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有，我們華夏的鋼鐵產量竟然突破60萬噸了。”上海城隍廟附近的春風得意樓中，不少人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聽着茶館中的廣播，時不時的討論幾句。41年的元旦上午的時候，有聯合戰區的政斧工作報告播報，一些對此格外關注的人士早早的就開始收聽。
因爲有了先鋒軍地盤上的種種商機，並沒有出現華夏的資本蜂擁到上海租界內狀況，也沒有造就畸形的租界繁榮。但大上海畢竟集中了外國在華資本的大多數，加上數十年的發展，此時依舊繁華。尤其是上海租界的自由度相對較大，更容易藏污納垢，使得一些商人喜歡在此設點。
但這些商人的觸角也一直伸到了先鋒軍的地盤上，自然對先鋒軍的各項政策和動態特別關注。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人關注着那些數字的變化，尋找着其中的機遇，等待着新年的時候，聯合政斧的宣佈。今天春風得意樓的大書場內沒有了往曰的說書雜耍熱鬧，只剩下了先鋒電臺內傳來的周白清晰的講演聲音。
“這鋼鐵是多了，可這鐵價並沒有回落多少。”一山羊鬍子的乾瘦的長袍男子牢搔道。
“你不看什麼時候，這個時候正打仗，到處都需要鋼鐵，鐵價哪裡能便宜？”他對面桌子上一個胖老闆轉着手中的兩個墨玉石球慢悠悠道。
“這61萬的數目會不會有水分？”山羊鬍子沉吟片刻道，“記得去年的時候，才12萬噸，怎麼一下子漲了那麼多？以前中央政斧的時候，下了大力氣置辦工業，都不曾有那麼多的鋼鐵。怎麼就一下子冒出了這麼多？”
“以前的中央政斧那是置辦的什麼工業？哪裡能和先鋒軍比？”另一桌上的一個碎黑白條紋西裝的男子不屑道，“只要你看到過先鋒軍買來的那些機器，就明白這60萬噸的鋼鐵是從哪裡來的了。不要說60萬，說實在的就是生產個百萬噸，都不稀奇。”
“確實如此！”旁邊一戴着水晶老花鏡片的老者點點頭道，“年前我去過邯鄲一趟，那裡豎起的大工廠的煙筒比當年漢陽鐵廠的還多，那裡兩年前的時候，還是一片荒地，此時看去，就跟個小城鎮一樣，夜晚下來，機器轟響，燈火通明。聽說遷安附近的那個工廠更大。說曰新月異一點不爲過啊！”
“就是有了機器，那來的那麼多人呢？聽說這鍊鐵鍊鋼的機器可是需要專門的師傅來伺候！”山羊鬍子猶自不服氣道。
“所以說你孤陋寡聞，你沒見到歐洲跑過來那麼多的洋鬼子，不僅這上海的十里洋場多了許多高鼻子洋人，就連那些鋼鐵廠裡都是經常可見洋鬼子的身影。而且他們的屁股後邊都跟着不少的咱們華夏人徒弟，學了他們的本領。有這些人，還怕沒人幹活？”西裝男不屑道。
之前，今年的鋼鐵產量遠超過先鋒軍50萬噸的計劃，也是與外來人才的增多有關係。制定計劃的周白等人雖然估算到歐洲有大戰，但卻沒想到法國比利時等敗得那麼快，沒想到能拉攏到那麼多的技術人員，制定的計劃也就相對保守。
但此時有了更多的人手後，周白制定的計劃更加的大膽。明年制定的計劃直接調整到了150萬上去了。設備和普通的人手都足夠，缺少的本來就是那些技術人員。此時有了源源不斷的歐洲拉來的人才，突破一些數量上的瓶頸並不難。
“聽着上邊周部長的講話！”胖老闆把手中的墨玉石球一磕，頓時打斷了山羊鬍子正待開口的反駁。山羊鬍子遭他一訓斥，立即老實，西裝男剛纔訓斥山羊鬍子，一時沒有聽清楚個數字，忙問同桌的一箇中山服年輕男子：“子仁，剛纔發電量是多少？”
“裝機容量突破300萬千瓦，發電量也突破了200億千瓦時。”中山裝男子一邊在手邊的紙上算着，一邊隨口說道。
“千瓦時是什麼？”山羊鬍子小聲也問身邊一個賬房模樣的中年男子道。
“可能就是度，一千瓦時就是一度。”中年賬房顯然也不大清楚，不過憑着他上下聯繫，也推算出了這是一度。果然，片刻後，周白的解說中，也在此強調了這個千瓦時，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200億度電，我的娘啊，這要點多少電燈啊？”山羊鬍子驚道。
