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因州的仿製發電陣列垮掉了，羅佳從楚文京那裡得到消息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驚訝，反而覺得心情比較舒暢。
他掛斷電話，默默將視線轉向窗外。
所有仿製行動，破解行動，其實都屬於一種錯覺，歐美覺得，這個東西羅佳能搞，他們爲什麼就不能搞？
只可惜，羅佳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他是繼承了金色穹頂的存在，而卡門渦街發電最大的秘密，就在於金色穹頂的工程設計，再加上初級人工智能的管理，那是他們永遠也別想學會的東西。
這場轟轟烈烈的破解行動就像無底洞，反正列強稱霸世界久已，積攢了不少本錢，他們願意填這個無底洞，就讓他們繼續填好了。
羅佳扔下腦袋裡的胡思亂想，繼續查看最新的運行數據。
發電實驗一開始每天運行六個小時，用來測試和收集數據，剩餘的時間則通過數據分析，對陣列進行不斷的改進。
經過數輪測試之後，發電陣列運行越來越平穩，最多的一次，這座陣列連續運行一週，中間沒有哪怕一次停機，依然還是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表現堪稱完美。
羅佳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後把電話打給一直留守在海邊的安然。
“最新的數據你看了嗎？”羅佳在電話裡問道。
“看了，磨合非常成功，經過連續試機之後，發電陣列已經完全達到了我們的設計標準，和預計中的情況一樣。”安然說。
羅佳微微點頭，發電陣列說到底也是一套機械，而機械這種存在，總是需要磨合的，在使用一段時間後，纔會達到最佳性能，隨後的幾年裡，性能將保持在巔峰狀態，再然後就開始性能下降，直至廢棄。
這條曲線有點像燃油發動機的壽命曲線，出了磨合里程的汽車動力最佳，開個幾年之後，機械性能就要下降，差不多二十年左右，一輛車就該報廢了。
“如果你也覺得沒有問題，我打算進京一趟，和咱們的客戶談談合同，把價格確定下來，你是硬件部門的老大，所以在這之前還需要你批准才行啊。”羅佳對安然說，他們倆不太像上下級關係，更像是某種親密的戰友。
在這種關鍵問題上，安然從來不開玩笑，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幾分鐘，顯然是他在進行飛快的思考。
“我同意，發電陣列沒有問題，可以推向市場。”安然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說道：“兵貴神速，就讓我們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吧！”
“那好，這件事我來安排，你也從那邊回來吧，過兩天和我一起進京。”羅佳說。
掛斷電話，羅佳看了一眼日曆，時間顯示爲六月十三日，距離超級發電陣列測試，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時間。
對普通企業來說，兩個月非常短暫，但這裡畢竟是星辰科技，一家以高效率著稱的科技巨頭。
這麼長時間的全面測試，已經創造了星辰科技的歷史，當年羅佳造攝像頭的時候，甚至就沒搞大規模測試，產品下線，直接連夜就發到東莞裝機。
發電項目將是公司創立以來，簽過最大的合同，搞不好要壟斷全國，甚至是全球發電市場。
這件事非同小可，羅佳把商務部，法務部，財務部，全都叫到辦公室裡，開了整整一天的會，最終才確定了初步供貨方案。
畢竟是給國家隊供貨，太貪得無厭顯然是不行的，而且羅佳的最終目地，是普及新能源，降低全國能源價格，只有達到了這個目地，後續的電動汽車計劃，甚至是電動飛機計劃，才能夠順利推行。
所以羅佳讓他們起草了三份合同，等自己進京之後，見機行事。
做好這些準備，羅佳把電話打給了自己和國家隊的聯絡人，歐陽教授。
得知星辰科技將要正是推出卡門渦街發電的消息，歐陽教授徹底被震撼了，果然是追趕者的囚徒困境啊，這樣高的效率，歐美列強想追星辰科技談何容易。
北美仿製的發電陣列剛剛垮掉，這邊羅佳就準備和國家隊正式簽約，要知道，北美那邊的自我檢討和事故分析都還沒有開始呢，華夏這邊就已經到了臨門一腳的程度，效率差的真不是一點半點。
“那好吧，我們明天下午在京城見。”羅佳對歐陽教授說。
做完了這些，羅佳回到冥想中心收拾行李，因爲他每週纔回家一次，所以衣物什麼的都是仍在公司裡。
事關重大，這次去京城談判，少不得要和電力部門的老爺們扯皮，官家的事情向來很麻煩，羅佳決定回家看一眼，明天從家裡直接去火車站。
於是他拎着行李箱，開車回了淮海路。
......
夜已經深了，京城那座幽靜古樸，而又戒備森嚴的大院裡，那間有着巨大窗戶的房間裡，傳來了老者的一聲嘆息。
“這纔剛剛六月啊，他們竟然已經準備好了，這效率真是...”老者沉吟，像是驚喜，又充滿感慨。
“這效率已經算慢了。”歐陽教授說，“畢竟他們是星辰科技啊，一羣又偏執又瘋狂的科學天才組成的公司，當初他們和四巨頭聯手，打手機戰爭的時候，曾經創造過連續幾個月，每個月都開發佈會，發佈新產品新技術的紀錄。”
“而且羅佳在電話裡說，要抓緊時間結束髮電項目，他還有其他計劃等着上馬呢，時間緊迫...”
老者猛地一怔，隨後開心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時間緊迫！超級發電陣列已經搞的全世界雞飛狗跳了，他心裡想的卻是新計劃？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這也就是核武器相互制衡的年代，熱戰爭打不起來，如果放在二戰之前，世界大戰恐怕都開始了！”
歐陽教授相信這句話，能源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段時間來訪京城的外國使團，數量突然暴增，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考慮到，華夏有可能拿下未來能源霸權。
這個世界上產石油的國家就那麼多，但所有國家都離不開能源。
聽說華夏這邊，有可能把電價一口氣降到兩毛錢，甚至一毛錢的程度，全世界都瘋了！
一個國家，有了廉價的能源，才能更好的發展，這個道理任何人都懂，特別是那些落後國家，拿寶貴的外匯，去向中東狗大戶買原油，他們其實也不高興，只苦於沒有辦法而已。
要是能從華夏這邊弄到廉價電力，對貧苦小國的幫助可就太大了，所以他們紛紛跑來京城遊說，希望今後能搞好關係，搭上新能源的順風車。
“有星辰科技這羣傢伙在，實乃民族幸事啊。”老者心中難免感慨萬千，他小聲唸叨，“明天他們就要來談合同了，也不知道這次他們會提個什麼樣的條件。”
歐陽教授聽了這話，本來想說兩句，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以歐陽教授對羅佳的瞭解，他顯然是個什麼都吃，但就是不吃虧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