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怎麼辦?”
“白癡問題,當然是臨時強固,迅速清理。”
“你說誰是白癡?”焦明緊了緊手臂,表達抗議不滿。而軀幹緊貼處着傳來柔軟的觸感,隔着多層冬衣,仍舊讓人心猿意馬。
冰蓮咯咯一笑,獻吻道歉,然後掙脫束縛輕輕一推,離開空間異常的範圍。從三五米高落在屋頂上,穩穩當當,乾淨利索。
接下來,焦明在冰蓮的‘導遊’下,將這一處實驗性質的蔬菜大棚與蘑菇養殖基地參觀一番。期間從冰蓮的語氣神態判斷,顯然這基地是其得意之作。焦明看着一箱箱成品蘑菇,忽然記起其中一種似乎是當初紫芒所發現,有劇毒卻對水系魔法戰士鍛鍊臟器有奇效。是以詢問確認。
“正是這一種。在紫芒的強烈要求下,叫做紫芒菇。”冰蓮笑着直接拿起一個巴掌大的紅底藍斑菌蓋,遞到焦明眼前:“現在高環長輩們可是搶着購買,供不應求。所以機會難得要不要嘗一嘗?”
“六環沒問題?”
“一次限量一口。”
出於好奇的心態,焦明咬一口咀嚼吞下,十分鐘後便是劇烈的腹痛。溝通水系魔法媒介以治療外傷的方式去癒合內臟,這才體會到其中差異。
首先,是如果說尋常治療是拿着大刷子粉刷牆壁,這便是用細毛筆填補牆面掉色的小縫隙,確實對於水系魔法媒介的精細操控有幫助。其次內臟不同於肌肉,並不方便直觀的進行鍛鍊,這種偏門的方式堪稱另闢蹊徑。
待焦明終於緩過勁來,眼前卻是一羣金髮碧眼的綠焰王國人。在冰蓮的介紹下,得知其爲丁特家族的一個旁支脈系,頭目是個近六十歲的七環水系魔法戰士,子嗣中最爭氣的也不過是個四十歲的五環,某種意義上算得家道中落。不過家傳養蘑菇技術,因此被冰蓮親自出面挖牆腳。這本來是有很大困難的,但關鍵時刻,丁特家族主家莫名其妙的陷入一場衝突亂鬥,並元氣大傷控制力降低。冰蓮這才得以成功。此旁支家族
焦明總覺得丁特家族有點耳熟,卻又想不起來,估計是另兩個人格的鍋,便也忘在腦後。
介紹完畢,又與這家族分支的核心成員共進晚餐,家宴性質。畢竟隨着蘑菇養殖成功,情況類似‘新職工試用期’結束,冰蓮作爲引介人,有必要宴請安撫一下。
焦明雖然不善結交套近乎、炒熱氣氛,卻也明白少說話。所以這一餐看起來相當的和諧融洽,焦明卻彷彿局外人,當然這某種程度上也附和了此方世界有關‘贅婿’的形象。而值得一提的,這一家人都很自覺的使用了筷子,雖然生疏,卻算是表明積極歸化的態度。
吃過飯,夫妻二人互相一個眼神示意,移步隔壁養殖場,將有關母牛常年發情和幸運牛犢的各項實驗確定下來。這項目在秋收慶典那一晚定下計劃,本該在來此相談的那一晚完成初步工作,可惜那晚差點談崩,哪還有這個心思。之後二人刻意避談此事,也便拖延至今。而今次二人合作忙到後半夜,仍舊默契的誰也沒提‘生育機器’的問題。
至此長藤鎮的事情忙完,三人休息一夜,又在冰蓮的堅持下,在長藤鎮各處閒逛,看了一場電影一場舞臺劇,這才傳送返回薩丁城繼續工作。這顯然是一場約會,焦明還不至於傻透,不過身後跟着個女僕打扮的蘿花,卻總覺得怪怪的。
如此一日也算是放鬆了身心,不過可惜,愉快的假期彷彿鮮花的點綴,辛勤的工作纔是生活的主旋律。
次日一早,焦明便參考備忘,將各項雜事儘量調整至上午和晚上,打算空出下午的時間專心修煉。這一計劃當然得到冰蓮的支持,以及熱情參與。而此事在二十天前來薩丁城時也告知了蘿花,這個不喜修煉的漂亮女僕當然也跑不了。
