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水泡子中的水再清澈也是水泡子，還不至於說一眼就能看到底。
其實僞軍團長他們還是看走眼了，與其說商震是在水裡遊倒不如說他是在水中爬行！
那水也就及腰深，商震必須讓自己緊貼在那水底，原因是他知道日軍不會放過他。
一開始子彈是稀不愣騰的，倒也沒有打中的。
而就在他往前方遊了十來米後那水就已經變得深了起來，他又拼命的往下潛，就在這個時候，他便感覺到有東西帶動水流在他的身旁劃過。
於商震來講這是一種他所從來沒有過的體驗，那就像有在水中游着的小魚飛快的從後面超過了他。
雖然在水中商震眼睛不能視物，可是這並不妨礙他感知到那“小魚”從他身旁飛快遊過時帶起的水波給他皮膚帶來的觸感。
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他在家門前的小溪裡用腳丫子玩水，有小魚就在他的腳旁遊過，還有意無意的撞了他一下。
可現在是逃命啊！
商震當然知道事情絕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浪漫，這裡哪來的什麼小魚？就是有小魚也早被他給撲騰走了，那是日本鬼子射入水中的子彈！
商震也只能憋着氣用力往前遊，如果被那條小魚咬上一口，那自己可就是真正的命喪黃泉了！
直接死在水裡面了，那可不就是命喪黃泉？
商震曾經試過，自己在水中潛泳的話一般也就能游出個四五十米。
可是這回和原來還不一樣！
原來入水之前那是有一跳的，藉着那一跳的衝力他纔可以遊得那麼遠。
而這回他卻是直接在原地開遊，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也是遊不出四五十米的！
商震也搞不清自己的雙臂在水中劃了多少下，腳丫子在水中撲通了多少下，憋氣所帶來的窒息感以及肺子都要被被憋炸了的感覺最終使他不受理智控制的浮上了水面。
而當臉剛浮出了水面，他便大張着嘴做了一個深呼吸，同時他還沒忘掃了一眼水面的情形，然後他將自己的上半身往下一壓，卻是再次往水裡扎去！
於商震來講他也象一條遊在水中的魚，雖然他不能如同鯉魚那般“潑喇”一聲瀟灑的躍出水面，可至少證明他還活着。
而這卻也已經讓躲在一旁的僞軍團長和甲乙兩名僞軍士兵看的目瞪口呆了！
他這樣都行？他這樣還都能活下來？
三個人全都張大了嘴，彷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問題是看到商震浮出水面的絕不止只只是躲在另一片蘆葦後面的他們三個人，那還有岸上的日軍呢！
“啪”“啪”“噠噠噠”就在商震再次下水後的那一刻，岸上的日軍就給商震來了一個集火射擊！
從僞軍團長他們三個人的視角看上去，就在剛剛商震沉下去的那個水面上，也搞不清有多少發子彈射入水中，那水面上卻是濺起了一片細密的水花。
就那火力之兇猛子彈之密度，哪怕水裡有條半尺長的魚也會被打的翻着白肚皮漂起來！
瞅，我們使勁瞅，我們瞪大眼睛瞅！
僞軍團長他們三個人真的就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緊盯着那子彈落處，可是隨着日軍槍聲的止歇，他們卻驚訝的發現，那水面上竟然沒有出現一絲血花！
這說明了什麼還用問嗎？商震居然再次在槍下逃生了，沒有血花就證明人家就沒有中彈嘛！
“往前瞅，我就不信他能憋着氣一直游過去！”這時候甲僞軍都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跟誰一夥的了！
這倒不是說他恨商震盼着商震死，而是商震再次的死裡逃生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啥叫往前瞅？
你商震水性再好終究不是魚，在水裡不能喘氣，你再遊個幾十米出去，總是要把頭探出來換氣的吧！
