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和黃莊據點失去聯繫了?”帶兵駐守萬安鎮對龜井原一郎來說是絕對的降級和不待見,自從上回圍剿土八路失利被對方反追擊失了半個中隊之後,重新補充了兵源的龜井原一郎便被髮配來了這萬安鎮。擁有少佐軍銜和中隊長職務的龜井原一郎本應該駐守在高陽縣纔是,可現在他卻只能指揮萬安鎮周邊的幾個據點炮樓,黃莊據點便是其中的一個。
趙志的襲擾行動讓河北日僞軍嚇破了膽,按照岡村寧次的部署,河北日軍一邊集結重兵對境內的抗日武裝進行清剿,一邊重啓了鐵壁合圍計劃。鄉鎮之間再次挖掘了交通壕,一些要道幾乎處處都是日僞軍的炮樓和據點,尤其是被緬甸僱傭軍圍堵了整半個月的保定更是嚴防死守生怕被土八路游擊隊撿了便宜去。
“也許是土八路又在割我們的電話線也說不定。”鬼井原一郎手下的一名小隊長認定這是土八路的破壞,自重兵清剿土八路之後,高陽縣周邊的土八路只剩下零星幾支。這些零星的土八路武裝不敢正面和大日本皇軍作戰,便總是愛幹些割電話線、挖公路這樣的小把戲,這次和黃莊失去聯繫不外乎還是土八路的惡作劇。
“那就派一個班的士兵過去看看,如果真是被土八路割了電話線,那我們就有必要對這一帶進行一次徹底的清剿。”聽了鬼井原一郎的話,在座的日軍軍官們都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岡村寧次親自帶兵南下德州之時就有過命令,嚴令河北境內的日僞軍不得擾民,只有在遭遇和發現抗日武裝的時候才能使用武力清剿。
整日窩在軍營裡操練士兵,讓鬼井原一郎他們這些心中滿是殺戮的軍官們寂寞難耐,清剿土八路顯然是個很好的藉口,能讓壓抑已久的他們徹底釋放藏匿在心底的殺戮。“少佐閣下,我們派出去的那個步兵班有消息回來了,的確是電話線被支那人破壞了,不過黃莊據點也的確是遭到了支那武裝的襲擊,襲擊者人數大約超過百人左右。”午飯過後,鬼井原一郎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而這也正是他想要的消息。
確定黃莊遭到土八路武裝襲擊之後,鬼井原一郎調集了兩個小隊的日軍和120名皇協軍前往黃莊清剿抗日武裝,而他的駐地萬安鎮只剩下一個半日軍小隊和30幾個皇協軍駐防。“現在是13點半,萬安鎮裡的日僞軍只剩下不到120人,按照原定的行動方案咱們14時整出手,務必在半個小時之內完成戰鬥。”看着離開萬安鎮的日僞軍部隊,喬裝成趕腳商的蒙虎和手下的傭兵低聲的交談着。
拿下黃莊只不過是唐磊的開始,萬安鎮也只不過是調虎離山的一個部分,離開萬安鎮前往黃莊的鬼井原一郎一樣逃不脫唐磊設下的伏擊。蒙虎的小隊有30多人,他們的任務是喬裝混進萬安鎮,等待日僞軍抽調兵力趕往黃莊之後趁機偷襲萬安鎮剩餘的日僞軍。至於爲什麼唐磊會確定萬安鎮日僞軍一定會調兵前往黃莊,那是因爲鬼井原一郎派去查看電話線路的一個班日軍早已經成了唐磊的俘虜。
騎着高頭大馬的鬼井原一郎並不知道唐磊已經在打萬安鎮的注意,而且前方還有一個足矣令他丟了性命的陷阱在等他和他手下的日僞軍士兵。“小泉君,你說我們這次會不會抓到幾個女的土八路,我有點懷念在北平的那些日子了。”鬼井原一郎的臉上浮現出只有男人才領會得到的神色,眼神中也透着一股猥瑣之色。
策馬走在他身邊的小隊長小泉一臉的警惕,不過他的職務比鬼井原一郎的低,雖然年長卻不好打斷鬼井原一郎的話,只能點頭附和着鬼井原一郎的話。“有埋伏”幾十米外的前鋒士兵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來,同隊的日軍士兵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遠處被風吹的飄動的草叢中赫然露出一頂鋼盔。
“噠噠噠噠噠噠”不等這幾個日軍的前鋒士兵做出更多的反應,草叢中突然竄出幾道火舌撲向他們,看着那幾名前鋒士兵的身體在彈雨中不停的抽搐扭曲,騎在馬背上的鬼井原一郎目瞪口呆。“敵襲,敵襲。”猶是小泉的反應快,翻身下馬之後把傻呆呆的鬼井原一郎也從馬背上拽了下來,同時嘴裡還在不住的叫喊着讓手下的士兵隱蔽備戰。
