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或許是認爲,只要風成朗出現了,他就不可能見死不救。
因爲放任李剛殺死雲重,就是縱容同門互相殺戮。
風成朗身爲二代弟子,怎麼可能讓自己名聲沾上如此污點。
風成朗笑了,雲重還是太天真了。
一隻螻蟻,擁有點小聰明,就自以爲是,他永遠不可能擁有大人物的視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風成朗嘴角的笑容慢慢轉冷,森冷的殺氣一點點透露出來。
大人物,更注重利益。
一個好名聲,在切實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再者說了,風成朗眼中流露出一絲譏諷,只要他不親手殺人,就不可能對他的名聲造成任何影響。
風成朗轉頭,看向李剛。
李剛管事此刻面色陰晴不定,眼中厲芒閃動,不知在想什麼。
“我與你家陳大公子,是多年老友。今日一切,都是雲重的謀劃。於我而言,其實更傾向於與你家陳大公子合作。如果你現在點頭,我可以幫你遮掩今晚的事情,算是送給陳浩然的一份人情。”
李剛管事戒備的盯着風成朗,冷冷的道:“你說遮掩,就能遮掩過去?今晚我殺了四個同門修士,按照門規,要受扒皮抽筋,挫骨揚灰之刑!”
風成朗微微一笑,故作驚訝。
“什麼,你殺人了?我怎麼不知道,我一直在十里亭,從未見到你殺人。文泰來,你看見李管事殺人了嗎?”
文泰來依然酷酷地冷着臉,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
“不曾!”
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雲重微微眯起雙眼,現在看來,風成朗和他想象得一樣無恥。
李剛管事有些意動,眼中驚喜一閃而逝,很快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除了你們二人,這裡還有另外一個目擊者。”
風成朗笑了,目光四下掃了一圈,故作茫然。
“還有人,我怎麼沒看到?文泰來,你看到還有活人嗎?”
說到“活人”的時候,風成朗咬字特別重。
李剛管事聞言,眼睛一亮。
風成朗已經算是明示了,只要殺了雲重,在場就沒有其他目擊者了。
到時候,只要風成朗和文泰來作證,完全可以說雲重和朱老大等人同歸於盡。
如此一來,他李剛管事,便能順利脫身。
李剛管事眼中厲芒大盛,轉身望向雲重,殺氣凜然。
李剛管事手掌微微舉起,墨綠色霧氣緩緩旋轉,那對毒牙法器若隱若現。
此刻,他眼神冰冷,神色兇戾,彷彿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衆人毫不懷疑,下一息,李剛管事就會暴起殺人。
風成朗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李剛管事身上,眼底深處帶着濃濃的譏諷。
蠢貨!
風成朗的目光又轉向雲重,這一次,他有些失望。
在雲重臉上,他沒有發現人們面臨死亡時,應該有的絕望和不甘的神色。
雲重臉上依然帶着燦爛的笑容,神色平靜,悠哉的喝着酒,彷彿李剛管事的殺意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雲重這幅做派,讓風成朗心中沒來由一陣煩躁。
這傢伙是裝的吧,一定是故作鎮定!
風成朗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臉上的和煦笑容,正在一點點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縈繞的一絲心浮氣躁。
風成朗眼中厲芒爆射,對着李剛管事喝道。
“李剛,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風成朗微微一愣,自己這是怎麼了?
李剛早已經落入他的算計中,襲殺雲重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完全沒必要吼出那句“動手”的話,無端端地更多暴露了他殺雲重的心。
反而,落入了下乘。
可是剛纔他控制不住自己,失態了!
好端端地,爲什麼會失態?
風成朗冷靜下來,臉上也恢復了平靜。
也許,面前的雲重,對他風四公子產生了一種威脅感。
風成朗自嘲一笑,微微搖頭。
看來最近謀劃那件大事,讓自己太累了,變得有些疑神疑鬼。
什麼時候,區區一個螻蟻,也能撩撥他風四公子的神經了?
風成朗再次擡頭望向雲重,眼神變得凌厲,帶着無以倫比的強大自信,嘴角再次綻放出和煦的笑容。
所有一切,都無所謂了。
因爲,下一刻,雲重將被李剛殺死。
只要雲重一死,風成朗心中那虛無縹緲的威脅感,也就跟着煙消雲散了。
李剛此時大喝一聲,猶如毒蛇出洞,化爲一道凌厲的身影,惡狠狠向着雲重的方向撲去。
雲重彷彿意識不到死亡威脅的臨近,安然穩坐,悠哉的品着酒,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一旁的冷麪護衛文泰來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嘆息一聲。
看來,雲重自知在築基期修士攻擊下,毫無生還可能,乾脆放棄抵抗了。
李剛帶着凌厲的氣勢,駭人的殺氣,瞬間撲倒雲重身邊。
這一刻,風成朗和文泰來都屏息凝神,期待雲重氣絕身亡的一幕。
可惜,讓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李剛管事帶着無以倫比的殺氣,與雲重擦肩而過,擦肩而過……
然後,李剛管事繼續帶着無以倫比的殺氣,速度不減,一路遠去……
漸行漸遠,頭也不回。
雲重毫髮無傷,繼續坐着悠哉品酒。
風成朗表情石化了,在風中凌亂。
一旁的冷麪護衛文泰來,反應倒是極快。
他第一時間追去。
只見,他一腳蹬地,真元灌注,強橫無比的力量爆發開來,地面煙塵四起,蹬出一個深坑,同時整個人彷彿一顆重型炮彈,迅速向前竄去。
文泰來速度極快,每蹬出一腳,身形都會躥出十丈。
十息不到,他就追上了李剛管事,然後二人發生激烈的戰鬥。
一時間,飛沙走石,勁氣四溢。
兩人生死搏鬥,短時間內殺得難解難分。
聽着遠處傳來的怒吼打鬥聲,風成朗終於回過神來,他眼神恢復清明,自嘲的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