下面的難題就是教練的人選,出於種種考慮,自然是春雨。待找上門去,道明來意,春雨卻是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呦呵,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這話所指顯然是另外兩個人格提出過類似的請求,焦明撇撇嘴,以一種奇怪的攀比心態懇請春雨不要留手。
“這是當然啦。”春雨哈哈一笑,很高興的應承下來,打量着焦明以及冰蓮和蘿花,眼中閃動着異樣的光芒,彷彿廚師拿着雕花刀在觀察三根胡蘿蔔。
之後的日子很簡單,兩點一線而已。上午在平民學校給黑石等人上思想政治課,下午以鍛鍊身體的方式修煉水系魔法,配合一些實戰訓練,或者直白來說被春雨毆打。晚上一邊自愈傷勢一邊盯着掃盲夜校。
而有規律的生活總是過得飛快,二十多天過去,直至一天清晨,大地上的一切被砂礫般質感的霰雪覆蓋,如鏡面般反射着朝陽的光芒。睡眼朦朧的焦明看着窗外景色,心中一個咯噔。凜冬已至,瘋子人格隨時可能醒來,雖然有自信將其再次關起來,但終究有些忐忑。這就好比自信及格的尖子生,也未必喜歡考試。
不過隨着一個大大的噴嚏,這些念頭都消散開來。焦明用蘿花遞上的巾帕擦擦鼻水,穿外套,然後確認今日的行程,以及那艘乘着紅山王國子爵領領主府一應人員的客船的行程。
這卻要說幾日前,焦明接到伽格,那位效忠自己的氣系七環家主的來信。大意便是彙報客船行程即將路過胥琴人海岸線,聽聞胥琴人和鱷魚領正在交戰,詢問是否需要避讓。
焦明本覺得沒有必要,但冰蓮卻對此大爲重視。本着聽老婆話以及小心爲上的原則,回信讓客船更改航線,向深海區域繞一繞。這便耽擱了行程,好在有氣系魔法的感應,還不至於迷航。
不過這就彷彿收快遞,不知行程還好,一點有了查詢手段,便止不住的想看。所以這幾天來,確認那艘船的行程便成了一項日常。
蘿花微笑着彙報距離,而結果上仍舊不變,最快後天抵達。
焦明滿意點頭,開始吃早餐,“還有其他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此時臥室這間臥室中,卻只有主僕二人。畢竟冬天日短,焦明睡懶覺成癮,冰蓮可不會等着這個時候才起牀。而且從十幾天前,長藤鎮與薩丁城的傳送門恢復運行開始,冰蓮更是忙碌得彷彿一個陀螺,每日下午一同修煉的時間漸漸被擠佔,好在晚上的時間還有剩下。
“特羅領來信,請您親啓。”說着蘿花摸出一封信送上。
焦明對特羅領可沒什麼好感,沒伸手接信,一邊繼續吃一邊說道:“別那麼死板,讀來我聽。”
蘿花點點頭,拆封展開信紙,紅脣輕啓,緩聲朗讀。
“頭尾的廢話也可以省了。”提醒一句,將大碗高粱米粥一飲而盡。
蘿花掃過一眼,挑中間乾貨,但只讀了一半,信紙便被焦明拿了過去。而之所以如此態度轉變,便是信中描述之物,似乎正是固定電話網絡。而這東西必然產生的社會影響和效益,由不得焦明不重視。
細細閱讀信件全文,按照埃文的說法,特羅領已經掌握短距離電話技術。若想鋪開網絡,則需要氣系魔法上面的合作伙伴。而傳送門公司無疑的最好的選擇,而另一方面,按照其從傳送門公司內部獲得的情報,焦明已經處於邊緣化的地位,借這個項目是重回領導層的絕佳機會。
事實上,關於焦明與傳送門公司的關係狀態,信中所言無錯。但並非焦明被排擠,畢竟艾米麗和焦明的師徒關係夠鐵,只是焦明礙於自身人格分裂的狀態,主動放棄管理層地位。否則瘋子突發奇想下達些亂七八糟的命令,比如女職員全體兔女郎服裝之類,會出事的。
待將信件仔仔細細閱讀了三遍,焦明仍舊拿不定主意。非是合作與否,而是如何合作。斟酌片刻,想來此事重大,與艾米麗師傅商量是肯定的,最好也得將冰蓮拉進來。
