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洗洗手快吃飯吧”許術被原路送回了鋪子,提着食盒的女人在隔壁布莊都坐了好半天了,見許術好好的被送了回來,也沒有多問,只是催促着他趕緊吃飯。.
“去了趟黃五爺家,這是黃五爺給的賞錢”看着爲自己擦手的女人,許術楞了一下,隨即想起兵營裡那些人吩咐過的事情,便用平常的語氣從口袋裡掏出兩塊大洋交在女人手中。“我早上的時候從隔壁鋪子給你賣了一塊布料,你拿着這錢一會回家的時候,看上啥喜歡的就自己去買,我等下午關了鋪子就回去”
許術還沒吃幾口飯,就有客人上門等着修臉,女人只好草草收拾了食盒,帶了那塊布料先回家去。女人走出鋪子的時候,憂心重重的許術發現街角的一個貨郎正跟在自家女人身後,那一定是兵營裡派來的人。許術都能發現的盯梢者,受過反偵察訓練的春田花子又豈能發現不了,連續在路邊的小攤上停頓了幾次之後,春田花子至於確定在自己身後跟着不下3個盯梢者,雖然他們盯梢的水平實在是太差了。
“差嗎?我怎麼不覺得”趙志從漢特那裡挖來的情報負責人羅南州卻不這麼看,派人明晃晃的跟在春田花子,這根本就是他故意的。他就是要讓春田花子知道有人在跟蹤她,他要『逼』着這個日本女人抓狂,最好能主動聯繫其他潛藏在彰武縣城裡的日軍特務,這樣他就能把這幫傢伙一網打盡。
回到家之後,春田花子就更慌了,她家外面遊『蕩』的那幾個漢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平民百姓,只有訓練有素的人走路的時候纔會步速一致,即便他們走路時彎腰塌背全然一副地痞混混樣,可他們每一步邁出的距離幾乎都是一樣的。“怎麼辦?是自己已經暴『露』了嗎?如果不是,那自家門外的那些監視者該怎麼解釋?”春田花子在屋子裡坐臥難立,藏在牀板下的手槍也被取了出來,必要的時候,她打算硬闖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許術回家的時間,要是往常這會,春田花子早已經在準備晚飯了,可是今天許術回家之後,發現家裡不僅是沒點燈,而且還是冷鍋冷竈的,女人根本還沒有做晚飯。“你回來了,先坐吧”迎接許術的不是熱騰騰的手巾,而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槍就握在春田花子的手裡。“我要走了,這是兩根金條,你用這錢再給自己買了老婆回來吧”金條被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旁邊是她剛從鳥窩裡取出來的電臺。
許術的臉上一片木然,從看了那張照片開始,他就一直在心裡對自己說自己的女人不可能是日本人派來的特務,可是現在一切都明瞭了,這個被自己買回來的女人的確是個日本特務,和殺死自己父親的那些日本人是一夥的。“我餓了,先吃飯吧,今天我做飯”許術並沒有看桌上放着的金條,只是像往常一樣對女人『露』出笑臉。
“嚐嚐看,今天的生意很好,我回來的時候就順便在肖記賣了滷牛肉回來,他家的滷牛肉味道最好”許術夾起一塊滷牛肉放進女人碗裡,自己則到了一杯酒開始自斟自飲。二兩燒酒、幾片滷牛肉、熱騰騰的飯菜,曾幾何時,這就是許術一直想要的生活,可是現在這一切全都被該死的日本人給毀了,他們不光殺了自己的父親氣死老母,還居然用美人計藏在自己家裡,許術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竟然會和殺父仇人同牀共枕了那麼長時間。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對着桌上的飯菜細嚼慢嚥,起初許術還會爲女人夾菜添飯,可是隨着酒壺裡的酒一點點的減少,許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意,他無法原諒自己被這個女人哄騙了這麼久。“咣噹”許術家的院門被大力的踹開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衝了進來,白天許術在兵營裡見過的那個中年人也在其中。
“春田花子,不用解釋我們是誰了吧?跟我們走吧,放棄反抗跟我們合作纔是你唯一的選擇”中年人根本就不看春田花子頂在許術頭上的槍,只是自顧自的爲自己點了一根菸,在他看來,像許術這樣的傢伙是死是活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一個明知道家裡的女人是個日本特務卻還要跟她坐在一起吃飯的人,想來也是個沒膽的傢伙,這樣的傢伙跟雷霆是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你們都退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快點”春田花子手上發力,把許術的腦門敲出了一個大包,可抽着煙的中年人根本就不理會,這讓春田花子很是氣惱。春田花子扣着扳機的手指慢慢用力,扳機將要被扣動,“嘭”的一聲槍響,被槍頂着腦袋的許術一個哆嗦嚇的『尿』了褲子,再睜開眼才發現原來中槍的不是自己而是拿着槍的春田花子,她拿着槍的右臂上被子彈打出了一個血窟窿。
