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唐朝大詩人在其著名的《蜀道難》一文中對劍門的險峻做了如此描述,此關之險已經無需多言。歷史上在劍門曾經發生過上百次的戰爭,任憑刀光劍影,任憑腥風血雨如何吹打,從來就沒有人能從正面攻破過此關。作爲入蜀的必經之路,劍門‘蜀北屏障’的稱號當之無愧。
然而,這沒有敵人能從正面攻破之語指的是人類與人類的戰爭,若對手不是人的話,那就未必了。
從錦城離開,一路行來,孟章也經過了好幾個城市,對於這些城市如今的狀況孟章只有四個字可說——一言難盡。
被怪物肆虐過的城市滿目瘡痍,到處是倒塌的建築,到處是被破壞的道路,以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景象再不復見,每到一地便破壞一處的怪物們對人類城市的破壞,對人類文明造成的傷害罄竹難書,此仇此恨傾盡三江之水也洗不清。
也就是現在人類的力量實在太弱,不然早就大軍出動殺他個血流成河了。現在的人類還在默默的舔着傷口,一點一點的積蓄着力量,等待着報仇的那一天。
孟章不知道那一天要等到什麼時候,不過他相信不會太遙遠,人類的堅韌和狠勁遠不是怪物們所看到的那樣。
像虎魄王庭那樣的妖族勢力把人類視爲食物,將人類當做牲畜,早晚有他們後悔的那一天。
有夔牛在爲自己隱藏氣息,自身又已經是妖將級別的存在,加之孟章又極爲小心,行了那麼遠,過了幾個市,孟章的行跡沒有絲毫暴露,怪物們根本就不知道已經有人類從錦城而出,朝着劍門的方向而來。
由於一路上要躲避怪物的視線,原本全速狂奔只需要小半天的路程孟章硬是走了兩天。
劍門在望之後,孟章沒有急着進去,而是朝一旁的山內行去。
既然有怪物能讓劍門這樣的雄關都無聲無息的陷落,他的本事一定不小,在不清楚對方的實力的前提下,孟章可不會冒冒失失的一頭扎進去。
別看他突破到了品序八,成爲了妖將級別的存在就以爲可以橫着走了,若他真敢那麼想,並且還將之付諸實際,那他未必活得過三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強大的怪物多了,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妖將還不夠看,真敢橫着走的話指不定哪天就被人一根手指頭摁死了。
旁敲側擊,這是孟章在達到劍門前就想好的策略。雖說不會冒失的進入劍門,但可以通過在劍門附近的觀察得到線索,或許就能推斷出的佔領劍門的怪物爲何物。
很多事情停留在計劃中的時候很是美麗,當你真正執行起來就會明白現實的殘酷性。
在孟章進入劍門附近的大山後,他很快就後悔了。後悔於不該進入山裡,大山裡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還要危險。
進入大山之後,一開始的時候還看不出來,感覺與之前沒什麼分別,頂多就是比被怪物破壞成廢墟的城市荒蕪一些,位置偏遠一些,植物茂盛一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特殊之處。
可等到在山中行進了一段路程之後,孟章就發現這山裡遠不是荒蕪一些,偏遠一些,植物茂盛一些那麼簡單。或許是因爲劍門距離秦嶺不遠的原因,這裡面的山林與蜀郡內部的山林完全是兩回事。
在蜀郡內部的山林中哪怕怪物們破壞得再徹底,你也可以偶爾看到一絲半縷的人類文明的痕跡。正是有了這些人類文明痕跡的存在,蜀郡內的山林算不得是真正的原始密林,與劍門附近的大山相比,那裡的樹木不夠高,不夠大,也不夠密,植物更不夠原始,裡面生活的動物也不夠野性。
而這些,在孟章此時行進的山林中全部都有。
大樹的枝葉密密麻麻的遮天了天空,讓半絲陽光都透不進來,使得整個林子裡可見度很低。齊腰高的野草,長得都一個模樣的灌木,令進入的人很快就會分不清東南西北,從而徹底迷失其中。要是在密林中迷了路,找不到出路的人或許一輩子都會被困在內裡,直至死亡。
與密林中行進,除了你自己行進時弄出來的聲響,不時還可以聽到簌簌的植物晃動聲,那是有東西在你附近經過,無意間碰到了植物所產生的響動。也許這些東西只是無害的小獸,也許它們是有毒的毒蛇蟲豸,也許它們是吃人的猛獸……等等,總之,在這樣的原始密林中你沒法不聯想到這些。
若僅僅是這些,孟章也不是不能接受。
依靠隨身攜帶的儀器,哪怕是在不辨東西的密林裡,他照樣能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迷路什麼的還到不了他身上。只有那些蟲豸野獸,就更不可能對他產生威脅了,屬於妖將級別的氣息只需要露出那麼一點點,對危險敏感異常的野獸們會乖乖的夾着尾巴有多遠跑多遠,不敢來找麻煩。
但是,動物的感知敏感,植物卻未必。
相比較於動物,植物的反應要遲鈍得多,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爲他們頭鐵,不怕死。
植物?
沒錯,就是植物。
進入真正的原始山林後,讓孟章頭疼的不是動物,而是植物。因爲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漫山遍野的植物裡究竟哪些是會攻擊人的,哪些是有毒的,哪些又是會編織陷阱的。只有你一腳踩下去之後,這些植物纔會撕開外表的僞裝,露出其猙獰的真面目來。
僅僅是在大山中行進了很短的時間,孟章就遇到了超過十起來自植物的襲擊事件,讓他煩不勝煩,而來自動物的襲擊孟章是一起也沒遇到。
原本預料中的怪物襲擊沒有出現,反倒是認爲無害的植物成了最大阻礙,這既然讓人意外,又讓人苦惱。
想要調查劍門的情況,孟章既要防着動物,還要防着植物,說起來也是夠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