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單挑打不過我。”琴酒上下地打量黑澤銀,淡淡地說出了事實,“而且你不會跟我單挑的。”
黑澤銀看了琴酒一眼,沒說話,但卻是把手按住了襯衫鈕釦。
“現在你可以做的,也只能做的,就只有一個,乖乖的去破解代碼。”琴酒的視線卻仍舊定格在黑澤銀手裡的磁盤上,聲音冷淡,“破解後,立馬銷燬它,我可不想要被某些小老鼠知道關於組織的任何一點消息。”
他一邊說話,一邊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往上看了磨砂窗戶一眼。
黑澤銀眨了眨眼,本能地順着琴酒的目光看去,神色倏然變得微妙。
“爲什麼……他們會在那種地方?”
磨砂玻璃雖然對裡對外都看不清楚,但並沒有意味着看不見。
對於黑澤銀和琴酒這種視力遠超常人的人來說,更是可以通過模糊的色素變化想象出外面的畫面究竟如何。
“他們的好奇心還真是旺盛。”黑澤銀鬱悶地看了看窗戶,又看了看琴酒,頗有些頹廢地把手掌蓋在臉上,“真是糟糕,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就不怕好奇心太旺盛從而導致被殺嗎?”
“工藤新一是偵探,探索未知和神秘是他的工作。”琴酒輕微地冷哼了一聲,“至於雪莉,那傢伙雖然貪生怕死,擔心被組織牽連,但是如果她身邊的人遇到組織的牽連,她的行動,可想而知是不顧後果去衝動。”
“你說的是雪莉還是cherry?”黑澤銀眨了眨眼,看向琴酒的目光有點不對勁,“如果是雪莉,你這麼瞭解她倒是情有可原,但是cherry,你跟她應該不熟悉吧?還是說……”他故意拖長了最後一句話的音調。
“她和雪莉是一個性格。”琴酒淡淡地迴應,“我自然知道。”
黑澤銀被噎了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恨恨地低聲咒罵了一句:“禽獸。”
“隨你怎麼說。”琴酒對黑澤銀的話嗤之以鼻,一點兒也不在乎,反而是微微擡頭,將視線聚焦在窗戶上,眼眸微微閃爍,脣角的冷笑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雪莉,你和工藤新一那個小鬼的關係倒是挺好,下一次見面的話,真應該好好的質問你的一下了。
或者說,現在直接把工藤新一在你的面前更加不錯?
那傢伙,看了真讓人不爽快。
琴酒的眼底升騰起嗜血的冷酷,似乎是低低地自言自語了一句:“乾脆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好了。”
工藤新一身上的變數,的確是太大了。
每一次他都能在巧合中遇到組織的人,又在巧合中和組織扯上千絲萬縷的關係。
第一次,遊樂場裡遇見琴酒,被灌下本該必死的aptx4869,卻是反而返老還童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活下來。
第二次,案件裡陰差陽錯碰到黑澤銀,在經過有希子和工藤優作刻意的誤導後,後來頻頻和黑澤來往密切。
第三次,搶劫案裡相識宮野明美,第四次,僞鈔案裡相識灰原哀,第五次,殺人案裡得知瀨戶三郎的線索。
誰知道在這五次之後,還會不會發生第六次第七次,這第六次和第七次究竟會牽扯到什麼東西。
黑澤銀很明白琴酒的意思,所以他果斷地轉移話題,試圖讓他打消掉那個念頭。
“琴酒,我幫你去解決這個磁盤的秘密,而你,在今天繼續裝作我幫我把柯……工藤新一那羣傢伙帶走吧,僅此一次。以後,你別再出現在他們面前,當做今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可以了。”
在期限之間,說好了,不能動手。
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管琴酒什麼反應,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轉過身去。
再待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琴酒扯了扯嘴角,見黑澤銀走後,卻是默不作聲地擡起手,槍口對準了浴室的窗戶,手指扣在了扳機上面。
真是麻煩,糟糕透了。
……
至少現在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上。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
如果柯南那傢伙沒有打電話來對他質問的話。
“你想要知道什麼?”黑澤銀雙手枕在腦後,語氣輕佻,“我昏過去了,所以,之後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即使你再問我,我也是一問三不知,所以請別再耗費力氣。”
“我知道你昏過去了。”另一邊的柯南呲牙咧嘴地讓阿笠博士幫他包紮大腦上被破碎的玻璃所導致的傷口,“所以我打電話來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讓你小心點,琴酒那傢伙很有可能盯上你了。”
廢話。都到了冒充他的大膽地步了,能不盯上他嗎?
