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陋的房間內。
環境陰暗,四周的牆壁上到處是斑駁的痕跡,牆壁的外表已經大面積脫落,露出裡面深色的紅磚和乾裂的水泥,時間已經證明了它們經過了時間的洗禮和侵蝕。
在房間光禿禿的天花板上,慘白色的吊燈輕輕晃動着,已經生鏽的金屬線發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音。
在中間,是一條鐵質的扶手椅,椅子的四條腿被人用拇指粗的螺絲固定在地面,背靠和椅面呈筆直的九十度,這樣的椅子坐在上面絕對不舒服。然而在椅子上,一名擁有銀色短髮,左臉頰刺着一頭黑色蠍子紋身的男子。
男子此時上身只穿着一見黑色貼心背心,高高奮起的肌肉顯出除了該主人的身軀內蘊含着恐怖的力量。
不過,此時他的雙手以手肘爲中心,呈直角被緊緊貼在椅子上。雙腿同樣,腳掌緊貼着地面,以膝蓋爲軸緊靠着椅子的邊角。這樣的一個姿勢,絕對是無比難受!
在椅子的前方,一名渾身充滿戾氣地中年男子站在那裡,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左眼眼角處斜下直接延伸到脖頸動脈,猙獰的疤痕更令他的樣貌添一份惡態,不過這名渾身兇戾的中年男子的眼神卻平靜如一汪死水,毫無感情。
在中年男子的腳邊放着一桶涼水,他的身後是一個鐵質推車,上面擺放着從細針、鑷子、鐵鉗、扳手等等一應工具。
看着還沒有醒來的外國人,中年男子提起腳邊的水桶,‘呼’的一聲,一盆涼水猛地潑出。
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的外國男子猛地驚醒!
“嘶——!啊——!”低吼一聲,腦袋上還隱隱作痛。
“你們的人下手可真狠!”尼克咧嘴獰笑道,說話時,他也在打量着四周。他發現自己被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在他的眼前,是一位面無表情的亞洲人。不過尼克並沒有感到恐懼,身爲一名傭兵不是死就是被抓。
刑罰對他來說,習以爲慣。
“你們別想從我口中知道任何東西!”尼克等着面前的中年人,冷冷一笑。
中年人沒有在乎尼克的態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說道:“是嗎,每一次我手下的犯人都這麼說,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堅持超過五分鐘,或許你能突破他們的記錄。”
中年人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刮花的剝離,令人刺耳。
“呵呵。”尼克不屑地看了一眼中年人推車上的工具,嘲諷道:“就用你的這些繡花針,是釘手掌還是準備用它們砸爛我的腳趾頭,還是用鑷子拔掉我的指甲蓋?”
“作爲一個囚犯,你很囂張。”中年人的手指從車上的工具上一一劃過,最後拿起一根銀針。
尼克嘿嘿一笑,“是嗎,我也覺得。”
隨後,他就看到中年人手中多了一根銀針。
“這就是你的刑訊工具?”尼克淡淡地瞥了中年男子一眼,不屑道:“你準備用它給我來幾針?”
自從當了傭兵以後,他被抓過的次數也不少,受到的刑訊更是多不勝數,最久的一次是在伊拉克,他們在一次特殊行動的時候,他不小心被抓了。結果他整整在那羣中東人的刑訊室待了整整一個月時間。
毆打、浸水、硫酸、鐵烙,對方無所不及其用,但是的他們愣是沒有從自己口中得到半點兒消息。
看到尼克的表情,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仍舊沒有絲毫的波瀾,他嘶啞難聽的聲音在這間清冷陰暗的房間內響起:“或許,你還沒有嘗試我們華夏的特殊刑訊方式,我想你會有一個全新的體驗,希望你能夠堅持三分鐘!”
說着,中年男子轉身從推車上拿出一個針筒,針筒裡面裝着一些淡黃色的藥劑。
“這是什麼東西!”尼克眼皮一跳,大聲質問道。
中年男子沒有理會尼克的大喊大叫,快速而又精準的一針紮在對方的胳膊上,然後用推進器將藥劑全都注入尼克的體內。
“你——!”
尼克見狀,剛想大罵時。
中年人已經扔掉手中的針筒,然後拿着手中細長的銀針蹲在尼克的面前,“聽過十指連心嗎?”
捏着手中的銀針,中年男子冷冷一笑,銀針緩緩的對準尼克的指甲縫上,在上面輕輕的刮擦着,“是不是感覺特別強烈?看來藥效起作用了。”
感受着銀針的針尖在自己指甲縫上那冰涼的觸感,尼克頭皮猛跳,心跳也開始加快,指頭輕輕顫抖着。
“該死的,你給我注射的是什麼藥物!”
