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帶着一些士兵先行離開,留下一些士兵,當然是聽林月蘭調譴。
很是戲劇性,本是一道降罪聖旨,結果,林月蘭要保人。
張公公心裡犯着嘀咕,暗道,“也不知道陛下知道後,會不會發怒!”
一想到陛下可能會發怒,張公公的心就直髮怵。
帝王一怒,百萬沉屍啊!
現在雖沒有這麼誇張,但他還不忍擔憂!
很快,張公公就回到宮中,向陛下彙報了情況。
宇文瓏焱聽後,眉頭緊緊皺着,疑惑的問道,“那丫頭就因爲蔣氏知道蔣愛卿母親的身世,就保下了她?之後,那蔣氏在林月蘭耳邊說了什麼,她又答應了保下其他三人?”
“回陛下,確實是這樣的!”張公公如實的回道。
宇文瓏焱嘀咕的道,“奇怪,那蔣振南的母親身世,到底有什麼來頭,竟然會讓丫頭如此感興趣及重視,不惜她與朕下旨對抗?”
“那丫頭說,過後會過來給朕解釋?”宇文瓏焱再問道。
“是的,陛下!”張公公應道。
宇文瓏焱點了點頭說道,“丫頭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既然那丫頭答應保下他們,那必定蔣氏提供的信息,足夠大,也足夠多!那朕就等着丫頭過來。”
張公公卻有些擔心的道,“陛下,德妃娘娘那邊?”
昨天,德妃娘娘以流言爲名,威逼大將軍娶了九公主,結果威逼不成,卻又一波對於九公主他們來說毀天滅地的流言,劉德妃在知道散佈流言的罪魁禍首之後,就怒火沖天,吵着要陛下給作主。
但是,要處罰鎮國公府,總不能說是因爲鎮國公府派了四個地痞流氓毀了九公主,因此,就用上之前,一直對鎮國公府保留的罪名——參與謀反。
聽到了這個罪名,劉德妃當天才善罷甘休,但同時也知道,要威逼蔣振南娶了九公主,那根本就不可能之事。
所以,不甘不願的退出了御書房。
現在,鎮國公府只是被貶了,查封了鎮國公府,本以爲死刑的人,卻沒有死,那麼劉德妃肯定不會願意了。
宇文瓏焱淡淡的說道,“哼,以那丫頭的性格,真有可能放過他們嗎?”
張公公,“……”以林姑娘嫉惡如仇又睚眥必報的性格,還真沒可能放過他們。
……
蔣雲峰一臉驚懼的看着聞玉靜在林月蘭耳邊說什麼,隨後,林月蘭就答應把其餘三人都保下了。
隨後,他自已都不知道的慌張,對着林月蘭說道,“公主,這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就是她跟你說了什麼,根本就胡言亂語的,你可不要相信!”殊不知,他的表情動作,早就出賣了他。
林月蘭瞧着蔣雲峰那慌里慌張的模樣,冷笑着厲聲的喝斥道,“蔣雲峰,她是不是胡言亂語,本公主自會分辨,不用你多嘴!
還有,方纔本公主也說了,只要你把元夫人的一切交代清楚,本公主保你繼續當鎮國公,繼續住在鎮國公府,只是可惜,是你自已放棄了機會!來人,”
“公主,有何吩咐?”立即士兵上前道。
“此人既然已經是庶民了,那這裡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你們把他給本公主轟出去!本公主現在不想見到這個人!”林月蘭下令道。
“是!”很快就過來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就要夾着蔣雲峰離開。
蔣雲峰面色青白,對着林月蘭也不顧她公主身份了,大聲的道,“林月蘭,你敢!就算我不是鎮國公了,那我還是他蔣振南的父親,是你未來公公,你這樣對待自已的未來公公,無情無義,沒有一點孝心,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他現在根本就不想離開鎮國公府。
即使他已經被貶爲庶人,但這裡卻是蔣氏一族百年基業,還是蔣家,蔣家的一切,都還在這裡。
就這樣離開蔣家,他怎麼甘心?
林月蘭冷笑道,“呵呵,天下人的看法與本公主何干?再說,你說你是南大哥的父親,本公主未來公公,那請問,你什麼時候承認過蔣振南是你的兒子,是蔣氏一族的嫡子嫡孫?恐怕,”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目光直接掃向癱住在地上,完全嚇傻的蔣振燁,嘲諷的道,“恐怕只有這個人,纔是你心目中的嫡子,最爲疼愛的兒子吧?”
