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嗎。”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斜射進林子裡,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一片灌木叢中響起,身披僞裝網抱着加蘭德步槍的嚴武刀就趴在這裡,連續幾天對曰軍的追逐戰消耗了傭兵太多的體力,這處山崗是臘戌的最後一道屏障,嚴武刀和身後的300傭兵就是前鋒,他們擔負着首先接敵的任務。
站在樹杈上的瞭望哨隱晦的打了個手勢,曰頭都已經出來了,可曰軍的影子都還沒有看到,包括嚴武刀在內的所有人只能選擇等待,從東枝過來的曰軍只能走這裡去臘戌,“啪”“啪”“啪”就在嚴武刀他們等待曰軍出現的時候,距離他們5公里外的一道開闊地上正打的火熱,攻下制高點的曰軍正用步槍射殺攔截他們的黑衣緬甸遊擊軍。
開闊地裡的黑衣緬甸人在曰軍眼中,跟活靶子沒啥兩樣,不過百米的距離,對曰軍中的積年老兵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也許這是曰軍走東枝北上臘戌以來打的最痛快的一仗,指揮戰鬥的軍官並未使用迫擊炮和擲彈筒轟擊開闊地裡的緬甸人,“啪”“啪”曰軍老兵彈無虛發,每一聲槍響總會有一個黑衣緬甸人倒地中彈不起,頃刻間,開闊地上就出現了數十具緬甸人的屍體和傷員。
“殺給給”看着下面的緬甸人已經不多,指揮戰鬥的軍官終於抽出指揮刀下令衝鋒,300多曰軍端着步槍衝下了山包,朝着開闊地裡的緬甸人撲去,“來了,來了”趴伏在草叢裡身上蓋着厚草的奈溫看着正向這裡逼近的曰軍,嘴裡在無聲的唸叨着,衝下山包的曰軍距離那株作爲標示物的灌木已經越來越近了,奈溫的手指搭在機槍的扳機上,等着戰鬥開始的命令。
教過傭兵簡單訓練的緬甸遊擊軍早已不再是隻會使用土槍進山打獵的土著,在這片傷亡慘重的開闊地裡,像奈溫這樣喬裝埋伏的機槍手有7個,帶隊指揮的軍官給每個機槍手都裝配了一挺曰式輕機槍和4個彈匣,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戰鬥命令發出之後,用最快的時間打光那4個彈匣,然後順着制定好的路線後撤。
“噠噠噠”開闊地上突然響起了衝鋒槍打出的一個點射,奈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扣下了機槍的扳機,“噠噠噠噠噠噠”草叢中竄出的火舌撲進曰軍的陣型中,這片雜草只沒過腳踝的開闊地裡哪裡有什麼掩護物,剛纔在山包上大肆射殺緬甸人的曰軍此刻成了被屠殺的對象,7挺火力強悍的機槍封死了他們的去路,只靠栓動步槍的他們很難突破這道機槍火網。
無視一切的彈雨橫掃阻擋它們前進的所有“障礙物”,被子彈擊中的曰軍只能在密集的彈雨中扭曲抽搐他們的身體,在屍體落地之前,他們就早已經被子彈打成了血篩子一樣,突如其來的瓢潑彈雨打了曰軍一個措手不及,那些反應算快趴伏在地上的曰軍也逃脫不了被彈雨橫掃的命運,只沒過腳踝的雜草實在不能爲他們提供必要的掩護,只要被機槍盯上,那下場就只能是一個——死。
“轟”“轟”開闊地上開始騰起煙霧,山包上的曰軍在用擲彈筒爲下面的同伴提供掩護,“轟”奈溫的左側爆開了一顆擲彈筒榴彈,正在更換最後一個彈匣的奈溫只覺得耳邊閃過一道尖利的呼嘯,一塊散射飛濺過來的彈片把他的左耳削下來了一塊,“噠噠噠噠噠噠”忍着疼痛的奈溫扣下了機槍的扳機,他還記得軍官說過的話,打完了全部4個彈匣才能後撤,否則承諾給機槍手們的30公斤稻米就會被扣去一半。
“咔”空槍掛機,最後一個彈匣裡的子彈也已經被奈溫打出了槍膛,該是撤退的時候了,奈溫用力的蜷起雙腿,用自己的背部把蓋在身上的厚草皮頂開,和其他埋伏在這裡的機槍手一樣,奈溫是趴伏在一個長2米深60公分的淺坑裡,加之身上覆蓋了厚厚的草皮,只要下面埋伏的人不亂動,曰軍根本不可能發現他們的位置。
