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章自然對這些丹書符也很是好奇，聽到長青尊者邀請自己，馬上便答應了下來。
第一幅字攤開。
那透着些許古意的“劍”字，立即躍然紙上。
但從字體上來看，這一幅跟之前賀知章送來的那幅沒什麼區別，但莫名地兩人都從這幅字畫之上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韻味。
甚至那比劃之間，還有着一絲絲，令他們感到心胸開闊的浩然之意。
“難得，難得，如今會寫丹書符的修士，缺的就是這一絲浩然之氣啊！”
長青尊者細細品味良久之後忽然驚呼出聲道。
“尊者，這浩然之氣，與《黃庭經》內的浩然之氣相比如何？”
賀知章有些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不如的。”
長青尊者搖了搖頭，“我年幼時曾有緣得見一次《黃庭經》，其中浩然氣象猶若江海浪濤，難怪乎當年能令萬妖退散。”
“不過這纔是第一幅，如果真如那丫頭所言，越往後這些丹書符威力越強，說不定我們今日能窺見一絲真正的浩然氣象。”
他接着又補充了一句。
此言一出，賀知章心頭越發好奇，早就想玉真公主之前的警告拋諸腦後。
接下來，第二幅、第三幅，兩人一口氣看到了那最後一幅。
然後發現果然如玉真公主所言，越往後那些丹書符之中所蘊藏的浩然之氣跟神韻便越深厚。
特別是那第一百零七幅。
縱使賀知章沒有修爲，但也依舊能看到那“劍”字筆畫之中流動着的磅礴浩然氣象，一如他欣賞那些名畫名字時的心情。
“同一個字，同一種字體，卻是能寫出一百零八種氣象，這些字就算是放在儒們讀書人之中，亦不輸名家之作。”
望着還沒打開的最後一幅字，賀知章有些激動道。
“這就是丹書符的獨到所在。”
長青尊者深以爲然地點了頭。
“能被稱之爲丹書符，其書畫本身的技藝便要遠勝尋常書畫，做不到這一點根本不能被稱爲丹書符。”
“不過除了這一點之外，字畫之中若是沒有浩然之氣，便不能形成丹符神韻，只能算作普通書畫。”
“而這浩然之氣最爲難得，尋常手段根本不能習得，只有傳聞說書聖飛昇之氣，將自己一身浩然之氣書寫進了春秋古卷之中，因而後世儒們讀書人，比道門修士更容易寫出丹書符。”
“只不過比起問道修行ꓹ 這些書生更喜歡鑽研經世之道，流連官場紅塵ꓹ 所以就算從春秋古卷之中悟得一絲浩然之氣，最終也會在廟堂之上磨得一乾二淨，最終千百年間也就留下了那麼幾道丹書符。”
他跟着滿臉感慨道。
“道門修士求之不得ꓹ 儒們書生得之不願，難怪這丹書符ꓹ 如今幾近失傳。”
賀知章同樣感慨道。
“失傳倒是不會。”長青尊者爽朗一笑，“書聖這丹書符最爲玄妙之處便在於ꓹ 只要這世間還有一人心存浩然正氣ꓹ 這丹書符便不會失傳。”
“書聖爲吾輩讀書人所慮之長遠，實在令吾輩汗顏。”
賀知章自然也是儒生的一員，只是紅塵氣沾染多了之後，大家都只敢叫自己的是讀書人或者書生。
“誒，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我們來看看這最後一道丹書符吧。”
長青尊者拜了拜手，然後從盒子裡拿起最後一幅丹書符。
這幅丹書符ꓹ 也正是李白真正傷到那雙生聖童的那幅。
這兩個人當然還沒有意識到這點，完全把它當成一幅氣勢磅礴、神韻盎然的畫作來欣賞。
卷軸一展開ꓹ 同樣的字ꓹ 同樣的筆觸。
但是ꓹ 兩人目光落在上面的一瞬ꓹ 便挪不開了。
那股浩浩蕩蕩如江河浪濤般的浩然之氣，與那冷冽洶涌的山海劍意一起ꓹ 只一瞬間便將這兩人“吞沒”。
“噗！……”
“轟！～”
賀知章直接昏闕過去ꓹ 仰面倒下。
而長青尊者則是口吐鮮血ꓹ 他強大的神魂跟一身護體罡氣更是自動從體內迸射而出，與那丹書符劍字符上的浩然之氣跟山海劍意碰撞之後ꓹ 直接導致面前桌椅全部碎裂，而他背後的衣衫則是震得寸寸碎裂。
“真正的……丹書符！”
長青尊者放佛像是見了鬼一般看着桌上那幅字。
“這是真正的丹書符！”
“我五聖神州……莫非又要出以爲聖人？！”
“那丫頭說的沒錯，這件事情誰也不能透露，誰也不能透露！”
“太好了，太好了……天佑我東土，天佑神州。”
他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勢，如同囈語般地在原地打轉道。
……
是夜，玉真公主府。
“你要的那些靈石，我全都搬到牀下了，全部放在玉石盒子裡，不去直接打開根本發現不了。”
玉真公主指了指自己的牀底道。
“有勞殿下了。”
李白點了頭。
“你還沒告訴我，你放這麼多靈石在我牀底到底要做什麼呢？”
玉真公主追問道。
“不能告訴你。”
李白回答得很是直接。
“殿下的口風不緊。”
他補充了一句。
“你！～”
玉真公主想要反駁，但一想到今天將那些符籙交給賀知章的事情，一下子變得無力反駁。
“你怎麼這麼記仇？”
她最後瞪了李白一眼。
“不是記仇，主要是爲了你的安全，至少在徹底趕走那妖童之前，我的安排都不能被人知道。”
李白淡淡道。
“好了好了，我錯了行吧，長青尊者是我半個師父，我要是真不給，他估計要鬧到皇兄那裡去。”
玉真公主一臉無奈。
“這件事情倒也無所謂，反正以後肯定也瞞不住他們，只不過這幾天當真不能再有人來打攪了。”
李白一臉嚴肅。
“你放心，最近這幾天，就算是皇兄也別想進我府上！”
玉真公主給李白投過去了一個非常堅定的眼神。
“殿下知道輕重就行。”
李白哭笑不得。
“對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從納戒中拿出一幅卷軸遞給玉真公主道：“這是今天的丹書符。”
“就一幅？”
玉真公主有些意外。
“你不會是因爲怪我把那些丹書符給長青尊者看，這次就只給我一幅丹書符吧？”
她皺了皺眉向李白投去了一個幽怨的眼神。
“想什麼呢。”
李白白了她一眼，然後指了指他手中的丹書符，一臉鄭重地道：“這種品階的丹書符，我這輩子估計都寫不出幾幅。”
聽到這麼一說，玉真公主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關燈之後，掛在你牀頭，千萬千萬別看，一眼都別看。”
李白接着無比鄭重地囑咐道。
“看了我明天打道回四川，你的事情我以後一概不管。”
似是覺得還不夠鄭重，他接着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