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摩耶一時悔不當初,同時展開了深刻自省:“當時我是擔心這種歌聲聽多了,會影響我的判斷力和反應力、進而踩進某種陰線的連環陷阱,所以纔想儘早脫身……可現在看來,或許早在那時,我的判斷力就已經受到了影響!”
“……這小鬼的陰招還真是防不勝防,他一定是故意唱成這副鬼樣子的吧,否則普通的跑調,怎麼可能難聽到這種程度。”
橋本摩耶深吸一口氣,冰紅茶悄然涌了出來。
好在,旁邊那個討厭的小學生沒盯着他看上太久——因爲警察來了。
“怎麼來的這麼快?”橋本摩耶先是有些疑惑,緊跟着一下明白過來:也對,這夥警察剛剛還在兩條街外辦案,別說開車了,就算跑過來,前後也用不了5分鐘……這麼一算,比起自己,這羣警察纔是烏佐大人真正的編外勞模啊。
……
趕來現場的勞模們,很快就熟練又疲憊地投入了工作。
高木警官抽獎般緊張地檢查了一下屍體,然後十分欣慰地呼出一口氣:很好,這人身上有錢包,錢包裡還塞着駕照——這樣一來很快就能確認他的身份,而不用大費周章地調查一具無名屍體。
沒多久,他就把查到的資料帶回了江夏和目暮警部面前:“死者名叫茂庭巽,46歲,死因是頭部被鈍器多次重擊,毆打致死。”
目暮警部唔了一聲,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死者:“他身上怎麼蓋着一件外套?誰給他披上的?難道發現死者的時候,他還沒徹底嚥氣?”
江夏搖了搖頭:“很遺憾,我們看到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是一具屍體了——聽前臺說,死者是前來唱歌的客人。這件外套應該是他進門的時候,順手掛在門口衣架上的。
“至於現在爲什麼在這……大概是兇手毆打被害者時,特意用這件衣服墊着,以免血液濺到自己身上。”
目暮警部嘖了一聲:“這麼冷靜,聽起來不像衝動殺人,倒更像是有備而來啊。”
“江夏先生,警部。”鑑識科警員突然發現了什麼,“死者外套的口袋裡,裝有一隻照相機——是老式的底片相機。”
“哦?”目暮警部隱約覺得這是一條重要線索,他點了個部下,“立刻去把照片洗出來,看看他究竟拍了些什麼!”
小警員應聲而出,抱着相機跑遠了。
除了這些顯眼的東西,現場的其他物證還有待勘查。
等待的時間裡,目暮警部也沒有閒着。爲了今晚不通宵,他打了個呵欠,強打精神詢問起了在場的證人:“誰是屍體的第一發現人?”
“是我。”染了一頭黃髮的前臺小哥驚魂未定,“我發現這位客人一直沒有點歌,於是想過來看看他究竟在幹什麼,可誰知剛推開門,我就看到他滿頭是血、倒在地上……”
後面的事,不用他說,衆人也已經全都知道了。
目暮警部擺擺手,打斷了接下來的無用之言,他轉而問:“你就是今晚值班的人?那你還記不記得,死者是跟誰一起來的。”
前臺不僅記得,印象還很深刻:“他是獨自一人,不過……來的時候,他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要求。”
“什麼要求?”
前臺指指江夏:“那位死去的客人說他白天來的時候,同行的朋友把他的東西藏在了3號包廂,所以他讓我多注意那個包廂裡的人,並在那些人離開時,立刻通知到他。”
“聽着是有點怪,誰會閒的沒事在ktv裡藏東西。”目暮警部疑惑地摸摸下巴,隨手點了兩個人,“保險起見,你們去3號包廂找找。”
兩個小警員應聲進屋。然而一通翻找,連沙發坐墊都掀起來細細搜查過,卻什麼都沒能找到。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對視一眼,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們湊在一起,小聲嘀咕:“我記得剛纔江夏好像說過,死者就是那個跟蹤我們的人……難道,難道他讓服務員盯着包廂,其實並不是爲了找東西,而是想留意我們的動向,等我們離開以後再繼續跟蹤?!”
——夜深人靜,身嬌體弱的女高中生開開心心地從ktv離開。而在跟同學分別、獨自一人踏上夜路的時候,一道幽影無聲跟在了她的身後……
“噫!!”兩個人驚恐地抱在一起,一陣後怕,“社會上的壞人也太多了!不過……他跟着我們到底是想做什麼?”
……
雖然很好奇那個可疑跟蹤者的目的,但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比起這些再也無法完成的陰謀,現在更令人在意的,似乎是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人死在了ktv,而死者所在的包廂又沒有窗戶,那麼有一件事是確定的——兇手進入過這個房間!”
目暮警部摸摸下巴,詢問前臺:“死者進到包廂後,都有哪些人離開過ktv?”
前臺小跑回櫃檯,低頭翻了翻記錄,給出了一個讓警方大爲慶幸的答案:“一個都沒有,倒是又陸續來了幾個客人。”
說着,前臺看了看被警方找來的客人們,按照順序回憶道:
“先是那些高中生進了3號包廂,緊跟着這位死去的客人就來了,他進的是5號包廂。
“在他之後,是這位……”前臺頓了頓,把“凶神惡煞的黑社會大哥”這種形容詞咽回去,轉而道,“是這位身材魁梧、一看就經常鍛鍊的大哥,他們是4號包廂。”
“那位臉型偏長的客人差不多是同時來的,他在2號包廂。”
“最後到的這位上了年紀的客人,去的是1號包廂。”
說到這,前臺話音一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最初來的這幾個高中生還真是財神爺體質啊——他們到達之前,店裡門可羅雀,等他們進了店,頓時叮咚叮咚來滿了客人……呃,只可惜店裡發生了命案,否則今晚的營業額一定不錯。
目暮警部沒有察覺到這個前臺的走神。
他的目光已經隨着剛纔的名單,落在了除了江夏他們以外的三位客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