“剛纔就告訴過你了,不要反抗乖乖跟我們走,這下好了吧,何況來的要受這罪”中槍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春田花子被綁了起來,中年人看着雙目緊閉心有不甘的春田花子,忍不住還要繼續挖苦幾句。許術家的院牆上早就埋伏着好幾個狙擊手,這麼近的距離使用先生的精銳王牌狙擊手,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逃脫的可能。
“老許,人我們就帶走了,你也洗洗睡吧,記住,今天的事情不要對別人說,有人問了,就說你家的女人回孃家去了”看着春田花子被押上了卡車,中年人和許術揮手作別,這個滿身都冒着『尿』『騷』味的男人的確是讓他看着心煩,一個男人要是活到這份上了,還不如直接把自己吊死在樹上算了。
羅南州之所以會選擇在許術家裡抓人,那是因爲他的打草驚蛇計劃並沒有奏效,明知道自己被跟蹤了的春田花子並沒有聯絡可能隱藏在縣城裡的同夥,甚至連發報的意思都沒有,所以感受到了挫折的羅南州決定提前收網,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和這個日本女特務交手過招了。簡單包紮止血的春田花子被帶去了兵營裡的刑訊室裡,兩幅精鋼的手銬腳鐐限制了她的行動能力,事實上這個女人自打被抓就沒有做出反抗的舉動。
“春田花子,咱們都是明白人,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你就說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吧?比如你這次被派來彰武縣的任務是什麼”你還有那些同夥隱藏在縣城裡?”羅南州的問話有些直白,讓春田花子不由得『露』出一絲不屑,作爲一個審問着,用這樣的口吻盤問俘虜,會顯得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審訊經驗。
“我要見趙志,只有見到趙志了,我纔會告訴你我的任務是什麼”春田花子笑了,眉眼中帶着深深的笑意。她根本不怕眼前的這個人會找個假的趙志來套取自己的情報,領取任務的時候,她就看過趙志的一張照片,所以她知道趙志長的是什麼『摸』樣。
“你確定要見我家先生?”羅南州用怪異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故作鎮定的女人,還是經驗少呀,這一開口就暴『露』出了日本人的計劃。羅南州很是不屑的把目光落在了女人的腰帶上,暗藏着烈『性』炸『藥』的腰帶在中情局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這個女人是要把所有的人都當做傻子看待嗎?羅南州現在已經有十足的把握能肯定日本人是衝着自家先生來的,這個女人之所以放棄了逃跑,就是想用暗藏在腰帶裡的炸『藥』襲擊自家先生。
“你很聰明,也知道該怎麼去完成你的任務,只可惜你小看了一個人”羅南州笑了,笑的還很開心,“你沒有在我們抓的時候對許術下手,那是你根本就瞧不起那個男人,認爲他只是個軟蛋熊包。可你別忘記了,許術對你的每一樣東西都非常的熟悉,還有你的一些生活習慣,你以爲趁着他做飯的時候偷偷換上了藏着炸『藥』的腰帶,就算是萬事大吉了,你錯了”
羅南州上前兩步看着春田花子,笑道,“你那條腰帶裡的炸『藥』早就被我們的人換過了,就在你去給許術送飯的時候,所以,你們的行動要失敗了”羅南州說的沒錯,早上在兵營盤問許術的時候,羅南州就知曉春田花子有一條當寶貝一樣保存着的腰帶,所以在春田花子去給許術送飯的時候,羅南州派人潛進了許術的家裡找到了春田花子藏起來的腰帶,不只是替換了腰帶裡的炸『藥』,他們還把春田花子槍裡的子彈也換過了,那子彈根本就打不響。
“該死的”春田花子自然是不相信羅南州的話,可在她拉着了引線之後,只是冒着青煙的導火索燃了一會,腰帶裡的炸『藥』卻毫無反應,春田花子期待中的大爆炸根本沒有來到,換句話說,她尋機刺殺趙志的任務的確是失敗了,居然就敗在不被他看得起的許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