鬼井原一郎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他之所以沒有在槍響起的那一刻做出反應,主要是被襲擊者那強悍的火力給驚呆了。看剛纔射向前鋒小隊的槍火規模,襲擊者手裡至少有超過4挺機槍,按照鬼井原一郎對支那土八路的瞭解,這絕不會是什麼土八路,有可能是他們的正規部隊,而且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主力部隊,因爲土八路裝備不起這樣強悍的火力。
“機槍開火,用機槍壓制住他們。”小泉已經命令機槍手開火還擊,噴射而出的密集彈雨把剛纔竄出火舌的那處草坡打的稀爛,“轟”“轟”鬼井原一郎手下的擲彈兵也打出了擲彈筒榴彈,騰起的煙霧在空中卷出一個好看的半圓形。“停止射擊,停止射擊。”小泉揮動着手中的指揮刀,槍聲戈然而止,被打的稀爛的草坡卻毫無動靜。
三個被鬼井原一郎點到的日軍士兵端着步槍小心翼翼的摸索前進,鬼井原一郎要他們卻確定草坡上的情況。害怕和忐忑充斥着他們的身體,可這是中隊長的命令,被鬼井原一郎點到的三名日軍士兵不得不照辦執行。“沒有人,只找到一些彈殼。”僥倖沒有遭到任何攻擊的三名日軍士兵幾乎是歡呼着回到本陣裡的,他們能帶給鬼井原一郎的只有一些有阪步槍彈的彈殼,也就是說剛纔襲擊者使用的是帝國生產的大正十一式輕機槍。
“嘭”張開嘴還沒有把話說出口的鬼井原一郎毫無徵兆的張開雙臂仰面栽倒,他頭上的軟軍帽連同半個腦袋已經不翼而飛,站在他身邊的小泉測卻被噴濺了一臉的血漿。熱騰騰白色的腦漿令小泉立時彎腰吐了出來,一塊噴濺過來的滑膩膩腦漿甚至已經順着他的食道進了肚子裡。“嘭”的又是一聲槍響,嘴角上還殘留着嘔吐物的小泉腦袋上飆着血趴倒在鬼井原一郎的屍體上。
中隊長鬼井原一郎陣亡,隨隊的小隊長小泉隔了不過2秒後也同樣身亡,現在能接替指揮權的只能是另一個小隊的小隊長尾實,趴伏在小泉屍體後面的尾實保住了性命。不過他的僥倖也只是暫時的,距離他300米外的一處高點上,至少有超過3支狙擊步槍在瞄着小泉的屍體,只要躲藏在小泉屍體後面的尾實敢亂動露出身形,他絕不會比小泉多活超過1分鐘。
“雷霆,他們是雷霆,是雷霆的狙擊手部隊。”小隊裡有和雷霆打過仗的老兵,對那種比三八步槍略顯沉悶的射擊聲太過熟悉,一個月之前他們經歷過的兩次大規模襲擾中,他們有太多的同伴就是被這種槍聲奪去了性命。日軍慌了,隨隊前來的120名皇協軍卻樂了,雷霆發出的投誠令對皇協軍也同樣有效,只要願意投誠的皇協軍在與雷霆對戰的時候主動放下武器投降,雷霆一般都會留他們一條活路。
“嘭”“嘭”“嘭”連續三槍過後,小泉的腦袋徹底成了爛西瓜,而躲在他屍體後面的尾實也被第三顆子彈擊穿了脖子,這會正無助的倒在血泊中抽搐身體。帶隊的三名軍官全體陣亡,接替指揮的軍曹不知所措,在他視線之外的皇協軍卻悄悄的挪動到了一起,“連長,來的絕對是雷霆的人,咱們還是早作打算爲好,犯不上跟着這些日本矬子把命搭上。”皇協軍中主張投降反水的不在少數,日軍人數比他們多,可有雷霆的人在暗處,反水活命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那咱就打,把咱的機槍悄悄調過來,等我的命令開火。”皇協軍手裡也有機槍,而且不止一挺,兩挺機槍加上皇協軍的百多隻步槍齊射,指定夠日軍士兵喝一壺的。突然出手的皇協軍異軍突起主導了這場原本是屬於雷霆傭兵的伏擊戰,本打算貓戲老鼠的傭兵們傻眼了,兩個小隊的日軍在120名皇協軍的抵近射擊下只堅持了一輪之後,便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即便不用傭兵出手,這場伏擊戰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長官,我們這可是主動投降的呀,這些日本兵可都是我們殺的,是不是能算我們陣前倒戈將功折罪?”胳膊上中彈受傷的皇協軍連長哭喪着臉坐在地上,120名皇協軍擊殺了所有日軍之後,可他手下的皇協軍能活下來的還剩下不到一半,這買賣可是賠錢賠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