結果,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根本就是枕邊人跟別人所生的賤種。
蔣雲峰沒有被打,可看着林月蘭那嘲諷的神情,可卻比他的臉更疼,更難受。
但此刻不管了。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管如何,我就是他蔣振南的父親,就算他再不承認,他還是必須承認!所以,他必須把我這個爹安排好!”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逼迫蔣振南出面,安排他這個父親。
畢竟,突然被貶爲庶人,鎮國公府被查封,他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只能讓蔣振南給安排。
林月蘭聽罷,皺了皺眉頭,隨後,就看了一下蔣振南,瞧着蔣振南的表情,無一絲變化,她皺着的眉頭就鬆開了。
隨後,她就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遞給蔣雲峰,說道,“哦,你說的沒錯。確實需要安排一下你的住處。這樣吧,本公主身上正好有十兩銀子,給你去一般客棧住宿,可以住大半年了。要知道,在農村鄉下,三兩銀子,可是一家十來口人的大半年伙食了呢。十兩銀子,或許是全家幾年的積蓄了呢。
本公主就大方一些,給個十兩,要不你住客棧,要不你去租個房子,總之,這些費用足夠你落腳。之後,你就可以出去給人做個工,一天拿個二三十文,一個人,足夠的花銷了。”
林月蘭說的得那個大方直接,可蔣雲峰聽着這臉就綠了青,青了綠,雙眼狠狠的瞪着林月蘭,如果這銳利的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相信,林月蘭已經被他殺了不下百次千次了。
侮辱,這明晃晃的侮辱。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吃一頓午飯,也不止十兩。
這個女人,就想拿十兩給他,打發叫花子呢。
“林月蘭!”蔣雲峰大喝的道。
“放肆!”他一喊完,蔣振南冷厲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固國公主的名諱,豈是你能喊的!”
蔣振南一說完,就有士兵不上前就給了他兩個大巴掌,頓時他的嘴角就流出了鮮血。
林月蘭神情一冷,直接命令道,“來人,把他給本公主拖出去!”
屬下接到命令之後,當即把蔣雲峰給拖出去了。
一把把他甩在大門口,然後,一個士兵拿着銀子就丟到了他的跟前,兇狠的說道,“蔣雲峰,這是公主給你的!”
蔣雲峰一丟出門口,就引來了很多人的注目。
只是他剛捱打,一張臉整個像豬頭,一時之間沒有人認出來。
畢竟,誰也沒有想過,堂堂的鎮國公,竟然會被捱打。
等看清是蔣雲峰時,瞬間就疑惑不已。
“咦,這不是鎮國公嗎?他怎麼被人從自已府中丟到門外來了?”
“噓,他現在已經不是鎮國公,而且鎮國公府已經被查封了!他現在我們一樣,只是一介庶民而已了!”
有人立即驚訝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鎮國公府,怎麼說沒就沒了。
“聽說,鎮國公夫人與之前的周家勾結,參與謀反,陷害大將軍。現在查明真相,結果就這樣了哦!”這人指了指門內。
“啊,這鎮國公夫人還真是作死啊!爲了對付大將軍,竟然參與謀反!”
“就是啊。如果沒有大將軍,哪有我們現在的安定生活。這蔣氏真是太惡毒,太壞了。”
“對,還是這蔣雲峰,如果沒有他縱容,蔣氏敢一次兩次的陷害大將軍嗎?”
“就是,這蔣雲峰就是一個壞人!”
就在這時,一個被大人抱着三四歲的男孩,握着自已的小拳頭,滿臉通紅的說道,“壞人,該打!”
他一說完,周遭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有人伸出腳,試探着踢他一下,然後,就遭到蔣雲峰的反擊,直接大罵道,“你這個賤民,竟然敢踢本國公!”
說着,就擼起袖子,要跟人幹上。
本來,只是試探性的,可蔣雲峰賤民一出,立即引起了衆怒。
“賤民?真以爲他還是鎮國公麼?好個蔣雲峰!”
說着,很多人立即一擁而上,對着他就是拳打腳踢起來。
“賤民,你纔是賤民!”
“哼,以前蔣振燁和蔣雯仗着鎮國公府少爺和大小姐的身份,欺民霸凌,害得我們有冤無處伸!作惡多了,就會得到報應。瞧,這不是報應來了!”
蔣雲峰先是憤怒跳起來大罵,但接着他就被打躺在地上,抱着頭,整個人都捲縮起來,嘴裡不住的發出慘痛的大叫聲。
只是,沒人理會。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士兵走出來,對着這些打人百姓,厲聲的道,“行了,打死人可是要償命的,都散了吧!”
