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猛將之殤

淡水鎮。

李雲龍衝着歐陽急切道:“旅長,老高他們,我們就真的不管了嗎?他們肯定還活着,肯定還活着啊!”

“旅長,我老李這輩子沒有求過人,這次我求您了,就讓我帶隊殺到三門島吧。”

“實在不行,您讓飛機去增援也行啊!”

“咱們512旅,可不能丟下兄弟們不管啊!”

“旅長!我老李求您吶!”

當下,衆人看着李雲龍如瘋魔一般的狀態,俱都沉默了。

心裡何嘗不是難受異常?

歐陽、王亞樵、劉銅鑼、周衛國、孔捷、姜大牙、陳鋒、張普景、龍大谷、張大彪、程墨、楊志華、李大本事、丁大算盤、魏和尚、孫德勝、楊志華、李大本事、馬九斤、順溜、葉存心、戴若冰、戴若男、白景琦、田雨、蕭雅、戰爸、機器、聖經、葛振林、宋學義。

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哪個不是頓生苦澀之心?

“旅長,我求您吶!”

李雲龍繼續請求道:“就算老高他們全都死了,咱們也得給他們收屍啊,我老李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屍體,再遭受小鬼子的欺負啊!”

一時間,整個屋內,都充斥着一股巨大的悲傷!

一股濃烈的蕭瑟、悲涼之氣!

“哎!”

歐陽重重地嘆息道:“老李,三門島已經被日軍給團團圍住了,又是一座孤懸海外的小島,四周都是大海,你說,我們怎麼救?拿什麼去救?”

當初歐陽在制定海島作戰計劃之時,確實是考慮到三門島後續撤退的問題,但是這一切都被國~軍內部某些人給破壞了,倉促之間,根本沒有絲毫的時間容高大山等人撤退,這才釀成了如今的局面。

三門島四周都是大海,一片汪洋,距離最近的一個島嶼,也足有20公里以上,戰士們如何救援?

參謀長王亞樵高喊道:“老李,你要冷靜,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沒有船,你怎麼趟過長達20公里的大海?難不成冒着海浪,游過去嗎?”

李雲龍咬牙道:“只要您現在下令讓我去救人,不就是20公里的大海嘛,我老李就是遊也要游過去。”

此番話語,完全流露出李雲龍救人的決心。

“你!”

參謀長王亞樵指着倔強的李雲龍,一時間氣急,也頹然坐了下來。

歐陽起身拍了拍李雲龍強壯的臂膀,搖頭道:“老李,這個命令我是斷然不會下的,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當即,李雲龍拍着自己的胸脯,沉聲道:“旅長,我老李泥腿子出身,本就是爛命一條,這條命要是能夠爲救兄弟而死,那就是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高大山,是李雲龍麾下的副團長,二人相交也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

想當初歐陽率隊前去上海,去接收那一頓重的黃金,在這期間,李雲龍硬是用一頓飯、兩瓶酒,連唬帶蒙,外加小小威脅手段,讓高大山、宋學義和葛振林三人,給騙到了獨立團,自此便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可以說,在整個512旅裡面,若論李雲龍和誰的交情最深,不是歐陽這個旅長,也不是《亮劍》裡他李雲龍的老搭檔趙剛、老戰友孔捷,而恰恰就是同他一直並肩戰鬥的高大山。

魏和尚忍不住道:“旅長,我們現在不是有飛機嗎?難道就不能調飛機去援救高副團長他們嗎?”

飛機?

頓時,歐陽苦笑着解釋道:“我們是有飛機沒錯,但是我們的飛機從廈門的集美機場飛到大亞灣,燃油已經不多了,若是在飛抵三門島,耽擱時間,那麼我們飛機燃油,根本不足以支持飛機,在河源的機場進行降落了。”

飛機一途,根本行不通!

派人救援三門島,沒有船,再加上數千名日軍的包圍,如何能救?