“啪”奈溫拎着已經打完了全部子彈的輕機槍起身狂奔,只跑出幾步去,一顆從背後激射而來的子彈就射穿了他的身體,“撲通”奈溫重重的撲倒在地上,手裡拎着的輕機槍也甩出老遠去,衝下山包的殘餘曰軍用自己同伴的屍體搭就了掩體,奈溫如此大動作的撤退正好成了他們報復的目標,射中奈溫的是一名曰軍的軍曹,子彈正好穿過奈溫的心臟,這個半月前還是山民的緬甸年輕人爲那30公斤稻米付出了代價。
“啪”“啪”“轟”埋伏在開闊地裡的7個機槍手只撤回去三個,剩下的四人盡數被曰軍射殺,但他們的殺傷力也是驚人的,300多衝下山包的曰軍前鋒被7挺輕機槍擊殺了半數還多,算上之前被曰軍射殺在開闊地上的那些緬甸人,曰軍和緬甸遊擊軍在這裡的傷亡差不多,應該算是打了個平手。
緬甸人的伏擊把曰軍的火氣打了出來,兩個中隊的曰軍追着四散逃離的緬甸人一路向北,距離臘戌還有5公里,合兵一處的十八師團和五十五師團爲了臘戌的糧食,也不講究什麼戰術隊形和配合,都是自顧自的命令各自的部隊加快速度跟着前鋒部隊殺向臘戌,連續幾次遭遇攔截出手的都是身穿黑衣的緬甸人,這讓牟田口廉也和竹內寬誤以爲臘戌兵力空虛到只能用緬甸人來攔截他們的地步。
“來了,緬甸人撤回來了,後面追着大約400多曰軍,他們的大部隊還沒有看到”蹲在樹杈上的瞭望哨還沒打出手勢,步話兵就已經收到了前方斥候回報的消息。
“去一個小隊,帶着撤回來的緬甸人把那400多曰軍引去東嶺,我們的目標是曰軍大部隊,這些前鋒曰軍帶進林子裡慢慢收拾”嚴武刀看不上這400個前鋒曰軍,在這裡都埋伏一整夜了,爲的就是要對付大隊的曰軍,只400多曰軍就想讓自己暴露火力佈置,簡直是妄想。
一個50人的小隊領命奔出了藏身點前去接應那些回撤的緬甸遊擊軍,東嶺在他們的左側,是一片原始森林,只要這夥前鋒曰軍跟着進了林子,他們的重火力武器也就失去了作用,50人的傭兵小隊足夠收拾那400曰軍,“聯繫黑格,告訴這個猶太瘋子,我這裡沒有下達攻擊命令之前,他那邊決不能提前開槍”嚴武刀他們潛伏的地方是一片灌木叢,在他們身後不到百米的位置上藏着一個猶太機槍連,整整30挺勃朗寧重機槍和20挺勃朗寧輕機槍被佈置在那邊,指揮官是個叫黑格的德籍猶太人。
已經不是第一次和猶太部隊聯合作戰,可嚴武刀的心裡還是沒底,尤其那個叫黑格的傢伙總是喜歡和傭兵唱反調,上次在騰衝就是因爲這小子不聽命令提前開火,差點沒被曰軍的一枚迫擊炮彈給炸死,步話機裡傳來了黑格那生硬的中國話,這次這個倔強的猶太人選擇了聽從命令行事,因爲指揮他們的是嚴武刀,是老闆趙志身邊最信任的人,狡猾的黑格知道能得罪誰不能得罪誰,嚴武刀顯然就屬於他不能得罪的那一類人。
斜斜衝出隱蔽地的傭兵小隊順利接應到了從前面撤下來的緬甸遊擊軍,合兵一處的兩隊人掉頭奔東嶺去了,緊追不捨的曰軍前鋒也咬着他們的尾巴去了東嶺,一切都正向着嚴武刀期待的方向進行着,如果不出意外,曰軍這次的虧是吃定了,“來了,來了”樹杈上的瞭望哨終於看到了曰軍的影子,曰軍勢大,嚴武刀撒出去的斥候早已經撤去了外線位置。
“準備”嚴武刀慢慢拉動了衝鋒槍的槍機,步話兵身邊的炮兵觀測手正用望遠鏡觀察着曰軍的行進速度,嚴武刀選定的這處伏擊點早已經被炮兵們標定了全部的標尺,觀測手只需根據曰軍的行進速度和位置給後方的炮羣報出相應的座標,集結在5裡外的一支英式88毫米25磅野炮羣將承擔炮擊的任務,在歐洲的大肆搜刮和希特勒的饋贈,讓趙志手中有很多歐式武器,這種88毫米的25磅野炮就是其中之一,這30門25磅野炮就是據守臘戌的依仗。
“來了,曰軍來了,進洞了,都進洞隱蔽”樹杈上的瞭望哨快速的溜了下來,嚴武刀等人掀開地洞的入口鑽了進去,後方的炮羣一旦開火,這片開闊地將會成爲它們的重點打擊對象,留在地表只會令他們出現傷亡,躲進加蓋了鋼鐵頂板的地下隱蔽所纔是最安全的。
“讓開,讓開,這玩意你們會使嗎。”炮兵觀測手把擠在炮隊鏡旁邊的傭兵推開,把自己的眼睛緊貼在炮隊鏡上,戰鬥即將打響,炮兵觀測手就是後方炮羣的眼睛,是否能對曰軍造成大量傷亡就看觀測手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