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雙面間諜

陸遠繼續留在醫院裡保護董海山,租界巡捕房也加派了人手在醫院裡,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陸遠完全充當了一個旁觀者,76號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再對董海山實施刺殺。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董海山的那船貨也終於到港,得益於和租界工部局的緊密關係,離開醫院趕去碼頭的董海山,身邊簇擁着大批的租界巡捕,陸遠也遠遠的墜在他們身後。

陸遠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在碼頭髮生,碼頭雖說有不少便衣特務出沒,可董海山身邊的租界巡捕們防守的很是嚴密,那些便衣特務一直沒有出手的機會。按照地下黨設計的方案,董海山在碼頭收貨之後,會在租界巡捕的掩護下迅速登船,然後搭乘美國商船直奔重慶,那批貨也會交由一家美國公司運送去重慶。

陸遠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錶,按照計劃,董海山這會應該已經登船,目送那些護送董海山的租界巡捕等車離開,陸遠的臉隨即露出一絲獰笑。在醫院的這幾天時間裡,陸遠身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憋悶了這些天,陸遠一直在琢磨對付特高課的事情,現在無事一身輕了,也該實施計劃的時候了。尾隨兩個便衣特務離開碼頭,裝作路人的陸遠一臉悠閒,只是他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前面的那兩個便衣特務。

離開碼頭的兩個便衣特務,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盯梢,徑自走到了一輛黑色轎車邊。轎車的車窗緩緩搖下,陸遠看的清楚,轎車後排座裡坐着一個面色陰冷的年男子。站在轎車旁邊的兩個便衣特務,點頭哈腰的跟對方交談幾句,然後離開轎車,順着街道一路向東走了。陸遠這次沒有再盯梢那兩個便衣特務,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輛黑色轎車,只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有三波便衣特務走到轎車便跟裡面的人接觸。

莫非是一條大魚?陸遠的腦海裡不由得翻騰起來,看那些便衣特務的樣子,轎車裡的那人絕對不一般。在陸遠暗自琢磨之時,那輛黑色轎車卻突然發動離開,陸遠不由得大急,算轎車在市區裡的速度不快,那也是步行能跟得的。在陸遠着急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騎着一輛自行車迎面過來,陸遠伸手啪的一下攥住了自行車的前把。

“兄弟,我有點急事需要借用你的自行車,這些錢足夠你買一輛新自行車了。”不出意外,被陸遠攔下的年輕人立馬瞪起了眼睛,只是下一秒,這年輕人的表情卻緩和下來。陸遠把一疊鈔票塞給那年輕人,不等對方反應過來,陸遠已經調換自行車,急吼吼的蹬車朝着黑色轎車離開的方向追了去。

轎車的速度並不是很快,陸遠只越過一個街口,便追那輛黑色而轎車,覈對過車牌之後,陸遠便遠遠跟在了後面。開車的司機並沒有發現有人盯梢,只是按照平時的速度行駛,陸遠跟着轎車在租界裡轉悠了好一陣,才終於等到那輛黑色轎車在街邊停下來。“惠源商行!”看到轎車裡的那個年男子進入街邊的一家商行,同樣停在街邊的陸遠,馬打開了自己的全視角地圖。

果然,如同陸遠所預料的那樣,在全視角地圖的顯示,這家惠源商行裡面散佈着至少6個紅色小點。只是有一件事情非常的怪,被陸遠鎖定的那個年男子,在全視角地圖顯示出來的卻是紅色跟藍色各半的顏色。這是什麼情況?陸遠也有些傻眼了,他這是頭一次在全視角地圖看到這種情況,紅色代表敵對,藍色代表同盟,可這貨是紅藍各半。

略微思索之後,陸遠的心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莫非這貨是個雙面間諜?陸遠從不懷疑自己的全視角地圖會出錯,只是對方這種詭異的情況實在難以解釋,思想向後,也只有用雙面間諜可以解釋這種情況了。化名宋晨的曹昌赫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他化名潛伏在海租界裡,明面是幫助韓國流亡政府募集資金和打探情報,私底下卻並沒有人知道,曹昌赫實際早已經跟日本情報機構有關聯。

日本佔領和控制朝鮮半島時來已久,在一些激進組織和團體積極抵抗日軍統治的時候,在朝鮮半島,卻有很多像曹昌赫這樣的人,正私底下跟日軍秘密接觸。在他們看來,不管是誰當權控制朝鮮半島,只要他們自己能過好日子是了,日軍如此強大,憑遠離故土萬里的流亡政府想擊敗日軍,那隻能是癡心妄想罷了。

