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些,老入門弟子們,看向李平安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
崇拜,尊敬,夾雜着一絲絲嫉妒!
強!
實在太強了!
要知道,此事想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無比困難的。
江面巨浪一個接着一個,相互影響,相互糾纏,出現的間隙,都是稍縱即逝。
早一息,間隙不夠大,不足以讓小船通過。
此時若是衝過去,等於一頭扎進了巨浪中,死無葬身之地。
晚一息,間隙合攏,後面的巨浪已經涌了上來。
此時若是駕駛小船過去,就會被後面的巨浪拍中,同樣是死無葬身之地。
在巨浪與巨浪的空隙中穿梭,比在刀劍上跳舞,還要危險無數倍!
稍有不慎,便會被無邊巨浪吞噬。
然而,李平安卻顯得遊刃有餘。
他的駕駛着小船,猶如舞動一柄利劍,劍光閃爍,靈動無比,在巨浪間穿梭。
在他眼中,這些巨浪,猶如一個處處是破綻的對手。
巨浪連綿,猶如山崩倒傾,氣勢強盛恐怖到了極點。
但是,在李平安看來,這些巨浪之間的間隙,是如此的明顯,他只要隨意的一刺,便能輕易地穿透間隙,逃出巨浪的封鎖。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衆人只看見,李平安駕駛着小船,在驚天巨浪中肆意穿梭,劍勢凌厲,遊刃有餘,甚至連一點水花,都濺射不到他的身上。
很快,李平安就穿越了百丈江面,達到了對岸。
小船緩緩地停下,他縱身一躍,躍入對岸草地之上。
李平安,第一個闖關成功。
對岸的地面,並不像是先前那般,都是暗褐色的砂礫,寸草不生。
這裡是一片芳草萋萋,草地四處,開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
野花燦爛,美好無限。
不遠處,一座巍峨的高山聳立在眼前。
山勢雄峻,不知高几萬丈。
仰頭望去,只見山腰聳入雲端,山巔彷彿隱藏在天際,看不見其貌。
好雄壯的一座山峰!
李平安看了一眼山峰,神情平淡,也不着急闖第二關,就這麼淡淡地站在江邊,似乎在等什麼。
李平安表現得很淡然,清溪山福地卻是炸鍋了。
宗門大殿外廣場上,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李平安,他,他,竟然闖過第一關了!
他怎麼可能闖過了?
以船爲劍,以劍破浪!
自清溪山福地立山門以來,這麼多驚才絕豔的修士,誰也做不到這一點!
“渡江”這一關,本意是考驗修士的耐性。
修煉一途,枯燥無味,若有沒有足夠的耐性,一點點打磨等待,便不可能有大成就。
前輩先賢們,設立這一關的立意,是很好的,是高屋建瓴的。
但是,在李平安面前,完全沒有作用啊!
什麼耐性,什麼等待,根本不需要!
無邊巨浪很危險,很恐怖,沒人能闖過去嗎?
不存在的!
李平安一人一船,以船爲劍,就能破關!
強啊!
太強了!
天生劍種,資質逆天!
資質足夠變態,果然可以爲所欲爲啊!
天樞真人,陳浩然,看着李平安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
此子,我勢在必得!
陳小寶嘴巴張得巨大,半天合不攏。
“哇靠,這李平安,也實在太厲害了吧!”
一旁的雲重,微微一笑,“公子,你覺得,收李平安爲徒,如何?”
“我,我嗎?”陳小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指了指他自己,然後連忙擺手,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般。
“不不不,這麼彪悍的傢伙,到時候誰教誰還說不好呢,我可當不了他的師尊!”
雲重呵呵一笑,沒說話。
大江對岸,衆人的心緒,同樣難以平復!
李平安,這傢伙,實在太強了!
還有些入門弟子,不信邪。
李平安雖然是天生劍種,不過如今也只是煉氣境界,比道行修爲,他還未必比得上我,他能做到,我爲什麼做不到?