當即感應冰蓮的空間標記,並與艾米麗發出會面的邀請。很快,三人便圍坐在平民小學一間空閒教室內,的充足的暖氣讓這裡溫暖如春。幾句簡單的幾句寒暄,艾米麗也脫去毛皮風衣和外套,焦明直奔主題,將電話網絡合作方案以及這東西的深遠意義,梗概寫在黑板上。
冰蓮卻以入夢的方式,見識過地球的狀況,很快明白這東西的發展前景,以及後面廣闊的市場。眼神越發的明亮,閃爍出金錢的光芒。
艾米麗身爲天才氣系魔法師,從來沒有通訊障礙,而且更偏向研究類型,對傳送門公司都是甩手掌櫃,對此更是興趣缺缺。不過見焦明如此前所未有的積極態度,直接便表示同意。畢竟具體來說不過是掛在傳送門空間傳送特性下面的一個附屬功能,多它不多,少它不少。
大方向就此定下,三人接着便商定由傳送門公司與鱷魚領雙方抽調人手,組成一個專門的團隊,名義上則是傳送門公司的子公司,負責與特羅領的商業談判。而底線方面,焦明想了許久,便劃下一條:拒絕獨家合作。
畢竟電話這玩意技術含量太低,努力一下,山寨起來很簡單,之後電話公司必然雨後春筍般冒頭出來。但傳送門網絡,特別是銀色圓環加持的傳送門網絡就獨一份了。前期的狀況如何很難判斷,但最後一定是大羣電話公司求上門來,若是獨家合作豈不虧大。
冰蓮點頭同意,深以爲然的模樣,艾米麗卻是毫不在意,只是因爲利爾墨勒是鱷魚領人,索性直接點將,推薦其爲傳送門公司的代表。
“您這還真是信得過。”焦明讚歎。
“那丫頭真的不錯。”艾米麗真誠的稱讚,然後表情變化,問道:“那對兒雙胞胎,你沒有繼續放養吧?”
“哪敢啊。天天帶在身邊。不僅氣系,水系也沒落下,還有各方面文化課,都妥妥的,您放心好了。”
這卻是實話,在傳送門恢復的那天,艾米麗也將雙胞胎送了回來,然後十分嚴厲的叮囑焦明一番。如此一來,焦明本心也好,迫於壓力也罷,都不能再疏怠師傅的職責。
艾米麗眯起眼盯着焦明,終究沒有傳送兩個小傢伙過來詢問,叮囑兩句便傳送離開。
次日那艘船如期而至,不過焦明只負責迎接就好,其餘接待和安置工作,早已經被冰蓮安排妥當。另外關於電話網絡的談判團隊在薩丁城成立,分公司掛牌。利爾墨勒、閃鱗以及小詩三姐妹相聚,然後慶祝。然後擴大至整個少年團體,徹夜一整夜。焦明本想以老師的身份讓他們去睡覺,卻被冰蓮攔住,也便聽之任之。
又是十幾日過去,海面漸漸有冰封的跡象。同時按照教學計劃,一場期中考試正在舉行,且不同以往,這次可是加了‘猛藥’的。成績前百分之八十的人,可以獲得不菲的現金獎勵。且這些錢就擺在考場講桌之上。
考生們紅了眼睛,或奮筆疾書或抓耳撓腮。參與監考的焦明卻很快感到空閒,一邊在考場練習氣系魔法,一邊通過樓間空隙,以絕佳視力遠遠看着海面的冰凌,拍拍腦袋,開始疑惑瘋子人格怎麼還不醒。
不過很快,焦明便後悔烏鴉嘴。晚上成人掃盲夜校以同樣獎勵條件期中考試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聲音終於在腦海中響起。然後不等焦明將其封印起來,便通過周圍環境大概猜到了成人夜校的狀況,哈哈的笑聲中大罵焦明傻嗶,並提出‘算盤’一物。
焦明呆愣瞬間,一拍額頭,也大罵自己傻嗶,居然將這玩意忘了。然後稍作嘗試,便成功將瘋子人格關了禁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畫算盤的草圖,默寫運算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