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確實在思考一些事:“他們說的那個毀容然後跳樓自殺的女同學,真的是自殺嗎?”
自殺的人對存續一事執念不夠,別說鬼胎了,式神都很難有。所以靈媒師一貫對這種行爲非常譴責。
柯南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糾結這個:“從他們的話來看,當時去探望月島冬子的話劇社社員有很多。這麼多立場不同彼此也並不相熟的人都目睹了同一幕,他們沒必要說謊。而且跳樓地點可是月島冬子住了很久的醫院,屍體如果做假,立刻就會被拆穿。”
江夏嘖了一聲:“也對。”
……可他還是覺得島上有鬼。
這麼想着,江夏轉頭看了看飄在旁邊的鬼們。之前他就已經派鬼出去找過了,可惜一無所獲。
此時兩邊一對視,面對想撿新鬼的靈媒師,鬼們紛紛露出愛莫能助的無辜目光。
江夏:“……”
……
另一邊。
豬冢太郎摸黑溜到劇場,甩甩雨衣上的水,走了進去。
劇場一片死寂。有人死在這裡後,學生們就再也沒進來過,豬冢太郎放心地打開手電,先掃了一下舞臺上的屍體,然後開始仰頭打量天花板。
“這個角度,看不清哪些能鬆動,哪些鬆不了……”豬冢太郎心裡嘀咕着。思索片刻,他走向隔壁的道具室,打算研究一下升降開關。如果還是一無所獲,就找架梯子爬到房樑上看看。
推開道具室的大門,手電光在漆黑的室內一掃,光圈很快停在了對面的櫥櫃上。
豬冢太郎擡眼望去,看到那裡擺着一架老舊的播放機,一盤磁帶拉長掉在地上,場面稍顯凌亂。
“嗯?”豬冢太郎撓撓頭,片刻後,忽然警覺:他記得第一天排練結束後,那羣學生把這裡收拾好才走的。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難道在那之後,有別人來過?
這時,他眼角餘光一晃,忽然發現桌子後面隱約有一道人影。
豬冢太郎一怔:“……”難道是那個連殺兩人的連環兇手?
這個念頭閃過,他眼前一亮,不驚反喜:把兇手殺了拋屍入海,然後立刻把江夏殺掉,就能造成兩人同歸於盡的假象。這樣警方事後調查時,就不容易波及島上的其他人,他們能輕易矇混過關……妙,太妙了!
豬冢太郎活動了一下手指,抄起之前順手從工具間拿的棍子,獰笑着走了過去。
就在他邁步的同時,一道腳步聲掐着時機,合着他的步伐,悄無聲息地從門後轉出,來到他身後……然後一悶棍砸了下去。
來自背後的偷襲總是令人防不勝防。何況窗外風雨大作,豬冢太郎的注意力還都在桌後的那“人”身上。
這一棍打得結結實實,組織成員懷揣着他滿腹沒來得及施展的才華,一聲沒吭,咕咚倒了下去。
手電掉出去,彈了幾下,撞在桌邊。光芒映亮了那道藏着的“人影”——那並不是人,只是一件故意搭在桌邊的外套。
……
夜色已深。
橋本摩耶不知爲何總是心神難寧,他打着呵欠來到桌邊,拿起水喝了一口,同時隨意往外一瞄。
然後水杯啪嗒掉到了地上。
——月黑風高,一道黑影扛着一個體型魁梧的人匆匆走過。不管怎麼看,被扛走的傢伙,都很像那個跟他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的看守人。
雖然早在豬冢太郎謀劃着要殺江夏的時候,就隱約窺見了這一幕,但真正看到的時候,橋本摩耶還是忍不住呼吸驟停:“……”終、終於開始了嗎。
……
由於早上突然出現的被吊死的屍體,今天一整天,學生們都沒有排練。
運動少了往往就不容易累,鈴木園子不知從哪摸了一副撲克牌過來,拉着他們打牌。
打到深夜,終於有了睏意。正準備去睡覺,這時,附近的屋裡隱約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好像是戶田貴和子的聲音。
“!”柯南騰地站起身。
江夏也像個偵探似的受到感召,放下牌跑了出去。
來到戶田貴和子門口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鬆崎雅彥跑來打開了門。
看到江夏,他像看到了一顆救命稻草:“浴室,浴室……!!”
江夏本來還想耐心等他說完,但想起剛纔那聲尖叫,又看看已經衝過去的柯南,到底還是繞過他走了過去。
停在浴室門口,往裡一看,就見戶田貴和子披着睡衣,跌坐在牆角,哆哆嗦嗦地盯着天花板。
看到江夏過來,她顧不上別的,擡手指着浴室天花板的一角,聲音發抖:“那裡……”
江夏順着她的指向擡起頭,看到那裡正在漏水,牆角整個都已經被浸透。
這處天花板對應的位置,正好是樓上的浴缸,看上去像是樓上的洗澡水漏了出來。
原本這並不是什麼嚇人的事,但是……
江夏想了想衆人的房間分佈:“樓上好像沒住人。”
所以……
難道是兇手正躲在樓上洗澡?
鬆崎雅彥走了過來。
有偵探在,他看上去總算比剛纔從容了一些。男大學生勉強露出笑容,想緩和一下氣氛,挽回自己剛纔嚇丟的形象:“這兇手還挺愛乾淨的。”
話音剛落,水漬後面,有一團顏色更深的東西浸了過來。
泛着紅色,襯在慘白的天花板上極其顯眼——像一片被水沖淡的血。
“……”
剛剛平靜下來的戶田貴和子抱住頭,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驚叫:“啊——!!!”
……
樓上。
情急之下似乎來不及找看島人了,江夏順着樓梯上去,在柯南掏鐵絲撬門之前,一腳過去踹開了門。
柯南:“……”
柔弱無助的小學生默默把撬門工具收好,跟着開門神器跑進屋,直奔浴室。
到了門口,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浴室滿地是水,水龍頭嘩嘩開着,裝滿了浴缸。
一池血水中,泡着一個死去的人——那個身材偏胖的看島人靜靜浮在水面,像一具倒黴的標本。他身上流出的血染紅了池水,隨着他的浮動,血水不斷從浴缸沿溢出,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