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這一次真是麻煩你了。”躺在病牀上的中年人,對給他做身體檢查的唐靜說道,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中氣有些不足。
“唐靜,首長的病情如何?”旁邊站着的姜平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道。
唐靜沒有說話,依舊在認真的檢查傷情,用聽診器探聽中年人的肺部,還有,檢查眼角膜等部位。
“小姜,到了這裡,不要叫首長,叫我王先生就可以了。”中年人批評一聲,他用的都是假身份,怎麼能隨意讓人叫他“首長”呢?
這裡可是gmd軍的野戰醫院,一旦被發現,會有麻煩的,這個姜平參加地下工作也不短了,怎麼這點兒道理都不懂,是誰派他來做這個工作的?
姜平不傻,哪能聽不出來中年人這是在批評他呢,不注意保密紀律。
“是王先生。”
“王先生中的是一種糜爛性毒氣,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芥子氣。”唐靜開口說道,雖然她已經有一個初步判斷,但還是要經過詳細檢查之後才能確定。
“芥子氣,那可麻煩了,這種毒氣傷很難治療的……”姜平吸了一口冷氣。
“小姜,不就是毒氣嘛,不要害怕,要相信人能把它造出來,也有對付它的辦法,你沒看小唐還很鎮定嗎?”王重教訓道,姜平一個大男人,遇事居然如此不冷靜,越發的覺得某個工作環節出了問題,怎麼能派這樣一個人在唐靜身邊工作呢。
“小唐,該怎麼治療,我聽你的,要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認命了,抗日打鬼子總有人犧牲,可惜看不到新中國建立的那一天了……”
“王先生,我先給您做一個外部消毒和清創,還有,您在發高燒,必須先幫您退燒,補充葡萄糖和生理鹽水,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吧,不過不補充能量的話,鐵打的身體也是撐不下去的。”唐靜並不冷靜,雖然她醫術高超,可還是第一次碰到芥子氣中毒的病人,以前也只是在學校學習的時候學到過。
這種毒氣中毒十分罕見,在中國,很少聽到,當然,如果在戰爭中使用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不過並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輕度中毒倒是能夠活下來,但更多的都是在痛苦中死去。
王重這樣的,已經算是比較嚴重的,但他體質不錯,發着高燒,還能如此清醒,而且身體如此痛苦,卻一聲不吭,反而能夠談笑風生。
“好,我這條命就交給小唐你了。”王重微微一笑,對唐靜是無比信任,他是知道的,唐靜本身出身中醫世家,又學了一身西醫本領,身兼兩家之長,
“王先生,一會兒我會安排護士過來,先給你清創消毒,可能會有些疼痛,還請您忍耐一些,還有,如果身上有瘙癢,還需要忍耐,儘量的不要去抓撓,我會配一些止癢的藥膏給你,若自己無法使用,可以叫外面的護士幫你。”唐靜道。
“好的,小唐,你去休息吧,我這裡沒事的。”
唐靜點了點頭,走出病房。
“靜姐,這是個什麼病人,還的你親自去接?”身爲護士長,冷月自然知道唐靜親自出去接了一個病人回來,還特意的騰出了一間病房出來。
這待遇,恐怕在新一軍內只有旅長以上的人才有吧,不過新一軍內旅長一級的軍官沒有人負傷或者得病呀?
“一箇中了日軍毒氣彈的病人。”
“毒氣彈?”冷月嚇了一跳,她不是沒有見過毒氣彈,比如催淚瓦斯之類的,一般性的毒氣彈中毒,只要救治及時,是沒有生命危險,有些就危險了,但這是違反日內瓦國際公約的,使用在戰場上,那是一種反人類的行爲,是被禁止使用的。
“初步判斷是芥子氣,需要隔離治療,沒有傳染性,你安排一個護士專門負責他的護理工作,我要給他配一種專門清洗皮膚的藥水,一會兒,你來實驗室取。”唐靜解釋道。
“靜姐,什麼人?”
“你哥吩咐了,不能說。”唐靜咬了一下牙,冷鋒吩咐過,解釋不了的事情,直接往他身上推。
“我哥安排的?”
“是的,釋放毒氣彈的就是日軍,而我們跟日軍作戰,遲早會碰到,所以,我們得有應對的措施。”唐靜道。
“明白了。”冷月現在也不是軍事菜鳥了,凡事不能得到發生了再去研究解決的辦法,那就晚了。
“我先去了,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小時候來找我吧。”
“好的。”冷月答應了一聲,想了一下,改派誰去好呢,想了一下,決定派一個年紀大一點兒的,做事細心的護士過去。
新一軍軍部。
“軍座,這是今天的戰報小結,您過目一下。”
“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嗎?”