抱着這種念頭,有入門弟子作死,也學着李平安,一人一船渡江。
可憐,船駛出去不到三丈,這些人便遇到了第一波巨浪。
然後,毫無疑問,他們的小船都被打翻撕碎,他們自己則被拍入江底,被暗流糾纏牽扯住,最後靈光閃耀,保護他們退出了試煉。
沒有實力,強行裝嗶的結果,就是這麼悽慘!
有這些人的下場擺在面前,大夥兒都冷靜了下來,誰也不敢浪了。
他們就這麼一直,在江邊默默地等待。
一批又一批的船,從江底升了出來。
而且,這些船兒,越來越大。
剛開始,這些小船隻能裝兩、三個人,後來,已經能裝五、六個人,十來個人。
慢慢地,小船已經變成了大舟,能裝得下二、三十人了。
一夥入門弟子動了,他們正好有二十五人,同坐一艘大舟。
這些人明顯是早有操練,他們上舟之後,熟門熟路,各司其職。
有人負責抄槳,划船行舟。
有人負責頂在船頭,斬風破浪。
有人負責壓在船尾,穩定局勢。
分工合理明確,他們渡江的時候,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
負責抄槳的入門弟子,一個個膀大腰圓,力氣巨大,他們雙槳舞動如飛,將整個大舟操控得彷彿一頭入江蛟龍,遊動如飛,在驚濤駭浪中迅速穿梭。
大舟雖然靈活,速度快,卻也做不到李平安那般,每每抓住巨浪間的空隙。偶爾有時候,他們會迎頭撞上巨浪。
這時候,船頭的入門弟子,便紛紛揮動長兵巨刃,勁氣破空,斬開風浪,盡力保證大舟安全。
船尾的入門弟子,則負責輪換替補。船頭的入門弟子累了,或者真元耗盡,便緊急退下,由他們接替上。
如此,一路有驚無險,他們也順利達到了對岸。
這些人上岸之後,都是一臉的驕傲。
他們也的確有資格驕傲,除開李平安這個大變態,他們可以算是第一批渡江之人。
這批人之後,入門弟子們陸陸續續都開始渡江。
從江底冒出的船隻,也越變越大,最後甚至了出現了艨艟鉅艦。
一艘艨艟鉅艦,至少能承載兩、三百人。
這種鉅艦,往往由數十個入門弟子牽頭,強行拉兩百多入門弟子上船,然後渡江。
那些被嚇破膽的入門弟子,又驚又喜,乖乖上船,跟着一起渡江。
很快,五、六千人中,有一大半順利渡江了。
而此時,韓默等八百來人,卻還是沒動。
大夥兒看着別人,都是熱火朝天的渡江,他們的心,也都浮躁了起來。
他們看向了韓默,讓他們失望的是,韓默眼神緊緊地盯着江面,眉頭微微皺着,不知在想什麼,卻不開口說渡江的事情。
這時候,一羣嚇破膽的雜役弟子,聚集了三百來人,他們沒有入門弟子率領,竟然也登上一艘艨艟鉅艦,準備渡江。
跟在韓默身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有人就高聲喊了起來。
“韓大哥,還在等什麼,我們也渡江吧!”
“對啊,對啊,韓大哥,我們渡江吧!”
“韓大哥,別等了!”
……
一時間,各種喊着“渡江”的聲音,喧囂塵上。
然而,韓默卻是不爲所動,他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盯着江面。
韓大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怕了?
我們跟着韓默,是佩服他的勇氣,想着大家抱團,在絕仙三峰試練走得更遠。
可韓默現在的表現,讓我們太失望了。
有些人的心中,升起了別樣的心思,眼神中浮現出不滿。
甚至,還有些人,乾脆悄悄地離開了,投奔那些準備渡江的雜役弟子。
雷雲將這些看在眼裡,心裡無比着急。
韓大哥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