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載有聯盟皇帝棺木的馬車達到了城外一座小山前。
說是小山,其實不準確,小山內部已經整個被挖空,建成了規模巨大的皇陵。
這樣的皇陵一共有四座,除了礁岩堡外,索瑪聯盟的其餘四個都城——北都、中都、東都、南都附近各有一座,最開始的打算就是如果聯盟皇帝離世,可以就近安葬。
不過因爲幾乎所有人,都認爲聯盟皇帝不會在壯年暴斃,所以四座皇陵除了開工最早的夏亞皇陵外,其餘三處都在修建中。
也因爲這個原因,葬禮隨行的隊伍中,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一定是聯盟皇帝有了預感:自知會不久離世,所以最近半年多時間,都待在夏亞沒有離開,免了死後還要奔波。
皇室成員倒是和之前一樣嚴肅,站在葬禮隨行隊伍的最前面,保持沉默,臉上帶着無比悲傷的表情,一直目送棺木進入皇陵後、巫師用法術把皇陵封死。
三十歲上下的大王子,看完這一切,伸手抹了抹眼角,擦掉並不存在的淚水。然後轉過身,帶着幾分審視意味的目光掃過和他站在一起的衆多兄弟,掃完後,邁步走向略微靠後的宮廷大臣們。
走到其中一個大臣面前,大王子叫出對方的名字,低聲問道:“阿斯特閣下,請問我的父親生前有沒有和你討論過繼承者的事情?”
被叫出名字的大臣一愣,張了張嘴回答:“殿下,你知道的,陛下身體雖然不怎麼好,但大部分人都認爲至少還能維護聯盟幾十年,我也是這樣。所以,並沒有和陛下討論過這個問題。”
“所以,父親並沒有說過讓我的哪位弟弟替代我,成爲新的第一繼承人是吧?”
“沒有。”
“那就好,有勞阿斯特閣下了。”大王子輕拍了一下大臣的肩膀,轉身走到另一名大臣的身前。
“羅斯閣下,請問我的父親生前有沒有和你討論過繼承者的事情?”大王子問出相同的問題。
第二名大臣果斷搖頭:“沒有,我的殿下。”
“那這樣的話,你是支持索瑪聯盟法律的對吧?沒有專門遺囑的前提下,沒有惡性刺殺干擾事件的影響下,那就應該按照順序來繼承。”
“這個……”第二名大臣猶豫了一下,但在大王子炙熱目光注視下,最終點了點頭,回答到,“是的,殿下。”
“那就好,有勞羅斯閣下了。”大王子抿着嘴道,看得出想要微笑,但考慮到在葬禮上要矜持,所以只拍了拍大臣肩膀,走向了第三名大臣。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很快大王子走到了黑麪老人奧斯卡的跟前。
“奧斯卡閣下。”大王子臉上多出了幾分之前沒有的恭敬,看向奧斯卡問道,“你是我父親身邊的老人,他一直很重視你,大部分事情,都會和你商議。我想,如果他有調整繼承人順序的計劃,一定和你說吧?那麼,他和你說過沒有?”
“殿下……這事情,陛下還真的沒有和我說過。”奧斯卡搖搖頭道。
“那這樣一來,我依舊是第一繼承人,按照法律具有直接繼承的權利對吧?”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在法律上,的確是這樣的。”奧斯卡想了想,謹慎的道。
“很好,多謝奧斯卡閣下了。”大王子滿滿點頭,邁步向着後面走去。
等到大王子走遠了,站在奧斯卡旁邊的李察眨了一下眼睛——作爲指揮顧問,他是作爲軍方的代表之一出席葬禮的。其實也能推辭,不過考慮到,沒準能在葬禮上看到聯盟皇帝死而復生、重掌大權、處罰犯罪的戲碼,演完戲對方可能直接兌現當初的獎勵承諾,所以趕了過來。
結果發現,葬禮平淡無奇,快趕上藍獅王國他參與的那一次了,略有失望。
微微偏頭,對着奧斯卡,控制着聲音問道:“那位就這麼沉得住氣嗎?替身已經埋了,還不出來?再晚一點,出來了,也有人不會認了吧?”
李察說完,發現奧斯卡好半天都沒有回答,認真看去,纔看到奧斯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想什麼入了神。
這……
李察眉毛輕輕挑起。
過了十多秒,奧斯卡終於終於回神,察覺到李察注視的目光,楞了一下,略詫異出聲:“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李察道,接着把剛纔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奧斯卡聽完,沉默了有半秒鐘時間,任何認真出聲道:“不用多想,都在計劃中,一切順利。”
奧斯卡先生,哪怕不算你剛纔的走神,光是你沉默的這半秒鐘,已經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啊……按照你這樣子,只怕出大事了纔對……李察心中道,不過沒有拆穿,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認同。
之後輕輕提醒了一下:“當初那位許諾的是五天,過了今天,可就只剩一天了。”
其實對於聯盟皇帝出了什麼問題,他並不太關心,只在意他的獎勵,會不會順利拿到。
奧斯卡聽了,表情微微僵了一下,之後快速恢復正常,回答道:“放心,你的東西絕對會正常拿到的。”
“那就好。”李察點頭,不再多言。
之後葬禮按着流程進行,進行完畢,隨行的隊伍漸漸散去。
李察回了接待處,繼續完善《中長期研究計劃》,敲定最後幾個細節。
而奧斯卡,則是坐着馬車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府邸,然後進入了書房,開始來來回回踱起步來。
他不是李察,而是情報大臣——李察只關心自己的研究,不知道外界的變化,而他作爲情報大臣,卻十分清楚最近幾天夏亞城內非常不平靜,甚至可以說極度混亂。
好幾個王子的私人軍隊,都在暗地裡大打出手、剷除異己,有一些行爲已經大大觸動了聯盟皇帝彼得·羅曼諾夫設下的紅線。按照他的預計,皇帝應該早就該召集他,配合軍隊下手清理局面纔對,但一直到葬禮完畢,他都沒等到。
他有心想要去當初皇帝的藏身處看看,但是皇帝和他說過,沒有召集,不允許打擾,好減少行動之前的暴露可能。
那他現在到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