甲僞軍所說的往前瞅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甲僞軍能夠想到，日軍就想不到嗎？
就在甲乙兩名僞軍和僞軍團長真的往前瞅，也就是商震潛水前進的方向看時，岸上日軍的子彈也到了！
他們三個震驚，岸上的日軍同樣震驚，他們所能想到的日軍同樣能夠想到，於是雜亂的槍聲就又變成了商震往水中央游去時那子彈入水的水花。
以僞軍團長爲首的三名僞軍依舊瞪着日軍子彈入水之處。
日軍同樣在判斷着水下商震前進的路線，那子彈“噗”“噗”“噗”的就一路打了下去。
可又往前打了幾十米，水中除了濺起的水花外依舊沒有看到一絲血花。
“神了，真神了，這個商營長憋氣能憋這麼長時間嗎？”乙僞軍感嘆道。
就發生在眼前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佩服，以至於他都開始管商震叫商營長了。
僞軍團長現在對商震也佩服的緊，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皺起了眉頭，他可不相信商震能一直躲在水下。
可日軍的子彈就這麼一直打了下去，商震卻沒有露頭，那又該如何解釋呢？除非——
僞軍團長不由的把目光轉向了離商震剛纔入水處最近的那片蘆葦。
離商震入水處最近的那片蘆葦是在三十米開外。
就在僞軍團長有點想明白了的時候，突然他們就聽到對面傳來了槍聲！
本來他們是對着日軍那頭的，由於關心商震的安危他們就轉過來看嘛。
只是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對面淺水處的蘆葦，倒也有沒有蘆葦的地方可以看到丘陵，不過對面的人在哪裡射擊他們卻看不到了。
僞軍團長又回頭，這時便看到原本是站在岸邊向水中射擊的日軍已是全趴了下來。
毫無疑問，剛剛對面開槍打的正是向商震射擊的日軍。
雖然僞軍團長沒有看到日軍中彈的情形，但顯然對面射來的子彈肯定是威脅到了日軍，否則日軍不可能趴下。
僞軍團長當然知道先前日軍用重機槍向對面掃射了的，只是那頭什麼情況他並不清楚，當時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下來追殺商震的日軍身上了。
“突突突”“突突突”，而就在僞軍團長轉過頭看日軍的時候，身後卻又有輕機槍射擊的聲音響起。
那輕機槍射擊委實把他和甲乙兩名尾魚嚇一跳，因爲恰恰就有子彈射進了離他們不遠的水面。
“誒，你們可不能瞎打呀！”甲僞軍叫了起來。
“別吵吵！蹲下！”僞軍團長訓道。
“啊——”甲乙僞軍傻眼了。
他們現在也是在過膝的水中，那要是一蹲下去屁股蛋子也溼了。
而這時日軍就開始向對面還擊，先是步槍輕機槍，過了片刻重機槍也“洞洞洞”的響了起來。
密集的子彈“嗖”“嗖”的在水面上飛過，好在僞軍團長他們三個的位置還不錯，並且由於地勢低了一些，並沒有子彈打向他們。
而這時僞軍團長就已經思考了起來。
他忽然明白這是另外一頭的東北軍的人在接應他們的營長了。
那機槍肯定不是在水邊打的，而是在丘陵上打的，因爲他們這頭離那頭的的丘陵頂部子彈倒是能夠到。
可就算是夠到了，子彈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所以纔沒了準頭，剛打到他們不遠處的子彈就是這麼來的。
而丘陵下面的人應當是在水邊用步槍打的，下了那丘陵的斜坡到了水邊倒是可以威脅到日軍的。
可是估計日軍並不知道這種情況，所以纔會形成現在的局面。
日軍的火力很猛，而那頭的火力雖然趕不上日軍可是卻也沒有停歇。
敵我雙方就這樣隔空交戰，日軍已經完全被對面的火力吸住了，不再尋找那個在水中還給他們造成傷亡的人。
只是，僞軍團長又看了會兒卻也沒有看到商震從哪冒出來，就好象商震水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