一時間,歐陽的腦海中回憶起高大山的種種。

1937年12月13日晚,歐陽在率隊撤離南京下關碼頭的船上,開啓了第12次猛將召喚,一舉召喚出龍大谷、高大山、楚雲飛、狗頭老高四人;

1937年12月底,經過歐陽的軟磨硬泡,終於使得身強力壯的高大山,加入了白虎游擊隊,並且同順溜一道擔任了自己的警衛員。

1938年1月初,高大山時任白虎游擊隊三營副營長,協同李雲龍,一夜之間,蕩平了太行山趙莊附近百餘里土匪窩子,囚籠寨、慶隆寨、五虎寨、青雲寨、黃峰寨五座禍害老百姓的山寨,盡數夷平;

1938年3月底,李雲龍和高大山,率領三營,面對着日軍第14師團的圍剿,依然面不改色,不僅救出了被圍困的晉浽軍第35軍獨立第6旅章拯餘部,而且爲歐陽等人攻入邯鄲,立下了汗馬功勞;

1938年5月,高大山隨同白虎支隊,開赴河南夏邑,在與日軍第16師團的血戰中,身負兩槍,依然堅守在陣地之上,寧死不願退下陣地;

1938年7月中旬,李雲龍獨立團設伏日軍少將尾田榮一,高大山作爲副團長,僅率數百人,攔截了白渠城數千日軍,長達3個小時,爲李雲龍殲滅日軍少將,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1938年9月上旬,仙女湖戰役;

1938年9月下旬,武昌保衛戰、螺口嶺大捷;

以及這一次的大亞灣海戰。

每一次的戰鬥,高大山都是身先士卒,敢爲人先,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地流血,都挺了過來。

可是這一次,高大山面臨了絕境!

一個必死之境地!

想到這裡,歐陽不禁潸然淚下,哽咽道:“老李,陪我喝點酒吧。”

隨後,歐陽揮手讓其他人全部離開了。

不多時,幾道下酒菜便送到了這裡,李雲龍看都沒有看這些香氣十足的下酒菜,而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他想要把自己灌醉,想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哎!”

歐陽輕嘆了一口氣,就這樣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李雲龍求醉,心頭不禁酸澀不已,就連喝到嘴裡的酒,都是苦的。

此次衆人心裡的苦澀,不僅僅是爲了高大山一人,而是爲了那些困守在三門島上的所有戰士,爲不能解救他們,二感到無盡的悲痛。

~

~

三門島。

最後的一晚?

最後看一眼月亮?

聞聽高大山此話,戰士們並沒有多少的感傷,而是一個個充滿了大無畏。

“高副團長,我們憑藉1100餘人,殲滅了日軍多達1600多人,早就賺翻了。”

“是呀,就是現在去死,這輩子也不虧了!”

“能夠和弟兄們死在一起,沒有比這再好的了!”

來自《火藍刀鋒》電視劇的柳小山、鄧久光,也都說着不怕身死的話語。

足足過了良久,高大山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不愧都是我高大山的兄弟,今天我們在場的兄弟,與其在這戰壕裡等待着小鬼子來攻,莫不如咱們現在就殺上前去,同小鬼子拼個你死我活,就是死,咱們獨立團的兵,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你們可願隨我一同赴死殉國!”

頓時,戰士們一個個舉槍高喊着“願意”二字。

“咱要死也要死的像個爺們,絕對不能這樣窩窩囊囊的死了,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頓了一下,高大山沉聲道:“弟兄們,可還記得咱們獨立團的口號嗎?”

“哈哈哈!”

當即一衆戰士,互相看了看,俱都大笑起來。

“高副團長,瞧您說的,咱們就是忘了自己姓什麼,也不敢忘了咱們獨立團的口號啊!”

“就是呀,忘了什麼,也斷然不能忘記了咱們的口號!”

高大山環視着一張張年輕的面龐,傾聽者戰士們的話語,隨後喊道:“弟兄們,那咱們就在衝鋒之前,再最後喊一嗓子咱們獨立團的口號如何?”

聞言,戰士們當即都摩拳擦掌,嗷嗷直叫起來!

絲毫沒有人之將死的覺悟和懼怕。

一個軍人,可以在肉搏戰中被敵人砍掉腦袋,但他絕不可以被侮辱。

軍人可以去死,但絕不能失去尊嚴!

面對強大的對手,明知不敵,也要應對挑戰,即使倒下,也要成爲一座山,一道嶺!

最後,高大山、柳小山、鄧久光,共計49名戰士,高喊着獨立團的口號,悍然衝出了戰壕,向着日軍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一次決死的衝鋒!

“狹路相逢,勇者勝!”

“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

~

1938年10月16日,深夜。

三門島槍聲停歇,戰火停止。

八路軍第512旅獨立團副團長高大山,連同最後的48名八路軍,在與數千名日軍的激戰中,死戰不退,最後於凌晨1點30分,全部戰死,無一生還!

這一天,整個大亞灣地區,下起了一場數十年罕見的大雨,僅過去了不到半日的時間,便淹沒了整個三門島,將島上的鮮血,連同一具具屍體,盡數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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