衆人一聽,立即害怕的停下了自已的動作,最後一個人,在伸回自已的腳時,對着他就吐了一個唾沫,恨恨的道,“什麼玩意啊!自已現在也只是賤民一個!”
等衆人散開之後,蔣雲峰看起來也就奄奄一息了。
士兵聽着吩咐,就指着兩個老百姓,道,“你,你,把他擡到醫館去醫治。還有,公主有令,必須留下他的性命!”這是在警告這些百姓。
以鎮國公府以前的所作所爲,一旦落魄,肯定會得到這些普通百姓的報復。
本來蔣雲峰是死是活,林月蘭也不太放在心上。
但是,在聞玉靜吐出一些秘密之後,蔣雲峰就還不能死了。
被指出來的百姓,自認倒黴的擡着這個落魄曾經的鎮國公,就去了醫館。
至於,之前給蔣雲峰的十兩銀子,在方纔被拳打腳踢時,有人趁亂給拿走了。
士兵過去給林月蘭彙報後,林月蘭和蔣振南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林月蘭讓人把聞玉靜,蔣振燁,江蘇懷分別押到兩個房間。
聞玉靜單獨一間!
蔣振燁和江蘇懷一間,不過,他們的房間,士兵嚴防看守!
此刻,蔣振燁用一種憎恨的目光看向江蘇懷。
他自詡出身勳貴世家,沒有想到,卻是一個奴才的種!
林月蘭和蔣振南坐着,聞玉靜站着。
林月蘭左手輕叩桌面,眼神鋒利,冷聲的說道,“說吧!”
聞玉靜卻冷笑着道,“我還要看到我家雯兒,否則,我不會再說什麼了。”
她現在很確定林月蘭對元殊彤的身世很感興趣。
而且,她也很肯定林月蘭肯定知道華國。
因爲,在她說出華國時,她發現的她的表情明顯有着劇烈變化,雖然很快恢復正常。
況且,元殊彤是蔣振南這個賤種的親孃,他們很肯定想要知道自己親孃的來歷。
林月蘭冷厲的道,“聞玉靜,你別得寸進尺!既然本公主答應,從聖旨下保住你們一家四口的性命,那本公主必定說到做到!只要你把該說的說了,蔣雯自然會帶到你們的跟前!”
“不行,我必須見到我家雯兒!”聞玉靜堅持道。
林月蘭冷笑着道,“呵呵,聞玉靜,你已經沒有資格討價還價!既然你如此堅持,那行,本公主還是把你們一家四口,現在就送到牢獄之中,就等着人頭落地吧!
至於我要的信息,不是還有個人嗎?本公主只要對他略施些小手段,他必定把一切如實招來!”她所說的是蔣雲峰。
蔣雯不是不可以帶到他們跟前,只是,現在蔣雯在雨靈宮,估計現在正遭受劉德妃和宇文靈的折磨。
可是,她討厭麻煩!
尤其是,她要從德妃眼皮之下帶走蔣雯。
聞玉靜聽着林月蘭如此一說,紅腫的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想必是十分難看。
本以爲有着十足的把握,可現在卻不確定了。
等等,不對!
如果她對蔣雲峰如果略施小手段,就可以從他口中套取一切,那又爲何還要從她口中得知。
想通了這一點,聞玉靜的眼睛剎時亮了起來,看着林月蘭略帶着譏諷的笑容,說道,“既然如此,那公主爲何就不直接問向蔣雲峰呢?”
林月蘭瞧着聞玉靜那有些得意的表情,再次冷笑着道,“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那好啊,來人!”
“公主!”林月蘭一喊完,那時候士兵首領就過來,對着林月蘭很是恭敬,“有何吩咐?”
林月蘭直接凌厲命令道,“把他們都給本公主押回刑部大牢!按着陛下的聖旨,對他們三個死刑犯嚴加看管!”
“是!”士兵首領遵命道。
隨後,他就轉身,對外厲聲的喊道,“來人!”
他話一落下,就進來兩個士兵。
他指着聞玉靜命令道,“把她給押走!”
說完,他就去了另一個關押蔣振燁和江蘇懷的房間,很明顯,也是去押人。
聞玉靜看着這一切,眼裡立即慌了。
她大聲的喊道,“公主,我說,我說!”
林月蘭擡起手,示意他們暫時不要押人。
隨後,她瞧着聞玉靜清冷的說道,“還要把蔣雯帶過來嗎?”
