讓人扣留了!”
讓扣留了?這麼快?由於記不清歷史上韓復渠從被捕到被槍斃的確切日期,因此,聽到這個消息,任來風的驚訝倒一點也不是裝的。他只是不明白這麼大事,孫桐萱專門通知他這個小小的營長有什麼意義?
“你今年才十七歲,是韓主席親自把你提拔成了營長,可以說是整個第三集團軍最年輕的營長!小任,你可要知道報恩呀!”
報恩?這是什麼意思?任來風腦子裡轉着念頭,嘴上反應可不慢,“軍座放心,任來風早把韓主席當成了父兄一般的敬着。您就說吧,讓我怎麼做?只要您開口一句話,我現在就把飛虎營拉過去,武力解救韓主席!不把人救出來我提着腦袋來見你!”
“好樣的!我就知道小任你重情義,不像那幫無情無義的白眼狼!飛虎營不能動!武力解救絕對行不通。”孫桐萱沉吟片刻,突然又問出一個和這件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認不認識齊廣林?”
“齊廣林是誰?”任來風對這個名字太陌生了,他從來都沒聽說過。
“你不知道?嘿嘿,幾個月以前,你在集團軍司令部還痛打過他,想不到這麼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在集團軍司令部打過他?任來風腦子一轉就回憶起了當時的整件事。那是集團軍司令部,不是他的營部、更不是戰場!他在集團軍司令部打過的人,不就那一個嘛!
“哦,我想起來了!當時我急着找韓主席,有個人出口不遜還不讓我見,我當時好像確實是給了他一下。不過名字我真不知道,他叫齊廣林呀?下次見面我給他賠禮道歉!”
“下一次?沒有下一次嘍。我聽說,就是那個齊廣林向戰區告的狀,說韓主席放棄濟南,老蔣這才親自北上抓人。小任,這件事究其根源,是因你而起,解救韓主席的任務我就交給你去辦了。”
孫桐萱說得輕鬆,任來風聽得卻是差點兒沒讓嚇死!什麼叫因我而起?我就是打了那個齊廣林兩巴掌,既沒打傷也沒打殘,韓復渠被抓和我有什麼關係?
一想到將來很可能會有人說韓復渠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任來風頭皮都發緊,趕緊分辨:“軍座,這和我沒關係呀!我和齊廣林發生衝突在是幾個月以前,韓主席被扣留卻是在四天以前,這兩件事相差幾個月,根本就不可能有聯繫。請軍座明察!”
“差幾個月怎麼了?就是因爲他捱了你的打,所以這才心生怨恨去戰區告的密。我已經收到確切消息,你還敢說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任來風啞口無言了。如果換成別人這麼說,他當然有一百種狡辯的理由,實在辯不過了還可以上拳腳。可面對的是孫桐萱,難道他還能上去把孫桐萱給摁桌上揍一頓嗎?這就叫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孫軍長比他高的可遠不止一級兩級!
“我得到的最新情報是,韓主席已經被押到了漢口。這樣,我給你一筆錢、再給你一個名單,你去漢口按照名單去拜訪,爭取讓名單上的人能幫忙出面說情。這件事只要能辦成,我保你二十歲以前就能當上將軍!”
二十歲的將軍?任來風今年十七,也就是說再有三年,他就能從現在的少校營長跨入將軍的行列!要說任來風一點兒也不動心,那肯定是瞎話。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機會升官誰不想?可是,韓復渠能救出來嗎?歷史能改變嗎?對解救成功的可能性,任來風感覺相當的渺茫。
不過,他剛纔既然已經答應了,現在當然不能退縮!去就去,能救出來更好,救不出來那也是天命如此。要怪,那就只能怪他韓復渠當初爲什麼要放棄濟南?爲什麼不和鬼子死拼到底?
爲了救韓復渠孫桐萱也真下了血本了,整整六萬塊大洋交給了任來風。當然,他給的可不是真的大洋。真要有六萬塊大洋,任來風一個人累死也擡不動,他得開輛汽車拉錢過去。孫桐萱給的是支票,匯豐銀行通兌的支票。漢口就有匯豐銀行,到那兒拿支票隨時可以提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