無比敏銳的觸感讓尼克感覺到了恐懼,他忽然發現,自己對華夏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他唯一記得華夏是一個落後的國家,那裡的人都非常瘦小。
“你很快就能體會到了。”中年男子冷笑一聲,銀針挑破指甲縫,緩緩刺入。
中年人的手很穩,他並沒有一下子將銀針整根刺進尼克的手指,而是慢慢的、一點點的將銀針一點點的推進。
十指連心,手指上的神經基本上是人體最密集也是最敏感的。銀針緩緩的刺入,一點點的推進,堅硬的銀針擠開指甲和手指連接的血肉,那種撕裂般的痛楚直達神經末梢。
再加上中年男子之前注入的藥物,尼克的痛覺瞬間增加三四倍,那種直達肺腑的痛感是他從未體會過的!
尼克臉上瞬間青筋暴起,雙目赤紅,面孔因爲劇痛而扭曲起來,他咬着牙吼道:“法克!啊啊——!你也就這點本事了,表子!”
沒有理會尼克的怒罵,中年男子仍舊不疾不徐的一點點將銀針往尼克的指甲縫內戳去,同時還不停的捻着手中的銀針緩緩轉動!
尼克猛地咬緊嘴巴,眼球使勁往外凸起,臉上的肌肉因爲手指上的痛楚一抖一抖的,連帶着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這時候,鐵質的椅子終於發揮它的效用了。
它不僅緊緊地將尼克固定在上面,同時因爲尼克的肌肉痙攣,手肘和膝蓋後方的韌帶劇烈地在鐵質椅子上的堅硬棱角上摩擦,脆弱的皮膚瞬間就被蹭破,內部的真皮層瞬間就貼在冰涼的椅子上,輕微的刺痛在藥物的放大下,變得難以承受!
“啊——!你這個惡魔,該死的惡魔!”
隨着銀針慢慢推進指甲縫,大量的血肉和指甲蓋分離,神經末梢的撕裂讓尼克瞬間就崩潰了!
“惡魔!”
面對尼克的怒吼,中年男子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一邊轉動着手中的銀針,一邊冷漠地問道:“現在,能說說你們的老巢在哪裡?”
尼克渾身肌肉不停的抖動,面孔扭曲着,看着怒視着中年男子,大張的嘴巴磕磕碰碰的說不出半個字來。
“還不想說嗎,現在僅僅過了六秒鐘,你還有一百七十多秒的時間考慮。當然現在只是一道開胃菜,我想你不會想體會比這殘忍十倍、百倍以上的酷刑。”中年男子那如同惡魔般的沙啞聲音在尼克耳邊輕輕響起。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尼克頓時打了個冷顫。
以前所有的酷刑中,痛苦往往是短暫的,可他完全沒有嘗試過這種持續不斷,並且一點點加強的痛苦,這樣的手段用來摧毀對方的心理防線再巧妙不過了!
長痛不如短痛,這個是誰都清楚的道理。
手指劇烈顫抖着,銀針已經突破手指上的月牙,深入第一關節!
而眼前的惡魔手法異常的熟練,竟然沒有讓銀針刺破皮膚從指甲的另一面穿透出去!
聽着他那如同地獄般的低語,尼克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說——!”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僅剩的所有力氣,他大聲喊了出來。
“是嗎?”中年男子聽到尼克的話後,眼中閃過一道失望,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音說道:“我以爲你會再繼續下去,我難得有一次工作,沒想到纔剛剛開始……”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他緩緩地將銀針拔出,然後掏出一張手帕將銀針上那微不可見的血跡擦乾淨。
看着手指內部的銀針被拔出來,尼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銀針拔出後,指甲蓋和手指分離產生的空隙中,寒氣倒灌。那種刺骨鑽心的陣陣痛楚讓他仍舊心有餘悸,他驚懼地看着從頭到尾,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的中年男子,心頭無比恐懼!
“這是個比惡魔還要可怕一百倍的男人!”
“說吧,你們的老巢,你們有多少人,你們的目的和計劃,全都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將銀針如同寶貝般收好,中年男子冷聲問道。
聽到中年男子的聲音,尼克打了個哆嗦,顫聲道:“我們的傭兵團名稱叫死亡之鐮傭兵團,總成員有三十三人,這次來華夏的一共有二十一人,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奪取科技結晶公司的智能核心……”
尼克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吐露出來,然後閉上眼睛等待最後的審判。他清楚一個俘虜如果將一切都說出去,那麼他將要面對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可惜,他等了半天也不見眼前的中年男子結束他的生命。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不過很抱歉,在我們解決掉這個麻煩之前,你還不能死,如果你的消息有一點點的錯誤,我會讓你嘗試一下新的刑罰!”中年男子對着尼克冷笑一聲,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
正躺在醫院休養的羅洪超忽然打了個冷顫,他莫名其妙的在病房裡左右張望了一下,嘀咕道:“這醫院也真是的,難道就不能把空調開大點嗎?我好歹也是在老外的審訊下倖存下來的人啊!”
如果他知道,真正的對外審訊,也許就不會這麼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