可曹昌赫骨子裡還是個朝鮮人,他可以把一些跟流亡政府的情報交給日本人,卻不想沾染任何一個朝鮮人的鮮血。來到海之後,隨着日軍情報機構被陸遠接二連三的實施襲擊,曹昌赫開始意識到,日本人並非不能戰勝。在這種情況下,曹昌赫又開始把日軍的情報傳給自己的接頭人,從某種意義說,此時的曹昌赫已經算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雙面間諜。

傳遞雙方各自需要的情報,從爲自己謀求好處,曹昌赫並不認爲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也更加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自己。猜測曹昌赫是個雙面間諜,陸遠並沒有馬實施行動,而是展開了對曹昌赫的跟蹤。一連三天,陸遠都對曹昌赫實施了跟蹤,直到他百分百確認對方在秘密跟日軍情報機構聯繫之後,這纔開始裝備清除掉曹昌赫。

惠源商行只是曹昌赫用來掩蓋自己真實身份的工具,包括商行裡的那些普通職員,都不知道自己的老闆居然是個朝鮮人,也更加不知道他們間還有日本人的密探。經過一番準備之後,陸遠問許還山借用了一個手下,得知陸遠失去清除一個雙面間諜,許還山不由得來了興趣,陸遠無奈,也只得臨時決定帶許還山。

因爲陸遠連續幾次對特高課實施的襲擊行動,租界裡的便衣特務數量大大減少,那些平日裡跟日軍情報機構暗勾連的租界巡捕們也老實了許多,許還山笑稱這一切都是陸遠的功勞。陸遠三人駕車直奔惠源商行,待轎車停在街邊,陸遠馬打開全視角地圖,確認曹昌赫此刻在商行裡,陸遠這纔對許還山兩人言道。

“一會可能會開槍,你們最好留在轎車裡等我回來,畢竟這裡是租界,事情鬧大了到時候會不好收場。”陸遠一心想要勸說許還山留下等自己出來,可許還山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可還期望着能從陸遠所說的這個雙面間諜手裡,獲取到跟日軍相關的情報呢。見許還山態度堅決,陸遠也不好繼續堅持下去,反正他也覺着這次行動不會有什麼危險存在。

陸遠和許還山兩人下車,各自拎着一隻公包越過街道,徑自走進惠源商行。商行裡的職員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馬有一人前打問來意,得知陸遠兩人是來找老闆談生意的,便馬帶着陸遠兩人樓直奔曹昌赫的經理辦公室。商行的職員誤以爲陸遠兩人跟自家老闆相熟,可曹昌赫卻對陸遠兩人印象全無,只是在得知陸遠兩人是來找自己談生意的,曹昌赫這纔打消掉心頭的疑惑。

帶路的職員隨即離開,曹昌赫的辦公室裡也只剩下了陸遠三人,根本不給曹昌赫反應的時間和機會,在離去的職員關房門的剎那,陸遠從公包裡摸出一支手槍頂在了操曹昌赫的腦門。“不用驚慌,也不要想着你能輕鬆脫身,我們只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想活命,希望你能如實回答。”陸遠面無表情的看着滿臉驚色的曹昌赫,許還山也起身走到門口側耳傾聽着動靜。

曹昌赫是真的被陸遠兩人給嚇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兩個滿臉斯的傢伙,會突然變了臉,尤其被槍口頂着腦門的感覺可不怎麼好受。“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會跟日軍情報機構有聯繫?特高課爲什麼會派人潛伏在你的商行裡?”陸遠連續問出的三個問題,令曹昌赫瞬間汗如雨下,因爲直到現在,陸遠兩人還都沒有表露出各自的身份來。

許是看出曹昌赫心底裡的疑惑和掙扎,陸遠衝着對方冷冷一笑,“別想其他的了,你現在唯一的出路,是好好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如果你不老實,我不介意開槍打死你,相信日本人是不會在意你死活的,畢竟像你這樣面對日本人卑躬屈膝的人還有很多。”陸遠的話令本惶恐的曹昌赫更加覺着後背一陣陣的發冷,但他還是覺着對方不敢開槍,畢竟這裡是租界。

“哈,你是不是覺着我不敢在這裡開槍打死你?你認爲槍聲會引來租界巡捕,然後我們也逃不掉?”陸遠隨即笑着看着對方,然後從公包裡摸出一截鐵管慢慢擰在了手槍的槍管。“這東西叫*,雖說不能完全消除槍聲,但我保證,隔着這扇門,算站在外面的走廊裡,也聽不清楚這房間裡的響動是不是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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