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人誠惶誠恐認錯的態度,李剛基本還算滿意,陰狠的臉色稍微緩了緩。
“你們這些人,長期潛伏在外收集消息,吃了不少苦。所以心思熱切些,總想攀附上公子爺,希望調回府裡換個清閒差事,倒是可以理解。”
黑衣蒙面人擦了擦滿頭冷汗,點頭哈腰應和。
“是是是,多謝李總管體諒!”
李剛隨即臉色又板了起來,細長眼開闔,精光閃爍,帶着陰冷的殺氣。
“可以理解,卻不能原諒。這次念你初犯,我不予追究,若再有下次,呵呵……”
兩個“呵呵”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着無盡的森冷陰寒。
黑衣蒙面人雙腿一軟,嚇得幾乎癱倒在地。
“李管事,小人再也不敢了!”
看黑衣蒙面人幾乎被嚇成一灘爛泥,李剛總算大發慈悲,放過他了,轉而說起正題。
“密報上的消息,可準確?”
黑衣蒙面人不敢再放肆,小心翼翼的回稟。
“稟李管事,消息千真萬確,陳小寶在青樓福地親口說的,他懷疑公子爺在他身邊安插暗線,明天他會審問朱老大等人,在場很多人都聽見了。”
黑衣蒙面人躬着身,低着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李剛沒看到的是,黑衣蒙面人低垂的雙眼深處,閃過一道厲芒。
如果此刻雲重在這裡,一定會爲黑衣蒙面人鼓掌叫好。
撒謊撒得真好!
真真假假,九分真,一分假,這種謊言最難識破。
黑衣蒙面人說的絕大部分都是真的,陳小寶的確在青樓福地大放厥詞,號稱明天要審問朱老大等人,在場有很多人都聽見了。
但是黑衣蒙面人去無中生有,又加了一句。
陳小寶懷疑,陳浩然在他身邊安插暗線。
至始至終,陳小寶都沒說過這句話。
這話,雲重曾交代過陳小寶,絕對不能說出口,一旦說了,就等於公開和陳浩然決裂。
這樣一來,就等於把問題擺到檯面上。
事情鬧大了,很難收場。
李剛臉色陰晴不定,雲重不希望事情鬧大,他也不希望事情鬧大。
兄弟鬩牆,必然是一地雞毛狗血。
再者說了,這件事上,陳浩然身爲兄長,在弟弟身邊安插暗線,手段終究下作了些。
按理說,現在這種情形,李剛還真應該和黑衣蒙面人說的那樣,儘快將這件事稟報給陳浩然,讓他定奪。
可問題是,如今陳浩然正在閉關,尋求突破到金丹境界的契機。
如此關鍵時刻,怎麼能去打擾他?
李剛暗中搖了搖頭,公子爺突破金丹境界,顯然更加重要,此時不可去打擾公子爺。
換成其他管事,此時一定會轉而想到,應該去找另外的管事們商議,大家一起拿出一個方略來應對。
但是他李剛管事是什麼人,七步蛇,陰狠獨斷,心氣極高!
李剛心中冷笑兩聲,如果連這種事都搞不定,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待在公子爺身旁。
此事看起來麻煩,實則處理起來也不難。
李剛眼中閃過陰狠森冷的光芒,只需快刀斬亂麻,就能解決。
陳小寶不是明日要審問朱老大等人嗎?
我今晚就悄悄潛伏過去,殺了朱老大等四人。
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陳小寶就算再懷疑陳浩然,他手上沒證據,也只能急着跳腳。
只要組老大等人一死,兄弟鬩牆這盆髒水,就潑不到陳浩然身上。
定下計策,李剛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你吩咐下去,讓所有人密切關注朱老大等人的動向,今晚我要讓他們徹底消失。”
聽到“徹底消失”四個字,黑衣蒙面人渾身一震,腦袋垂得更低了,似乎無比畏懼,無比恭順。
李剛居高臨下,俯視黑衣蒙面人,陰鬱的臉上帶着一絲快意。
這種執掌生殺大權,動輒讓人靜若寒蟬的感覺,真好!
可是,他永遠不會發現,黑衣蒙面人嘴角也勾着一抹笑容。
那抹笑容陰險無比,奸計得逞了。
“李管事,我這就去辦!”
說着,黑衣蒙面人就準備退出去,突然他停住腳步,眼神閃爍的望向李剛,嘴巴張了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剛見狀,眉頭皺起,陰狠的眸子,猶如利刃般掃過。
“還有什麼事?”
黑衣蒙面人訕笑,“李管事,您知道的,朱老大他們一直由小人負責。今天他們還給我傳來了一份密信,我在想還要不要交給您?”
李剛臉色一冷,眸子中幽光閃爍,似乎又要發作。
黑衣蒙面人嚇得半死,立刻從懷中掏出一份密信,小心翼翼地交給李剛。
李剛接過密信,眸子卻猶如毒蛇般,陰狠的盯着黑衣蒙面人,讓他渾身發寒。
“朱老大等人一日未死,他們就還是我們的暗線。他們所有的密信,必須傳上來,懂嗎?”
黑衣蒙面人汗如雨出,連連點頭,“是是是,我明白了!”
李剛渾身冰冷殺氣微微收斂,懶得搭理黑衣蒙面人。
這個蠢貨!
李剛滿心不屑,就這智商,還滿心熱切想攀附公子爺,哪來的勇氣?
如果換成他李剛管事,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朱老大等人的密信拿出來。
沒有任何好處不說,還會給上級造成極其惡劣的印象,讓上級認爲他私藏密信,圖謀不軌。
平白把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不是蠢是什麼?
帶着對黑衣蒙面人滿心的不屑,李剛展開密信,看了一眼其中的內容,他頓時又驚又喜。
天下蠢貨何其多!
朱老大等人竟然在密信中說,他們可能被一個叫做雲重的傢伙懷疑了。
雲重這傢伙現在是陳小寶跟前的紅人,很可能將他們暗線身份揭露出來。
爲保險起見,他們決定先下手爲強,乾脆除掉雲重。
今晚子時一刻,雲重會在山腳下十里亭迎接陳小寶的一位貴客。他們打算去提前埋伏好,在貴客出現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