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洛夫已經把事情的後果想了個清楚,一旦決定來,那麼自己的軍事生涯也就徹底結束了,而且還要揹負一個永久性的恥辱——叛徒。
可不然又能怎樣?難道看着缺糧少彈的士兵們去送死?懷着這種悲壯的心情,他找到了騎一師的軍事委員伊薩科夫。
現在是晚上十點多鐘,士兵們正聚在一起等待着命運對他們的安排。就是那些長官們也沒有心情約束這些士兵,眼瞧着最後的期限就要到了,一些少壯派軍官嚷嚷着要和杜文成的先遣軍決一死戰,可當他的士兵退出槍膛裡最後一顆子彈,問他然後怎麼辦時,再沒有人提決一死戰了。
伊薩科夫的周圍是亂哄哄的一羣士兵,他沒有聽清索科洛夫說些什麼,只以爲是有事找他談。他又對周圍的士兵最後說了幾句,這才招呼着索科洛夫。
“將軍,我也正好有事和你談。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解決一下我自己的問題,請稍等一下。”
索科洛夫以爲他要上廁所,便隨手向不遠處指了一下,示意自己在那裡等他。伊薩科夫點點頭,獨自向僻靜處走去。
伊薩科夫曾經是一名堅定的布爾什維克,隨着他軍銜的提升,慢慢的瞭解了上層的一些內幕後,他對自己當初的選擇產生了懷疑。毫無疑問,他自己就是史太林大清洗運動的受益者之一,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聽信,就會盲從他的領·袖。
現在,也許該是他從新選擇的時候了,即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那幾千條人命。他抽出自己的制式配槍,查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彈,又把手槍揣在了上衣兜裡,就這樣向索科洛夫所在的位置走去。
站在不遠處的索科洛夫看見伊薩科夫向他走來,不由得攥緊了手上的武器。卻不知道伊薩科夫和他打着一樣的主意,插在上衣兜裡的手同樣攥着一把殺人的武器。
各懷心機的兩人走到一起後,索科洛夫決定先試探一下伊薩科夫的口風,然後在做最後的決定。不管怎樣,畢竟在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即便是要他死也要讓他死個明白。
“伊薩科夫同志,還有一小時十三分,我們就要面臨最後的抉擇,我們勇敢的士兵們都做好準備了嗎?”
“索科洛夫將軍,不僅是我們的士兵,就是我自己也準備好獻身給這片我熱愛的土地,可是,將軍你呢?”伊薩科夫意味深長地說。
索科洛夫暗暗搖頭,他聽懂了伊薩科夫的話,卻弄反了話裡的含義。“伊薩科夫,我是軍人,很傳統的軍人。我相信我的士兵們……”
“砰”,伊薩科夫面無不表情地扣動了扳機,索科洛夫搖晃了一下身體,艱難地掏出衣兜裡的手槍。
“砰砰”索科洛夫射出了槍膛裡最後的兩顆子彈。
索科洛夫捂着胸口慢慢跪倒在地上,堅持着說完了他想要說的話。“……已經很好地完成了他們的使命,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伊薩科夫,放下武器吧,爲了我們的士兵們,求你了。”
伊薩科夫大驚失色,他搞不懂怎麼會這樣。索科洛夫他……他在勸我投降?天哪,我都幹了些什麼?
“索科洛夫,你聽我說。聽我說索科洛夫,我們投降,我們一起投降。可是你……對不起索科洛夫。”
索科洛夫死了,聽不到伊薩科夫的話了。他的眼睛裡沒有遺憾,只有深深的懷戀,懷戀他溫暖的故鄉,懷戀他的愛人,他的孩子……。
在杜文成宣佈的期限到來之前,伊薩科夫抱着索科洛夫的屍體,帶領着八千名赤手空拳的蘇俄官兵走向了先遣軍的陣地。就在伊薩科夫宣佈投降的兩小時後,躲在克孜勒的帕夫洛夫斯基宣佈向先遣軍投降。
至此,先遣軍完成了唐努烏梁海保衛戰。現在,杜文成在外蒙可用的兵力達到了五個師七萬人,可是和蘇俄動員的三十萬軍隊相比還是相差太多,這還是張海波率軍緊急趕來支援的結果。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輪椅上的杜文成笑容滿面地對外宣佈:唐努烏梁海保衛戰已經圓滿完成,先遣軍第二師,第三師和第四師已經撤回到蒙俄邊界己方一側。
杜文成在克孜勒一戰引起了世界各國的高度重視,而先遣軍不同於其他國家的空地配合作戰方式,也讓英米德日等國的軍事觀察家們,對直升機的這種作戰方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種飛機對於地面作戰部隊的支援作用,要遠遠勝於傳統的轟炸機和戰鬥機。
米國總統在得到杜文成又一次成功地教訓了蘇俄後,對於杜文成的軍隊以及他本人的興趣越發強烈了。杜文成在遠東地區取得的成績越大,遠東的未來就越是堪憂,最能說明杜文成野心的,就是他部署在緬甸密支那的兩個師。
這個杜文成必須儘快除掉,否則早晚會對米國的國家戰略產生影響。不過,在沒能徹底解決掉杜文成之前,並不妨礙兩者利益間的交往。
爲此他多次要求高思大使向杜文成解釋上次的誤會,可惜杜文成再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就是想見一面都難。英國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和杜文成壓根就沒有過任何接觸。和杜文成關係最好的還得說是德國的希特勒,可這是英米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直升機雖然在37年的時候就由德國人制作成功,但這個時期的直升機技術遠遠不夠成熟,不要說參與戰鬥,就是在飛行中能否保證自身的安全都是個未知數。
英米各國也研究過杜文成這個人是否會與希特勒搞在一起的問題,米國總統的秘書居里還就這個問題詢問過委員長。據委員長身邊的人說,當居里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委員長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爆發出了自抗戰以來最開心的一次大笑。
周先生在多年以後曾經對杜文成和委員長之間的關係,做過這樣的評價:委員長是戰時的最高統帥,同時也是一位民族主義者,而杜文成杜將軍更是一位典型的民族主義者,這也是維持他們之間關係的唯一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