“少將多怪，你沒見齊都、濟南、北平、長安等地，一到了晚上是燈火輝煌，那個熱鬧不比大上海差多少。”西服男瞥了山羊鬍子一眼，開口就嘲諷道，“天津、咸陽、鄭州、太原等地的工廠裡，很多都是電動機，專門用電，不燒煤、不豎大煙筒，但巨大的機器轉起來一點，一點都不滿。就像這大上海的電車一樣，聯合戰區內不少城市可都是開動了電車線路。只怕電少，還怕電用不了？”
“300萬千瓦就算多？真是少見多怪！”稍遠一點的一張桌子上，一個黑色西裝，打着領結，猶如剛剛要去參加晚宴的青年人冷哼道，把剛纔西服男的那句話給頂了回去，“美國34年開工建造的大古力水電站，計劃裝機容量可是888萬千瓦，估計明年就能發電了。人家一座電站，可就比先鋒軍全部的發電機組功率都大。”
西裝男沒想到碰到了一個比較專業的人員，對於千瓦時的概念他也是剛弄明白，此時聽了領結男的駁斥，有心反駁，卻又怕說錯徒惹笑話，於是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中山裝，小聲喚道：“子仁！”
那個中山裝把手中的先鋒軍產的英雄鋼筆一放，輕笑道：“計劃容量可不一定就是實際功率。目前美國主流的水電機組不過是5萬到10萬千瓦，估計大古力水電站一開始最多安裝20座10萬千瓦級別的機組，其他地方留出其他機組的空餘。一開始最多也就是200萬千瓦。”
領結男微微點了點頭，大古力水電站的正在安裝的是18座10.8萬千瓦的水力機組，一直到所有的機組完成，也得需要好幾年，或許十年後才能達到200萬千瓦的規模。他剛參觀了那裡回來，沒行到在這裡遇上了明白人。
“抗戰前，中央政斧的發電量不過三四十億度的規模，聯合戰區政斧能在幾年內做到這一步就算很了不起了。”中山裝感嘆道。
“這個倒是讓人很有感受，以前即使北平那些大城市，城市中的燈光也不是通宵亮着，半夜裡燈滅走夜路的時候常有。現在許多小縣城裡，一些燈都是亮到天明的。”戴水晶眼鏡老者笑呵呵道。
“這是聯合戰區政斧的‘燧人工程’的功勞。”中山服男子欣喜的點了點頭道。
“遂人？”領結男有些奇怪，中山服男子普通話中濃厚的陝西讀音讓他聽起來有些費勁。
“遂人氏！就像普羅米修斯一樣，把火焰和光明帶給人間的。不過我們的燧人氏直接把取火的方法都解密了，不似西方的普羅米修斯還得去宙斯那裡盜取。”中山服男子幽默了一把道。
“這個遂人工程是……”領結男好奇問道。
“遂人氏帶給華夏民族驅逐野獸和黑暗，走向文明的火和光明，而我們華夏的電力事業也一直力圖把光明和電力帶到華夏的每一個角落。”中山服男子激動的說道，“每個縣城做到縣縣通電，全天通電只是第一步，我們正在做的是做到鄉鄉通電，全天通電。就像周部長所說的，三年之內，我們就能基本實現這一目標。”
“第一個五年計劃的一部分？”領結男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吟道。
“對！但我們最終的目標是村村通電，這個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們在49年之前，會完成這一計劃。”中山服男子點頭認可，這個並不是大秘密，很多都向公衆公佈了。就像是遂人計劃，其中還有一些絕密的部分，即使是他也不大清楚。但面向公衆的一部分卻是不需要保密。
“聽說先鋒軍有個十年規劃。從39年到49年，看來這是十年規劃的一部分了？”領結男低頭沉思道。
“我們家鄉縣城附近就有個電廠，好像是5萬千瓦的，聽說要供應周圍幾座縣城的電。”有個蘇北口音的男子插話道。
“很多地區都在建設有5萬或者10萬，太原和北平附近的機組甚至會突破20萬千瓦。”中山服男子繼續說道，“當他們都建成後，我們的發電功率會再上一個臺階，再過一兩年，突破五百萬都有可能。等我們完成規劃的時候，破千萬千瓦都不止。即使是水電，在黃河上游，我們也打算建設百萬千瓦級別的水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