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實話告訴你,這幫僞軍是不怎麼的,他們貪生怕死,喜歡貪小便宜,可真要按照你說那樣,我們拍拍屁股帶着部隊轉移了,把這剛打下的根據地轉手交給小鬼子,那些村民他們怎麼想?他們一定會想,這支隊伍不是專門打鬼子的嗎?怎麼鬼子來了,他們卻走了,還有那些剛入伍的新兵他們會怎麼想?他們參加革命,家裡人會不會遭到小鬼子漢奸的報復?至於那些漢奸僞軍,他們怎麼想,他們肯定認爲我們不堪一擊,那個時候還不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給小鬼子賣命,想着法子的報復我們根據地的老百姓。所以,這場仗我們必須打,還的把小鬼子漢奸打疼,讓他們不敢生出報復老百姓的想法”
於同說到這裡的時候,隨手端起一個茶缸子,喝了一大口水,氣的徐峰直翻白眼,指着於同道:“我說老於,你還能不能注意點個人衛生,這是我的茶缸子”。
於同裂開嘴笑了一下,繼續道:“怕什麼,我又不嫌棄你”。
“你這真是謬論,我都沒法說你了”徐峰皺着眉頭,指着於同氣呼呼的說道。
“得得得,我的大政委,爲了讓你徹底放心,我把我安排的後招跟你彙報一遍,行了吧”說完,於同揚着手裡的好幾張紙道:“老徐,你看,這就是我的後招”。
徐峰接過紙張,看了一下,發現上面寫的都是人名和地址,不由驚詫的問道:“老於,這上面怎麼寫的都是人名和地址啊”。
“這就是我的後招,實話告訴你,這上面的人名和地址都是那些僞軍士兵的”。
“你就不怕那幫兵痞子隨口編個假名騙你”?
“你還不瞭解這幫兵痞子,都想兩面討好,我說等打完這場仗,給他們開證明,證明他們也是功臣,再說了,我昨天晚上回來,就安排了十多名老兵,身穿僞軍軍服混入了他們中間……”。
徐峰笑了,指着於同道:“你這真是農民式的狡猾。”
“哈哈哈”。
第二天清晨,接到情報的虎頭山支隊戰士全部集合完畢,連於同自己都驚訝不已,才一天多的工夫,虎頭山支隊已經從兩百多人已發展到四百多人了,在規模上早超過一般的營級編制了,要知道一些不被重視的雜牌軍中,一個營的編制也就三百多人,甚至二百多人,他現在四百多人的編制,已屬於加強營的行列。
於同派出兩個班的戰士負責防守二道崗子炮樓,又在二道崗子到達小麻地的必經道路上埋設了大量地雷,有繳獲鬼子的,也有自己造的土地雷,隨後將四百多戰士分成兩部分,分別由他和徐峰帶領,埋伏在了豬頭坡的兩側。
去年春節前下的一場大雪,到現在也沒有融化,人趴在上面,乾燥中又帶點刺痛,呼嘯的風似乎要把這寒冷的一切颳走似得,吹的人腦瓜子疼,尤其是幾個剛剛爲了表決心,剃了光頭的老兵油子,更是凍的厲害,彷彿連人的思維都凝固了。
路邊幾棵孤零零的槐樹在嚴寒的侵襲下,時而可以聽到樹枝的折裂聲,好像它的肢體在樹皮下碎裂了,偶爾一截粗大的樹枝被風颳落到地上,砸在潛伏的戰士們的背上。
整個虎頭山支隊四百多號戰士一動不動地趴在公路兩側的土溝裡,爲了不暴露身份,他們身上都蓋着事先搞來的枯草,這樣,既能禦寒又能達到隱蔽的效果。
於同通過望遠鏡看到對面山坡上的枯草都在微微顫動,他知道這是戰士們在風中被凍得發抖,雖然繳獲了大批的日僞軍棉衣,又發動老百姓做了一批棉鞋,但當你一動不動的爬在這裡,還是挺冷的。
身下的白雪片子散發着寒氣,通過棉衣滲入身體,有的白雪片子還因此得以融化,爬在它上面的戰士衣服都溼透了,虎頭山支隊的老兵還好說,畢竟以前也吃過這樣的苦,那些剛剛投誠的僞軍則有些受不了了,不少心思活泛的傢伙已經在心裡有了所謂的想法,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姓名、家庭住址都被人家知道了,這些所謂的想法也只能作罷。
部隊已經進入潛伏位置三個小時了,於同自己也凍得兩排牙在不停地撞擊,用他自己的話說,聽見這聲跟打機槍似的。
他用不連貫的聲音,對着身旁被凍得臉色發青的張浩然道:“張浩然……一會兒……發起衝鋒的時候……你可不能……給老子、給老子丟臉……小鬼子可勁的殺……聽明白沒有……可勁殺……”。
張浩然頭上纏着繃帶,是上次戰鬥無意中被鬼子鋼盔給砸的,他看了一眼於同,道:“隊長,你就瞧好吧,別的我張浩然不敢打保證,殺小鬼子絕對在咱們支隊排這個”說完,他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在於同面前比劃了一下。
“張浩然,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在咱們支隊,殺鬼子還是我鐵匠厲害”旁邊的鐵匠聽到張浩然的話,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他聲音甕聲甕氣,跟打雷似得。
氣的於同擡起右腳,朝着鐵匠的屁股蹬了一腳,罵道:“鐵匠,你他孃的說話小聲一點,這麼大聲,想被鬼子聽到啊”。
鐵匠用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嘿嘿一笑,突然指着於同道:“隊長,你說話不結巴了”。
“沒事個……屁……按理說已經過了年……是春天了……怎麼還這麼冷……比去年冬天都冷……”於同翻翻白眼,又結結巴巴的道。
“是啊,奇怪了,這天氣好像要凍死人咋的,隊長,給你這個,實在不行嚼一嚼”鐵匠說完,從上衣兜裡掏出一頭大蒜。
於同眼睛一亮,用手接過,同時嘴裡問道:“這大蒜還有嗎”?
“有”鐵匠回了一句。
“傳令下去,每個戰士分發兩瓣,凍得實在扛不住了就吃一瓣”於同指着手裡打蒜吩咐道。
“是”。
命令被一個個的傳遞了下去,也就不長時間,他這頭二百多戰士,每人手中都多了兩瓣大蒜,別說,在這要命的天氣裡,嘴裡嚼着一瓣大蒜,也是一種抵禦寒冷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