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繁忙的醫院

高全招架不住職業記者在耳朵邊不停地盤問,終於把自家的實底透漏了出去。聽說高全是師長,還是帶職到中央軍校進修的將軍,出於記者的職業敏感性,唐文娟立刻判斷出高全是率領部隊,在抗日的戰場上,取得了不俗戰績的軍官。

這年代可沒有什麼幹部犯了過錯異地雙規的,凡是在戰場上作戰不利的,一概都是直接正法!就算是到了陪都,那也是個死。而被調回來重上軍校學習鍍金的,都是在抗戰中立了大功,將要被提拔重用的高級將領。

抗戰年代的女人都有英雄情結,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點,自古美女愛英雄,任何人也不能免俗。想到抱着自己的就是在前線指揮千軍萬馬,和日寇浴血廝殺的英雄將軍,唐文娟就幸福的腦袋有點暈乎乎的。這一刻,什麼知識女性,什麼記者,統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唐大記者只是像個幸福的小女生一樣,小鳥依人一般趴在高全的懷裡。

高全自然是體力驚人,唐文娟的身體也不算重,抱着個人倒也走得飛快。路上遇到有救險的隊伍,本來高全是準備把唐文娟交給搶險醫療隊,然後他就能去辦自己的事兒了。唐文娟此時卻充分發揮出了女孩子的癡纏勁兒,抱着高全的脖子就是不鬆手,含着眼淚表示對陌生人一概不放心,非要高全一直把她抱到醫院不可。

高全見路上的人們也全都是趕着去救災,爲了不影響他人的義舉,也爲了不想讓外人看到之後,誤會自己拋棄了一個哭泣的受傷女孩,也只有認命似的一路把唐文娟抱着去了醫院。

好在唐文娟對重慶地理倒真是熟悉,給高全指的基本上是最近的一家醫院,兩人倒是沒走冤枉路。

這家重慶市立醫院異常忙碌,大廳裡面全都是需要救治的傷員,高全抱着唐文娟進了醫院之後,眼睛掃視四周,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可以放人的病牀或者擔架。幾名醫生護士匆匆從裡面走出來,高全趕緊抱着唐文娟迎了上去,“醫生,快,這女孩被大樹壓傷了腿,趕快幫忙找張病牀。”

別看醫院大廳裡頭亂糟糟的,這裡的醫護人員素質倒真是不錯。眼見這位軍人抱着個傷員過來求救,這幫醫護人員裡頭立刻分出一位護士,“她哪裡受傷了?”等高全兩句話說明是傷了腿,這護士簡單檢查了一下之後,衝兩人一擺手:“她是小腿骨折了,跟我來吧。”

大廳裡都成這樣了,可想而知,醫院裡頭的病房也早就人滿爲患了。小護士領着兩人走轉右轉,好一頓折騰之後,終於在某一處走廊上找到了一個空着的擔架。幫着高全把唐文娟往擔架上放好之後,護士轉身就想走,高全一把拉住了她,“護士小姐,我這位朋友的手術安排在什麼時候?”

“現在醫院病號太多,醫生們全都參加了搶救。我也說不好什麼時候能輪到這位小姐,你們先耐心等待,我會盡量把你們往前安排的。”這是絕對的行話,敷衍人的標準臺詞,什麼儘量往前安排,就是往這兒一扔,等到什麼時候有醫生閒下來了,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手術。

問題是,這家醫院現在的這種情況,醫生什麼時候能閒下來?一個小時?還是一天?十天?高全還要去和那位護士小姐理論的時候,唐文娟卻拉住了他,“高大哥,人家護士小姐現在很忙的,你就別耽誤人家的工作了。”那護士對着唐文娟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之後,轉身婀娜的走了。

高全盯着那搖曳的背影一陣發愣,旁邊卻傳來一聲痛哼,高全急忙回頭,唐文娟正在皺着眉頭,滿臉的痛苦狀。

“怎麼?疼得厲害嗎?”高全知道這話問的很傻,可他又有什麼辦法?他又不是醫生,對病人身上的痛苦,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是厲岐醫生在就好了!高全暗自後悔,這次回重慶,怎麼沒把這位神醫給帶來?

高全的話雖然沒有任何營養,對唐文娟卻好像是有奇效。聽高全關心她的痛楚,唐記者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了,“我沒事兒,你……,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本來是想說你要有事兒就先走吧,可一想到高全那會兒的時候,就因爲她這一句話,轉身就走,和薄情郎君一個樣子,唐文娟立刻把這句客氣話,改成了要求聽故事。

講故事?高全吃驚的睜圓了眼睛。他現在急着想要趕緊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妥當,好轉身走人,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在這兒給女孩子講故事?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可又看見唐文娟那蒼白的臉色,以及被他用唐文娟的手絹隨便包紮住的那條傷腿,再想想這女孩兒現在是在忍受着斷腿的痛楚,心裡的那份不耐煩,當即也就煙消雲散了。

戰鬥故事,中間穿插着幽默笑話,把唐文娟逗得咯咯直笑。高全掏出懷錶看了看,這都已經四十分鐘了,怎麼還沒見一個醫生護士過來?他的笑話止疼能止多久?不行!不能再這樣子等下去了!高全忽然意識到,要是一直這樣等下去,自己的事情耽誤了不說,唐文娟也要一直忍受骨折之痛!高全的骨頭是沒斷過,不過他可是聽說過,骨頭斷了可是疼痛難忍的!現在他已經有點佩服這個堅強的女孩了。

“我去找醫生。”雖然唐文娟還想再拉着高全多說會兒話,可既然高全主意已定,旁人自然是難以更改的。戰場上的將軍,說一不二的威風一發作,唐記者也不敢再說勸阻的話了。不過,看見高全爲自己緊張的樣子,唐文娟臉上還是帶出了幸福的微笑。

高全現在也不去找什麼醫生護士了,他直接去找了醫院院長。護士們聽說他要找院長,再一看高全身上那股凜然的氣質,也不知道他和院長是個什麼關係,就趕緊給他指路。

高全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那個掛着院長室牌子的門口。“咚咚咚”敲門之後,裡頭傳來一聲:“請進。”

院長竟然真在辦公室!高全心中一喜。本來他對能在辦公室找到院長是不抱什麼希望的,連他自己都不經常在師部,更不用說這家忙成這樣的醫院院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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