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日軍還想着,在水泉鎮外頭的日軍能夠發現他們的困境回援呢。
可是吳子奇一顆扔到樓梯處的手雷,卻徹底擊潰了日軍想憑藉小二樓固守的決心。
日軍何嘗不明白,中國軍隊佔據了小二樓的二層,從上往下扔手榴彈,別說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小二樓了,就是碉堡也守不住。
只是對此吳子奇又怎麼可能有察覺?
於是就在吳子奇爲沒有找到第二顆手雷而懊惱的時候,樓下的日軍卻突然發出了一陣歇斯底里的吼聲。
那聲音是如此之大,一下就把吳子奇、範同作、範同武他們三個搞蒙了。
這是咋了?小鬼子這是要拼命搶回二樓嗎?
吳子奇連忙給自己的盒子炮換新彈匣,範同作、範同武哥倆也端起了自己的步槍。
要說吳子奇的判斷也是正確的,就在他們把槍口對準那樓梯口的時候,那樓梯口處便傳來幾聲鐵物砸在樓梯上的聲音,而彷彿爲了證實吳子奇做作的日軍扔手雷的判斷,甚至從樓梯口處飛上一顆手雷!
好在那個手雷扔的並不準,打在了樓梯扶手上又掉了回去!
“臥倒!”吳子奇大吼着返身臥倒。
這也不知道他是聽哪個老兵說的,手雷爆炸的時候,一定要轉過身來趴下。
那樣即使被炸到,很可能炸到腳丫子就炸不到腦袋,說不定能保上一命。
可問題是,他後面的範同作和範同武卻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兵,兩個人卻是齊齊往前趴了下來。
吳子奇回身之際,正和就在他身後的範同作撞了個滿懷!
於是,兩個人同時一聲“媽呀”同時倒下,吳子奇手中的盒子炮還走了火,“啪啪啪”的一個短點射,只是不知道那子彈打哪裡去了。
“轟”“轟”“轟”,樓梯口處,手雷炸響。
好在那幾顆手雷是相繼炸響,否則,要是一起炸響的話,就能把這個二層樓給炸塌了,那威力都能趕上集束手榴彈了!
可就算是如此,爆炸所產生的磚屑、塵灰和被炸碎的樓梯扶手的碎片在一瞬間還是瀰漫了整個空間。
待到吳子奇害怕日軍衝上來轉身又將盒子炮指向樓梯口處時,那些飛起來的細小的雜物便如雨般紛紛而下!
吳子奇擔心日軍趁着自己視線模糊這功夫衝上來,他閉上眼睛憑着記憶衝着樓梯口便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連打了好幾個短點射。
打完了他還沒忘了招呼老範家哥倆道:“快起來,別裝死,小鬼子就上來了!”
那哥倆就也爬了起來,在那灰塵之中向着樓梯口處打了兩槍。
只是正當吳子奇他們三個凝神待敵,想與日軍決一死戰的時候,他就聽着樓下突然又傳來一陣槍響。
聽着那槍響,吳子奇先是一愣,然後就跳了起來往窗口旁跑。
“咋啦?”
“咋啦?”
範同作範同武哥倆倒是不懂就問。
“鬼子要跑!”吳子奇高叫道。
吳子奇也是聽着樓下的槍聲才醒悟過來,日本鬼子往樓梯口扔手雷,那哪是要往二樓進攻?那分明就是害怕樓上的自己這些人攻下去,先拿手雷斷後,然後人家好衝出院子!
這裡的原因應當在於,樓下的日本鬼子並不知道並不知道樓上他們一共也只有三個人,所以才做這魚死網破的最後一掙了。
吳子奇把盒子炮頂在了肩膀上,開始向前方瞄準。老吳家哥倆也馬上把步槍放在了窗口處,準備向日軍射擊。
三個人渾然忘了,他們現在出現在窗口,很可能會被樓下的八路軍誤傷到的!