黑澤銀翻了一個白眼,對柯南的話嗤之以鼻,倒是更對手機另一頭傳出的哼哼唧唧的聲音感興趣。
“你揭穿了琴酒竟然沒有被打死,還真是命大。”黑澤銀似乎是幸災樂禍地笑了笑,“要我看,你這位服用aptx4869卻沒有死掉的偵探先生應該是更危險纔對吧。”
“誰說我揭穿了他?”柯南卻是反問,“我倒是覺得他一點兒也沒發現我們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嗯?”黑澤銀聽到這話還真是愣了一下。
“他射穿玻璃,僅僅是爲了更清楚地看到我們,並沒有痛下殺手的意思。”柯南說到這裡,無奈地往後瞥了一眼正擺弄手機的灰原,這傢伙當時可是一直躲在她的身後。
也不知道是琴酒對小孩子的警惕心太弱,根本就沒有在意他和灰原的多少事情,僅僅是以黑澤銀的身份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態度,送他們回去罷了,之後他想要再去找琴酒,卻發現別墅裡只剩下黑澤銀了。
就好像是那位金髮的男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若非黑澤銀對後面的案情擺出無知態度,若非黑澤銀和琴酒之間的顯著差異被他發現,恐怕就連他都要被完美地隱瞞過去,以爲先前不過是黃粱一夢虛驚一場。
可惜那的確是真的。
既然黑澤銀的身上和他們的身邊都發生了這種出乎意料的事情,那麼就代表組織已然盯上了他們。
如同毒蛇般的危險。
看來,以後要多和黑澤銀這傢伙在一起,以防組織從他這個入手出現什麼暴露身份的意外。
要做到這點,監視器和定位儀肯定是不行,那麼就最好是無時無刻不隨身監視黑澤銀了。
柯南看着手機屏幕顯示的手機號碼,笑容別具意味。
這次的案情,他收穫頗大。
唯一不爽的就是磁盤的線索消失無蹤,他要調查組織,又憑空缺了一大截的重要關鍵。
但是比起黑澤銀身上的線索,這點小事無傷大雅,無所謂了。
黑澤銀可不知道琴酒的動作能讓柯南想了那麼多的東西,甚至真的如琴酒所料開始把人身監視的注意打到他的身上,所以再度和柯南閒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此時天色已過黃昏,將近夜半時分。
黑澤銀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打起精神開始查看郵箱和電話記錄。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沒能來得及去碰觸手機,也無法得知一些信息。
現在四下無人,安靜無聲,應該是他最自由最獨立的時間,不習慣把今天事放在明天做的黑澤銀,開始一一地給打他電話或是發他郵箱信件的人回覆。
當然,因爲是半夜三更,所以黑澤銀選擇的都是免打擾的郵件,避免擾人清夢。
特別是宮野明美,她發來的郵件,大抵是在講述最近一位長相清純可愛的女警官經常會來這裡指明她點餐,而且似乎有意無意在打聽關於她的什麼消息,這讓她略微有點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曝光了。
對此,黑澤銀斟酌着言語,一字一頓地跟她解釋十六的身份,然後囑咐她萬事小心。
等到一切瞭解,大概又過了十五六分鐘,黑澤銀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倦,連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都不知道,就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手機,而且,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
通話中?還在通話中?
黑澤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表情那是非常的詫異,看了看時間,就更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手機號碼是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故友,櫻桃酒——cherry,也就是現在的灰原哀,看情況,她一個小時之前打來電話,他無意間按了接聽鍵,然後,就這麼通話了一個小時……
總覺得有點微妙,好像是一直被人盯着看睡覺的模樣那般。
嚥了一口口口水,黑澤銀遲疑着發問,聲音很輕,輕到讓人聽不真切:“cherry?”
但是那邊的人卻是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嗯。”
是櫻桃酒的聲音,恐怕她動用了阿笠博士的變聲器,讓現在的她擁有成年人的聲音,便於和黑澤銀交談。
不過這不重要。
櫻桃酒變小他本來就知道,就算再隱瞞也是杯水車薪,他現在更在意的是他的形象。
黑澤銀的臉色瞬間五顏六色五彩繽紛起來:“你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偷聽我睡覺?”
當然,和灰原一樣,爲了不想要暴露身份,他特意改變了一點兒音色,不過剛睡醒,人的聲音本來就會變得沙啞低沉,也不用特意裝,反正灰原是絕對不能從手機的另一頭聽出他就是黑澤銀。
有些事情還是隱瞞比較好。
“我不知道你在睡覺。”灰原的語氣同樣有些無奈,她還以爲是黑澤銀髮現她這個叛徒給他打電話,去進行跟蹤定位了呢,害她心驚膽戰了一下,幸好最後不過是誤會一場。
她賭對了,賭對了吉普生對她並沒有惡意。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那種孤注一擲的感覺,只是在看見自己的姐姐以另一種姿態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心不可避免地重新活躍了起來。
明美姐姐恐怕也是吉普生救的吧。
在組織裡,精通易容術的人寥寥無幾,精通易容術卻對宮野明美有好感,並且有動機冒死救她的,卻只有吉普生一個。
可笑她曾經的心裡還在責怪吉普生沒有救她姐姐,卻不知道,姐姐早就因爲吉普生脫離了險境。
她想,她至少得打個電話,去跟吉普生說聲謝謝,雖然到了想要開口的時候,直接被黑澤銀一句話給歪了樓。
睡覺?拜託,哪有人可以在睡覺的時候無意識地把手機電話接起來,還若無其事地再睡了一個小時再起來?這神經得有多大條纔會做出這種奇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