聞玉靜搖了搖頭道,“不用,不用!”
林月蘭嘴角再一次勾起了諷刺,直接嘲弄道,“本公主還以爲你聞玉靜有多疼愛女兒,原來也不過如此!你們都下去,在門口守着!”
“是!”幾個士兵就下去了。
聞玉靜被林月蘭諷刺的十分難堪。
然而,在生死關頭,誰不爲自已?
“說吧!”林月蘭根本就沒有給聞玉靜思考的時間了。
聞玉靜看了一下林月蘭,再瞧了一下蔣振南。
而蔣振南表面雖然平靜面無表情,但緊握的雙拳,直接出賣了他的緊張。
二十五年,他是第一次真切聽他孃親的事。
聞玉靜最終開口道,“我知道元殊彤是來自華國,那是我在當蔣雲峰外室時,蔣雲峰告訴我的。”
之後,聞玉靜就把她知道的元殊彤的來歷和身份一五一十道來。
因爲,她知道,她不能有任何隱瞞。
蔣雲峰是在一次去郊外時,遇見了躺在路邊上的元殊彤。
當時,她身受重傷,額頭出血,奇裝異服的躺在地上,在她的旁邊,有一隻他沒有見過像包袱一樣的黑色東西。
蔣雲峰本來根本就不想管這個女人的死活,但他看到長相清麗的元殊彤,就莫名動心了。
之後,他就把元殊彤給帶回家,還帶上了揹包。
被救回鎮國公府的元殊彤知道自已被人救了之後,萬分感激。
但她見過年少的蔣雲峰之後,就一見鍾情。
因爲年少的蔣雲峰長得氣宇軒昂,風度翩翩,而且心地善良,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很快她那顆心就淪陷了。
彼時,蔣雲峰也是真切的愛上了元殊彤。
之後,元殊彤懷孕,蔣雲峰不顧母親長輩的阻止,毅然堅持要娶元殊彤爲妻。
蔣家人看着蔣雲峰爲了娶元殊彤,鬧死鬧活還鬧離家出走帶着元殊彤。
蔣家無奈只能同意,最終允許了他們的婚事。
能和愛人結婚,元殊彤分外高興,也對蔣雲峰愛護和維護的感動。
之後,兩人很是恩愛,蔣雲峰對元殊彤照顧的很是周到和細心。
在懷上孩子三個月後,元殊彤覺得夫妻之間既然相愛,就不應該有任何隱瞞。
因此,她對蔣雲峰坦白了自己的來歷。
以及來到這個時代所做的一切。
華國,他們聽也沒有聽過的國家。
但是,元殊彤知道的東西,讓他們欣喜又忌憚。
慢慢的,蔣雲峰對元殊彤的感情不再是愛,而是懼怕以及貪婪!
他想要把元殊彤彤的東西一切佔爲己有。
但元殊彤對於他的感情變化毫不知情,好不保留的把一切東西都交給他保管。
然而,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卻從老夫人的口中得知他有外室,頓時如晴天霹靂。
她根本不曾想過,她最愛的男人竟然會背叛她!
但作爲新時代的女性,既然你先棄,那我離開就是。
可當她想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她根本就不能離開。
因爲每時每刻都有人監視着她,挺着個大肚子,身無分文,周邊又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元殊彤心灰意冷,但更讓她憤怒的是,她被人囚禁了。
囚禁她的是蔣老夫人,而更讓她絕望的是,蔣雲峰她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蔣雲峰下江南去了。
恰在這時,他就遇上了聞玉靜,在他眼中清秀淡雅如菊,溫柔似水的女人,很快兩人就勾搭上了。
嚇人家 聞玉靜只是低賤的小商人之女,爲了攀高枝,她早就瞄上了溫文爾雅,相貌不凡的蔣雲峰。
三番四次的偶遇,再加上英雄救美,結果又是一見鍾情兩情相悅!
之後,聞玉靜得知蔣雲峰已經家室,萬分怨恨。
爲了,坐上鎮國公夫人的位置,她開始籌劃,一邊在蔣雲峰跟前裝可憐,一邊暗處想辦法對付元殊彤,再一個就是想辦法懷孕,生了一個兒子。
她就不信,把那人給趕下去,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不過,出乎她預料的是,計劃很是順利。
半年後,她如願的嫁進了鎮國公府,當上鎮國公夫人。
聽着聞玉靜講述之後,林月蘭很是犀利的問道,“當初元夫人的嫁妝,是不是就是她那包袱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