好在現在下面也已經亂套了,日軍既然決定突圍,那突擊的火力就非常的兇猛,再加上日本人那武士道精神,他們非但從樓裡衝到了院子裡,甚至已經從院子裡衝出去了。
可是由於院牆的遮擋,至少目前吳子奇他們三個並沒有看到日軍往哪裡跑,想來日軍那是被牆給遮擋住了。
“走,下去追!”和日軍纏鬥了這麼久,終於見亮了,吳子奇毫不猶豫的轉身就往樓梯口那跑。
而範同桌作範同武兄弟倆毫不猶豫的就跟了上去,因爲現在吳子奇一說鬼子要跑,範同作範同武哥倆也興奮了!
這還是他們跟隨吳子奇進入東北軍後,頭一回把日本鬼子打跑了呢!
保安師現在雖然說沒有投降日軍,也號稱是中國軍隊抗日隊伍,可是他們在保安師的時候啥時候和日軍打過仗?
遇見日軍打過來了整個保安師遠遠看着日軍的影子就跑了,有時候說幾名日軍能攆着幾百人、上千人的中國軍隊跑,那肯定就包括像他們原來所在的保安師這樣的隊伍。
小人物也有尊嚴。
雖然範同作、範同武現在不認爲自己哥倆是英雄,可是能成爲一名真正戰士的感覺真好!
三個人下了樓出了樓房,剛跑出院門口時,見這裡已經形態各異的倒下十多個人了。
這其中固然有穿着黃色軍裝的日軍,也有百姓服飾打扮的,那就應當是八路軍。
吳子奇在碰到莫劍塵這支隊伍的時候,這支八路軍也全是喬裝進入水泉鎮的。
敵我雙方圍繞着這座小二樓一頓打,那大門口肯定是重中之重,所以雙方皆有人員在這裡傷亡。
由於敵我雙方人的屍體已經堵住了門口,流出來的血已經是匯聚成好大的一灘。
而如果不想從那血泊中跑過,跑到外面想追擊日軍的吳子奇他們勢必要踏着屍體而過。
吳子奇當然不會踩自己的人,也就是八路軍,他一擡腳踏着一名日軍士兵的腦袋上就跳了過去。
範同武有樣學樣,也是那麼跳過去的。
到了範同作這兒,他眼見眼前這血了呼啦的場面就有些害怕。
他這一害怕,跳的時候腿就有些發軟,這一跳之下,腳丫子就沒到位,沒踩到那名日軍的腦袋上,卻是一腳踩在了對方的後背上。
可是既然踩上了那也就踩上了,出於慣性範同作一用力就往前跳去。
可也就在他這一使勁的時候,他忽然就感覺腳下所踩的那個死人動了一下!
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範同作也跳過去了,可是他本能的就過身來時就看到那名本是趴在地上的日軍竟然擡起頭來!
那地上本來就已經淌着血,那張臉擡起來的時候也是血了呼啦一張臉,緊接着,同樣被沾滿了血的眼皮翻動,露出兩個黑色的眼睛,啊,真就像一個活鬼!
跟着吳子奇混範同作的膽子終究是大了,他手中可是有傢伙的,於是他下意識的雙手一動,一槍托就砸了下去!
其實這名日軍本就已經重傷昏迷,不過範同作剛纔他那一腳,卻正是踏在了這名日軍的傷口之上直接將他刺激甦醒。
而範同作出於恐懼的這一槍托下去那可絕對夠狠!
這種情形就像溺水者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肯定是最用力的,否則,爲啥施救者救溺水者不應當從正面去救呢?那就怕人臨死前出於恐懼使出的那股勁兒!
所以,對於這名日軍來講,捱了這一槍托後,那可不是腦瓜銀(仁)子嗡嗡的,那是腦瓜銀子直接被砸了出來!
而範同作這還擔心這名日軍沒有死透呢,他卻是掄起槍托接連又砸了幾下,砸的結果自然就是白的和紅的交織在一起,四濺而起,甚至都濺到了他的臉上。
這個時候是沒有日軍士兵看到此時的範同作,如果看到範同作的這個樣子,那也肯會把他看成一個厲鬼,一個踏小鬼掐小鬼專吃小鬼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