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安妮的話,阿倫·龐波笑了,搖搖頭道:“傻孩子,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爲魔裝騎士的關鍵是什麼?是魔紋嗎?不,是巫師。
沒有巫師作爲後備,魔裝騎士毫無意義。畢竟,魔裝騎士之所以能用魔紋,是他們用生命力量來激活。因此,使用魔紋後,他們必須得到巫師的治療,才能在一段時間後恢復戰鬥力,而不是虛脫死亡。
因此,沒有巫師,就沒有魔裝騎士,魔裝騎士根本無法單獨存在。除非,我們能研製出不需要法力、生命力量或其他任何能量就自發激活的魔紋來。但是那樣的魔紋,還是魔紋嗎?那樣的魔紋,有可能存在嗎?”
說到最後,阿倫·龐波再次一笑道:“所以啊,傻孩子,認清現實吧。我們龐波家族已經敗了,這並不意外,因爲在我們龐波家族之前,統治聖路易斯城的上一個巫師家族是這麼失敗的。上上一個巫師家族、上上上一個巫師家族,同樣是這麼失敗的——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因爲這世界從那時到現在,就沒有真正變化過。”
“其實,失敗了並不可怕,只要還有希望、還有傳承就行。”阿倫·龐波看着安妮道,“你作爲龐波家族的嫡系成員,巫師天賦很強,我相信哪怕是從頭開始,你最終也會給我一個驚喜的。所以,離開吧。
而我,會好好的給那些敵人一個教訓的,讓他們知道龐波家族的憤怒。如果我僥倖沒有死,會去找你的。如果我死了,也沒什麼,因爲我真的太老了。我誰都沒有告訴,但現在可以告訴你:哪怕沒有這次的事情,因爲我曾經身體受到的一些傷勢,和研究法術走上歧途付出的代價,也活不了幾個月了,現在只是加快這個過程罷了。所以,就這樣吧,走吧。”
說完話,阿倫·龐波對着安妮揮揮手,看向老僕人費奇,出聲問道:“費奇,還記得我曾經吩咐你,讓裁縫給我縫製一件在特殊場合穿的嚴肅風格衣服嗎?”
“記得,主人。”老僕人望着阿倫·龐波顫聲道,“已經縫製好了,就在我臥室的箱子中保管着。”
“圓領?”
“是。”
“黑色的?”
“是。”
“金絲袖口?”
“是。”
“淺灰紋路?”
“是。”
“樹葉圖案?”
“是。”
“很好。”阿倫·龐波點點頭,輕聲吐字道,“帶我去吧,是時候穿上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說完話,阿倫·龐波從懷裡面掏出《虛空之書》和寫在一個厚厚莎草紙卷軸上的手札交給李察,什麼都沒有說的,帶老僕人走出去。
安妮有些激動的想要追上去,卻被李察拉住了,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明白自己不可能改變什麼,咬着嘴脣的站在原地。
沉默幾秒,李察微微偏頭掃了一眼安妮道:“你哭了?”
“我!沒!哭!”安妮瞪大眼睛,一字一頓的回答。
“那好吧,走吧。”
“知!道!了!”安妮咬牙道。
……
半個多小時後。
夜色還在繼續,黑暗像濃郁的黑霧籠罩整個世界,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突然,聖路易斯城的中心位置,一道極亮的光芒亮起,撕裂開黑暗,像是一根圓柱似的垂直向上,洞穿天空。這道光足足持續了三秒鐘才緩緩消散,之後是延遲的轟鳴傳播開來。
轟鳴帶起的聲浪,一波波向四周擴散,到達城牆位置,驟然拔高,快速越過,傳向城外的原野。
城外十幾裡的地方,李察帶着安妮正向前行走,腳步一停,聲浪從身體旁邊掠過去,傳向更遠處。
安妮扭頭,看向聖路易斯城的位置,狠咬了一下嘴脣,幾乎露出血色來。眼睛瞪到最大,有晶瑩的光在眼眶中晃動,緩緩出聲道:“曾……祖父。”
李察也向着聖路易斯城的位置看去,看了幾秒,慢慢收回,對着安妮道:“應該都差不多結束了,還是繼續走吧。”
安妮眼睛有些紅的扭過頭來,繼續咬着嘴脣,問道:“你真的要帶我離開這裡?”
“不然呢?”李察挑眉問道。
“我以爲,你會殺了我呢。”安妮道。
“殺你?理由?”
“雖然,你的確沒有和其餘勢力聯合起來攻擊我們龐波家族,但你的行爲,對於我們龐波家族來說,依舊算是半個敵人。你就不怕,我以後找你去報仇?”
“不怕。”李察聽了直言道,注視着安妮,“你太弱小了,哪怕你巫師天賦驚人,想到發展到威脅我的程度,還是差太多。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是多少年後了,我一點都不擔心。”
聽了李察的話,安妮的牙齒咬入嘴脣更深了,兩道眉毛擰起來,像是因爲李察的輕視而生氣,又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幾秒後,安妮突然對着李察道:“要不,我跟着你吧?”
“嗯?”李察微微皺眉,有點沒有聽明白,“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之前答應了我曾祖父,要帶我離開聖路易斯城,不要被戰鬥波及到。實際上,到了這裡,很難被戰鬥影響,你答應的事情已經算是完成了。你和我,都算是自由了。
不過我現在,並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好,而你這麼強大,也許我可以跟在你身邊,向你學一些東西。這樣,我能成長的更快,能早日重建龐波家族,也能早日向我們龐波家族的敵人報仇。”
安妮說的很認真,李察聽了,卻是直皺眉頭。
話說,剛纔還把自己看作半個敵人,現在就要求跟着自己學習,這是準備學會了殺招,找個機會把自己這個老師解決了?雖然自己對自身實力很有信心,並不擔心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但卻犯不着費這個心思。
伊甸園中已經有一頭龍、一個巫妖、一棵長生種樹了,再加進一個腹黑哥特少女,未免太亂了。
輕搖了搖頭,心裡面已經否定,看向安妮問道:“你想跟着我學習,想讓我做你的老師?但是,你有什麼理由讓我這麼做呢?或者說,你對我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