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城堡,已經是接近晚餐的時間,焦明這一下午其實都花在了往返河灘的路上。焦明發現門板父子二人合力之下,竟然還沒有夏風一個人推輪椅推的快,焦明的輪椅是純木質打造,做功本就粗糙,內部阻力巨大,再加上泥土路坑坑窪窪,更添艱難。這一趟走下來,這父子二人居然出了一身的臭汗,前些天夏風推着自己去無名小村的時候,可是額頭都不溼。
這也讓焦明認識到這個世界裡,魔法師和普通人的差距,這種明顯的實力差距可不像地球,在地球上不論皇親國戚或者平民百姓,脫了衣服都差不多。
地球裡那些傳說中的武將即使是百人斬,那也是有金屬武器的,而且敵人也多是半飢不飽的起義農民,換做赤手空拳讓那些武將打十多個百公斤的胖子,他都未必是對手。但是如果換做是夏風的話,焦明就有點不確定了,一拳敲碎鱷魚的顱骨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夏風也不過是五級的魔法戰士,只能算是中游而已。
趁着晚餐前的這點時間,焦明把河灘清理計劃報告給了冰蓮。
“主要就是三項工作,用火焚燒雜草,獵殺六足鱷魚,播種牧草,全用苦力的話自然也能完成,但是耗費時間多久我也不知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魔法師能幫得上忙的?”焦明說到最後還用眼睛瞟了瞟冰蓮身後的夏風,暗示的不能再明顯了。
在回來的路上,夏風似乎很不願意去打獵的樣子,而這次清理河灘地區是建設領地計劃的一部分,獵殺六足鱷魚你是逃不掉的,焦明暗想。焦明並不是對夏風有什麼不滿,只是一種逗弄年輕漂亮女孩子的心態,夏風不想幹卻又礙於命令不得不幹的表情一定會挺可愛的。
“河灘地區在夏秋兩季時不時會被上漲的河流淹沒,所以才一直沒有種莊稼,牧草這種東西種在河灘的話能成活麼?”冰蓮問道。
“河灘本就有牧草生長,所以這個問題應該不用擔心。倒是另一個問題,預防河水上漲的話,爲什麼不修築河堤,甚至修建水壩,好吧,後面這個難度太大了當我沒說。”對比這裡和地球,焦明在下午就發現了那條河流完全就是原始狀態,如果修了河堤的話,兩岸的耕地大概能向內擴展二百米。
“修築河堤需要多位六環以上的魔法師聯合施展化泥爲石,我們哪裡請得起。”冰蓮苦笑的解釋。
“全用苦力呢?”焦明作爲鍾國人,對於水利設施總是情有獨鍾,鍾國古代徵發民夫修築河提歷朝不絕,已經近乎是一種傳統了。
“吃光我們所有的糧食都未必能修出什麼結果,而新開墾的耕地又能多收幾分糧食?”冰蓮顯然也做過這方面的計劃,但是算來算去耗費太多,新獲無幾,無奈放棄。“夏風借給你就是了,焚燒完雜草之後通知我,我也釋放一個魔化土壤,多少有點用。”
焦明得到許可,衝着夏風露出一個欠揍的微笑。夏風卻是面無表情的接受的指派,完全看不出來一絲一毫的牴觸情緒,讓焦明彷彿一拳打在空處。
“明天的數學課你也準備一下。”
“教這些小傢伙還準備個什麼,但是我怕鎮不住場面啊。”
“這的確是個問題。”冰蓮給小傢伙們上過通用語課程,對此自然有所體會,思索片刻後道:“不如我就在一邊好了,有我在,他們會安分的。”
“萬分感謝。”焦明對於鬧騰起來的小孩子真是沒信心,冰蓮的幫助正是雪中送炭。
……
吃過了晚飯回房間,小門板很有狗腿子天賦的推着輪椅,小詩一臉理所應當的跟了過來,看架勢竟然還要睡在這裡。
“你怎麼又來了?”焦明自認是個正人君子,但是總這麼住在一起真不是辦法。“這些天不是和小夥伴們一起住的挺好麼?”
“你討厭我了?”小詩低着頭,雙手抓着兩側的衣角,卻露出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偷偷的仔細觀察焦明的表情。
焦明完全肯定小傢伙就是在裝可憐而已,但卻又無可奈何,“那怎麼會,小詩你要記住,我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相依爲命,我是永遠不會討厭你的。”
這些的確是焦明的真心話,小詩也重重的點了點頭,“小詩也不會討厭哥哥的。”說完便往焦明的房間竄。
“但是!”焦明伸手攔住小詩,“討不討厭和睡一個房間是兩回事。”焦明努力的拿出自己最嚴肅的面容。這個年齡的小孩子對大人的表情相當敏感,只要板起臉來,大多數孩子都會知難而退。
“我有事和你說,很重要的事。”小詩看一計不成,眼都不轉就又生一計。還抓起焦明的右手,左右晃動起來,竟然是撒起了嬌。“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不能在走廊裡說的。”
“你說個大概我聽聽?”焦明豈會輕易上當。
“夏風姐姐偷偷摸摸的向我打聽你的事。”小詩小心翼翼的前後打量了一番,湊到焦明的耳邊用漢語低聲說道。
焦明撇了撇嘴,有點碼不準了,本着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終究還是放小詩進了房間。小詩一進房間就跳到了自己的小牀上,雙臂大張的趴在牀上,用雙手扣住兩側的邊緣,意思再明顯不過:賴在這裡不走了。
焦明眼皮一跳,感覺自己九成是被坑了。
打發走了小門板,焦明關了房門開口道:“說說吧。”
“這件事情這麼重大,我當時就機警了起來。”小詩的聲音裡透着一種得意洋洋,但是腮幫子緊貼着牀板,聲音又有些變形,又增添了一種搞笑的可愛。“機智的我立刻不動聲色的反向套取情報,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緣由,發現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一場驚天的陰謀還在醞釀之前就被我揭破,我真是太厲害了。你這個當事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躲過了一場危機,不好好想想怎麼感謝我這個救命恩人,還攔着不讓我進來,真是可惡。”
說完了這麼一大堆,小詩彷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反而責怪起了焦明。
“夏風到底打聽啥了?”焦明看小詩的樣子就知道沒啥大事,但是出於好奇還是問出了口,聽說一個漂亮姑娘打聽自己的事,那個男人會不好奇。
“夏風姐姐問我‘冰箱’和‘空調’是不是我們家鄉話的數字,當時我還以爲是腦筋急轉彎呢!”小詩的小嘴巴好像機關槍一樣,說起話來清晰而迅速,聲音卻又清脆好聽,淡淡的四川口音更讓焦明覺得親切。
焦明自然明白是夏風對於自己給六個小丫頭的名字太過奇怪,仍舊不太放心。想來是同爲貼身女僕,感同身受之下看不得自己作爲主人對六個小丫頭太不重視。
“就這個事兒?”
“是啊!”
“這重要個啥啊?”
“我認爲很重要啊!”小詩壞笑着看焦明生氣的臉,一副成功從大人手裡騙到零花錢的樣子。
“那事情說完了,你出去吧。”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焦明也知道小詩今晚是不可能再出去了,而自己坐在輪椅上,也沒辦法強制她出去。
“不要!”小詩用力搖頭,連帶着整個身子都晃,就好像是一個搖頭晃腦的大青蟲。小牀響起木質摩擦的聲音,和小詩撒嬌的哼唧聲混在一起。
“放過那張牀吧,再晃就要散架了,讓你留下來就是了。”焦明嘆了口氣,無奈的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