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人擦擦額角的汗,半個光頭閃閃發亮:“我叫土橋哲夫,目前在做進口雜貨的生意。我是井本……我是死者的前上司,也是他和他妻子的媒人。今天我過來,是爲了一些生意上的事。”
“這樣啊。”目暮警部意味深長地打量着這個可疑的傢伙,在本子上記了幾筆。
然後他又轉向除了門衛以外的最後一個人:“你呢?”
“我只是回家的時候看到樓裡有外人,多問了幾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八字鬍男人咕噥着,見目暮警部依舊盯着他,他只好道,“我叫寺澤紀夫,是這棟大樓的住戶,我住5樓。”
江夏幫目暮警部湊着三個人:“你跟死者是這棟樓裡唯二的住戶,平時應該有交集,你們之間關係怎麼樣?”
“我們之間的關係?”八字鬍男人冷哼一聲,指了指樓下,“以前我是開釣具店的,可現在,我的店被那個死掉的傢伙奪走了——井本他最擅長鑽法律的空子,是個懂法的可惡流氓。不只是我,在場的其他幾位,恐怕也都被他坑過吧。”
他朝西裝男人和套裙女人看過去,兩人視線一飄,不自在地別開了頭。
目暮警部懂了,只覺得一切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也就是說,伱們兩個都跟他有着過節?”
“……”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西裝男人率先開口了:“剛纔不是說,我是井本的媒人嗎。說來慚愧,我這個媒人當的其實不怎麼樣——井本先生和他的太太正在鬧離婚,爲了財產,他們爭執得很厲害……不過現在井本先生死了,財產分割也就簡單了很多,她只需要直接拿遺產就行了。”
“你?!”井本太太沒想到這傢伙搶先開口,居然不是爲了自白,而是在揭她的底。
她當即也不甘示弱地拍案而起:“你想說我有殺人動機?呵,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恨他,但你自己是不也一樣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會社快倒閉了,爲了能讓它苟延殘喘,你多次跑來找我丈夫借錢。
“可惜我那個丈夫鐵石心腸,完全不顧你當初的提攜之恩,每一次都乾脆利落地拒絕了你——對曾經的部下低聲下氣,一定很難受吧。所以你一怒之下抄起花盆,殺掉了那個白眼狼!”
“您想多了。”西裝男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怎麼會做那種違法的事。”
套裙女人看着他這副樣子,氣得擼起袖子上前:“你不會違法,難道我就會了?”
“誒誒,別吵。”目暮警部連忙走到他們中間,擋住了兩人。他問另一邊的保安,“樓下有監控嗎?今天都有誰來過這棟大樓嗎?”
“以前裝過監控,可是早就不用了。”保安嘆氣,旋即又驕傲地一指自己的腦袋,“不過有我這個人肉監控在,問題不大!我記得很清楚——除了死掉的井本先生,今天只有井本太太,土橋先生和寺澤先生三個人進出過。”
“嗯。”目暮警部不出意外地點頭,看向屋裡的其他三人,“你們都跟死者有仇,又都來過這棟大樓——看來我之前想的不錯,兇手就在你們三人當中。”
貝爾摩德:“……”一次兩次就算了,每次都是這樣標準又刻意的3選1……這個遲鈍的警察難道就不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太對勁?
……也是,以這羣傢伙平時的愚蠢表現,他們或許不僅不覺得奇怪,反倒已經適應了烏佐的節奏,覺得這纔是破案該有的常態呢。
“看來我之前的計劃沒錯。”貝爾摩德無聲嘆息,“東京的成員已經不可信了,只有卡爾瓦多斯這個常年漂泊在外的傢伙,或許纔有機會成爲一枚意料之外的棋子,讓我的計劃成功。”
一位組織成員推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盤算起了誘拐假小學生的計劃。
而旁邊,天真的警察對此一無所知,仍在兢兢業業地專心破案。
目暮警部看向屍體的第1發現人,他問井本太太:“詳細講講你發現屍體的過程吧。”
回想起剛纔的事,井本太太心有餘悸,她跌坐回一旁的座位上,認真回憶着:“我來這棟大樓的時間,差不多在下午5點。”
“準確來說是5:05。”保安不知從哪摸出一本冊子,翻到最後一頁,他驕傲道,“這棟大樓人員的進出狀況,我都會做詳細記錄——沒想到今天居然用上了。”
貝爾摩德:“……”你應該說今天“終於”用上了纔對。
目暮警部倒是對這種狀況相當滿意,露出瞭如釋重負的微笑:“真是幫大忙了。我繼續問,你來幫忙覈對。”
說着,他轉向井本太太:“你繼續吧。”
井本太太點了點頭,瞪了西裝男人一眼:“早在10天前,我就已經跟丈夫分居,平時不住在這裡——就像這傢伙剛纔說的一樣,我今天之所以會來,是爲了跟我丈夫談離婚時財產分割的事。
“到這裡之後,我看到我丈夫在陽臺上打太極拳。他平時就很注重養生,做事也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我沒出聲,放下包就去了洗手間。”
“等用完洗手間出來,我去了陽臺,就看到……”她嘆了一口氣,痛苦地捂住了臉,“就看到我丈夫趴倒在地,已經死了。”
目暮警部:“也就是說,你丈夫是在你去洗手間的那段時間死亡的?你在洗手間待了多長時間?”
井本太太想了想:“也就兩分鐘吧。”
目暮警部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你丈夫是在5:08左右遇害的——待在洗手間的時候,你聽到過什麼奇怪的動靜嗎?”
井本太太搖頭。
這就算是問完了,不過在轉向下一個人之前,目暮警部看向了這一起案件自帶的江夏老弟。
江夏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過神問:“你進屋的時候,玄關有幾雙鞋?”
“玄關的鞋?”井本太太還真沒注意,不過她進屋前也在玄關換了拖鞋,時間畢竟隔得不久,仔細一想就想起來了,“哦,我記起來了,只有一雙鞋,是我丈夫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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