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判斷,日軍對這一次攻打南京的準備不足,尤其是彈藥,別看他們現在打的歡,要不了多久,他們這個弊端就會顯現出來了。”冷鋒召開參謀會議是說道。
“是呀,這一會兒日軍的炮彈比剛纔要稀疏不少,可他們的攻擊力度並沒有減弱,這說明他們炮彈消耗是驚人的!”
“楊參謀!”
“到!”
“報告一下你們計算得到的數字。”
“撇去75毫米的步炮和野炮不算,那個也沒辦法統計,我們進過計算,日軍從今天早上發起攻擊,一共發射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炮彈約五千餘枚,航空炸彈八百至一千枚左右,幾乎是當初日軍第一次進攻南京所消耗的炮彈的總和(沒有查到具體數字,讀者君有確切數字的可以告訴我一聲)……”
“根據楊參謀的統計和計算,日軍攜帶的炮彈差不多已經告罄了,接下來的戰鬥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考驗的就是我們的官兵的意志和勇氣了。”
“日軍是全世界最不注重後勤保障的軍隊,當然了,人家是有歷史原因的,所以,他們的炮彈一旦打完了,火炮就成了一堆廢鐵,所以,要告訴下面的官兵,不用害怕日軍的炮火,沉住氣,好好打,我們不但能打敗日軍,還能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打擊!”
井上弘治是第九師團一名老兵,老家來自金澤富井縣,兩年前本來已經退伍了,今年八月徵召入伍,加入第九師團的後備兵團。
到中國來之後,一直在後備兵團擔任守備工作,軍銜從退伍前的伍長,晉升一級,變成軍曹,職務也變成分隊長(也就是班長)。
隨後第九師團在進攻南京中損失慘重。抽掉大量後備兵團直接補充進入野戰步兵聯隊,他這個分隊直接被編入步兵第19聯隊第三大隊第二中隊第一分隊。
第一次進攻,他慶幸的是他的大隊並沒有編入攻擊部隊,而是被安排在預備隊。
但是。也許更不幸的是,接下來的戰鬥,遠遠的照出了他對中**人的認知。
這些人的槍法很爛,爛的不忍目睹的地步,井上弘治甚至覺得。這些中國士兵的戰鬥素質還不如日本鄉下一個農夫。
但他們卻非常的狡猾,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瞄準,然後放槍,或者偷偷的潛行到你的身後,然後突然發起攻擊!
他們攻擊人的位置卻不致命,也許是因爲他們並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原因,可是他們太無恥了,專門對準男人的下身來。
武器也很古怪,有時候。撿起地上一塊板磚或者是一根木棒。
井上手下的士兵一個照面,就給放倒了三四個。
當他們追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這些人突然就好像消失了,在這個空曠陌生的城市裡,他們纔是主人,而日本兵纔是一羣闖入的陌生者。
他們並沒有聚集在一起,十分分散,又時候一個人,兩個人,卻又相互呼應。
他們做出這種挑釁的動作。發出嘲諷的怪叫……
士兵們不堪這種侮辱,追了上去,結果很多人都再也沒有回來。
他害怕了,第一次在戰場上感到害怕和無助。他第一次退回安全區域的時候,一起出擊的十三個人,就剩下四個人。
如果不是他及時下令撤離,恐怕他這一個分隊就全部交代在那條可怕的巷子裡了。
第一次覺得,支那人是那麼的可怕,他們是不可戰勝的。
回來的人不到十分之一。而且很多人都帶着傷,情緒低落,有的甚至崩潰了,任憑長官怎麼甩他耳光,都不能重新恢復信心。
聽說那名士兵遭遇了支那軍的神槍手,身邊所有人都被一一擊殺,而他則瘋狂的往後跑,結果撿回了一條命。
不過,井上覺得,這個支那神槍手是故意放了他一條命,因爲害怕是可以被傳染的,他的遭遇已經讓很多士兵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恐懼在整個聯隊內蔓延,新任的聯隊長松本大佐,是接替原來的人見秀三大佐,聽說,人見秀三大佐被支那人抓走,並殘忍的殺死了。
可是,聽19聯隊倖存的士兵講,人見大佐並沒有被殺死,而是做了支那人的俘虜,現在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但至少可以肯定,他還活着。
報紙上說,支那人不歡迎日本軍隊,他們非常憎惡日本人,仇恨日本人,但就井上看來,日本軍隊這是在野蠻侵略和奴役這個國家和百姓。
他們沒有資格憎恨中國人,可中國人卻又資格憎恨他們,日本軍在南京犯下的殺孽太深重了。
爲了佔領這個國家,爲了帝國的億萬子民的未來,帝國發動了這場戰爭,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井上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在這場戰爭活下來。
但他內心卻知道,他已經不想打仗了。
“起來,起來,懦夫,你們這羣懦夫……”長官的謾罵聲傳來,暴戾的長野小隊長正一個個的將士兵們從地上踢起來。
“快,快去列隊!”