“我gj在歸德進展不錯,連續攻克日軍多個陣地,不過,日軍還佔據了歸德縣城以及大部分外圍國防工事,前敵指揮部估計,照現在的進度,可能三天是拿不下的。”龍應欽道。
“歸德日軍有五千人吧,加上他們攜帶坦克等重武器,還有我們留下的完整的工事,又有飛機支援,三天肯定拿不下來,除非牛島滿犯致命的錯誤,現在看來,牛島滿犯錯的可能性是極低的。”冷鋒緩緩道。
“是的,牛島滿現在把歸德經營的跟一個烏龜殼似得,外圍陣地採取的重點防禦的策略,而在歸德城內,驅使我們的百姓,大修土木,構築城內的防禦工事,顯然是準備跟我們打巷戰。”謝季元過來道。
冷鋒眉頭一皺,這還真是麻煩,國·軍中,有巷戰經驗的並不多,而現在圍攻歸德的部隊中,黃頡的第45師是稅警總團改編過來的,稅警總團在上海跟日軍打過,有一定的巷戰經驗,其他的部隊,恐怕巷戰經驗都不足。
這要是打起來,恐怕歸德會變成一個血肉磨坊。
豫東這麼一個不大的小城,一場空前慘烈的大戰似乎正在醞釀着,隔着數百公里之外,冷鋒彷彿嗅到了濃烈的血氣。
“是誰在指揮收復歸德?”
“現在沒有確定一個總指揮,北線是湯克勤的第52軍,主要是關雨東在指揮,南邊嗎,應該李伯毫將軍,不過黃頡應該是衝在最前面,他必須要重新奪回歸德,其他部隊都是配合這兩支部隊在圍攻。”
“第46師138旅的馬威龍少將在今天的戰鬥中受了重傷,所幸的是性命無礙,138旅傷亡近千人。”
“騎兵第142師被土肥原師團的騎兵聯隊衝散,損失很大,土肥原師團的前鋒差一點兒就突破了第64軍在寧陵的阻擊陣地……”
“土肥原師團主力雖然傷亡慘重,但將後面追擊的豫東第一兵團71和74兩個軍遠遠的甩在了後面,追擊的部隊距離日軍至少有四十公里!”
“豫東第一兵團行動遲緩,追的最快的是杜光亭的裝甲突擊分隊,只可惜,這支組裝甲突擊分隊還沒追上日軍,就遭遇了日軍數十架戰機的空襲,幾乎全軍覆沒。”
這事兒還真跟新一軍有關係,要不是冷鋒下令讓新38師給土肥原師團主力來了一個腰斬,恐怕這支裝甲突擊分隊就不會遭遇滅頂之災。
它這是糟了無妄之災,也是給新一軍的裝甲大隊和新38師頂禍了。
兇手雖然是日本人,可冷鋒要是冷冰冰的把一切都推乾淨了,怕也是過不去的,至少,日軍戰機以爲自己完成了任務,直接就飛走了,給了裝甲大隊和新38師已經重炮旅從容撤退的時間。
要是沒有這一下,那日軍的飛機不走,再不斷的派飛機偵查,那遲早是會發現蛛絲馬跡的。
日軍的怒火泄掉了,新一軍和38師方面就安全了。
等日軍和土肥原賢二知道真相,恐怕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姚黑子他們有消息嗎?”
“日軍在歸德大興土木,準備巷戰的情報就是他們發回來的,他們已經潛入歸德了。”情報參謀胡亞楠道。
“讓他們儘量收集城內的情報,還有,日軍突襲歸德當晚的情況,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一個都不能少。”冷鋒冷靜的命令道。
“根據他們初步收集的情況,第8軍軍部在日軍奔襲的當天夜裡遭遇了襲擊,槍聲是從城內先響起的,後來,日軍才從城外打進了城內。”
“這麼說是有內奸裡應外合?”
“現在還不好說,但黃頡軍長受了傷,這應該不會是有假的。”
“看來,敵人的謀劃不是一天兩天,他們肯定是早有預謀了。”冷鋒道,“這應該不是土肥原的手筆。”
謝季元點了點頭,土肥原賢二當初的目標是打通黃河對岸的補給線,爲自己搏一道生路,他若是去佔歸德,完全就是找死,他剩下的不到兩萬人(其中還有五分之一在曹州),徐州地區的gj不斷西撤,順勢就能將他圍住,然後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土肥原賢二儘管有瘋狂冒險的想法,但是他不愚蠢。
只有華中日軍纔有這樣的動機,他們太貪心了,既想要拿下徐州,又想要把從徐州撤退的國·軍給攔下來,吃掉。
可惜,他還是吃撐了,嘴.巴還包不住,他這一搞,徐州地區的g軍西撤的速度加快,而且,突襲歸德的這支日軍也陷入重圍。
華中日軍分成多路進攻,對徐州地區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可就算不斷的增兵,但還是因爲戰線太長,包圍圈太大,搞的兵力不足,想要再集中一支精銳兵力支援歸德這支突擊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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