這是新的一輪進攻開始了,井上麻木的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位置,他被任命爲曹長,又湊了一個分隊交給他指揮。
發了野菜飯糰,每人兩個,還有一碗飄着油花的肉湯,當然,是看不見肉的,這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讓你吃飽了飯上戰場。
對很多人來說,這可能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頓了。
爲了武士的榮譽,爲了天皇陛下,爲了大日本帝國的未來,年輕的士兵們又要上戰場了。
井上不禁冒出一個念頭,對面的支那軍的午餐會是什麼呢?
他們應該不會有飯糰和肉湯吃吧?
救國師陣地上。
“來,今天打的不錯,旅座犒勞咱們,一人一盒牛肉罐頭,米飯,白菜燒肉,吃飽了好揍小鬼子。”炊事班的跳着飯菜上前沿來了。
聞着飯菜的香味兒,這人頭一個個都冒出來了。
“真香呀,這管夠嗎?”
“管夠,不過,大家悠着點兒吃,你們當中不少人可是有拉肚子的經歷……”
“知道了,快分飯吧,餓死了!”早有人一擁而上,一桶米飯瞬間就被搶空了。
叢虎抱着狙擊步槍走上來。
“還有飯嗎?”
望着空蕩蕩的飯桶,還有那湯盆兒底部還殘留的幾根白菜葉兒,大家一鬨而散,飛快的溜了一個乾淨。
“這個,叢長官,我這裡還有兩顆熟雞蛋,是樑長官特別交代你和豹子長官一人一個……”
叢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取走一枚熟雞蛋,然後抱着狙擊步槍就離開了。
日軍身上都攜帶乾糧,有這功夫去搜一下,保不準還有意外的收穫呢。
“這幫兔崽子,無法無天了,居然把叢虎和豹子兩位兄弟的午飯都搶了?”伍新華接到報告,那是暴跳如雷。
“旅座,息怒,這事兒也不能怪下面的人,他們也不知道那裡面有叢虎和豹子長官的午飯呀,再說,不是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雞蛋嗎?”
“一個雞蛋能頂個球用?”伍新華怒道,“我說這個炊事班長就不知道單獨給他們留兩份,都混在一起了,怎麼回事兒?”
“這個,要不重新送兩份過去?”
“送兩份,你能找到它倆嗎,現在?”樑棟喝斥一聲,還特意囑咐了,結果還是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叢虎可是冷鋒的結義兄弟,豹子也曾經是廖森的警衛,這兩人又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這要是結了冤家,將來有的是小鞋穿。
“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回頭我找他們說去,不至於會怎樣的。”樑棟道。
“老樑,實在不行,給冷副司令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伍新華道。
“我打準捱罵,旅座你打的話,或許還好一些。”樑棟苦笑一聲。
“捱罵?”伍新華有些不解。
“算了,別打了,這事兒本來就不大,旅座,還是專心應付日軍接下來的進攻吧。”樑棟微微一搖頭道。
伍新華還是沒忍住給冷鋒打了一個電話。
冷鋒還以爲發生什麼大事兒的,結果居然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這要是樑棟,早就一頓臭罵了,可對方是伍新華,得留點兒面子,但還是沒客氣:“他們倆飯都搶不到,活該餓着,沒事兒,不用管他們,餓不死。”
沒搶到飯吃,的確是丟人的事情,叢虎和豹子都是比較傲氣,當然不會爲了這種事兒去告40旅的狀了。
只是他們倆心裡憋着一口氣呢,全都撒到鬼子身上了。
這樣一來,下午進攻的日軍就更悽慘了,‘黑白’雙煞的名頭一下子傳遍了整個戰場,成爲一對閃亮的殺敵明星。
日軍不斷的調整戰術,以應付救國師這種“無賴”的打法,但收效甚微。
巷戰,日軍也曾經有過研究,但並不深,畢竟之前諸多的戰爭中,爆發巷戰的機率是非常小的,一旦城破,被攻陷的一方總是會潰不成軍,根本沒有機會進行這種一條街道一條街道,一棟房屋一棟房屋的爭奪。
也許那些捉拿罪犯的防爆警察更有經驗對付這一類的敵人。
但是警察對付的也許只是手拿銳器的普通平民,但絕不是訓練有素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