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爲重要的一條線安排明白,瘋子人格亦是鬆了一口氣。開始關注另外幾條線的情報。目標三方面很簡單,並沒有出現什麼急事纏身,稍稍透露些消息就可以了釣到預計位置。代號自走炮的傢伙也沒有異常,應該會按照每天的既定路線造訪娛樂城。
至於那位夫人則稍稍出了一點小插曲。
和丈夫被衝開後,雖然擔心,卻也沒有太過慌亂。畢竟在其想來,一個五環火系的大男人,再糟糕也應該不會出幺蛾子。首先會反過來尋找自己纔對,即使尋不到,或是回到住所匯合。
是以這位夫人在商業街顯眼的廣場處等了半個多小時,無果後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嘆氣離開商業街。卻並沒有回駐地,而是直奔招聘市場,顯然是爲下一步打算。
只是談了兩三個人,這位夫人便和一位中年人相談融洽,得到一個傳送信件的金屬筒作爲聯繫方式,這纔回返駐地。
瘋子人格接到報告的時候略顯詫異,畢竟在任何世界找工作都是很麻煩的事情,沒道理短短時間賣白菜一樣談妥各方面。
“讓跟蹤的嘍囉確認下,是真的直接談妥,或者只是有了大約的意向。再順便查一查,哪一夥勢力這麼飢不擇食,說招人就招人。”
禿鷲四十三號恭敬領命,親自些紙條找人傳送。而不久之後,消息傳來,正是直接僱傭。至於這一夥勢力,則是魔法師本尊。具體則是對於藍蟒城高級魔法師學院的學員優待政策。畢竟是自家培養的人才,信任方面沒得說。那位夫人只是提了提當年的幾位老師,便獲取了信任。至於薪水方面,則十分平庸。但對於心憂丈夫菊花的夫人來說,也沒有更多挑剔的餘地。
“他喵的,還有這種事?”瘋子人格不爽的叫道。
“是否需要作出應對措施?”
“做幾個預案算了。”瘋子人格擺擺手,心中則與焦明討論開來。
…話說我們也是藍蟒城高級魔法學院的畢業生,從來沒聽說有這份特殊待遇?不會是你小子在搞鬼吧…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們家鄉的高等院校,在研究生博士生招聘方面,對本校學員都有優待。而且鱷魚領和特羅領方面,對於自家魔法學院的畢業生,根本是掐住不放。魔法師協會現在纔有所反應,已經算是慢半拍了…
…有道理,但你解釋這麼多,更讓我覺得有鬼…
…疑神疑鬼,你這是病,趕緊找心理醫生去治…
瘋子人格輕哼一聲,搖頭晃腦一陣反覆思慮,終究沒想到什麼顯然的破綻之處。便也放下此事,繼續坐鎮指揮。
時間流逝,天色漸黑。在社會整體大發展的背景下,金都城作爲綠焰王國的首都,也算是王國聯合境內的一線城市,已經有了‘不夜城’的氣象。特別是在娛樂區,各種娛樂場所組成千姿百態的‘夜生活’圖景。
各色燈光匯聚疊加,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更是將所有角度佔滿,讓一輛輛浮空托盤彷彿行駛在無影燈下。而這些浮空托盤也盡顯此方世界工匠的能力,有的是復古風格的浮空馬車樣式,有的則是特羅領所產的簡約風格流水線產品。
少數則已經有了自主創新的架勢,在塗裝上或是抽象的火焰寒冰,或是搔首弄姿的美女。不得不說,金都城交通局——如果有的話,至少對於權貴的浮空車輛已經處於失控狀態。
眼神交鋒過,焦明定定神,淡淡開口道:“你好。我是焦明,以鱷魚領駙馬的名義組織專案小組。你涉嫌其中,現在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格蘭傑微微眯起眼,對於如此態度上堪稱一百八十度的變化有些摸不着頭腦。畢竟之前的問訊雖然沒動刑,但態度上也是相當嚴酷的。“你好,我認得你,在秋收慶典劃分給其他三系魔法師的小樓上。至於你的問題,如果還是被暗殺這件事的話,我恐怕沒什麼新的回答。”
偏頭看了眼蘿花的筆錄似模似樣,焦明暗暗點頭,越發入戲。一邊回憶着影視劇中景察問詢嫌疑人的情景,一邊緊盯對方表情不漏過一絲變化,繼續道:“有直接證據表明,你有重大嫌疑。根據領地法律,我們對你的家進行了搜查。至於我們找到了什麼,你應該不意外吧。”
格蘭傑的果然渾身一顫,眼睛睜大。可只是瞬間,便恢復如初,反問道:“我的妻子?你們沒傷害她吧?”
“爲什麼瘋了?移民記錄中她可是個神智正常的二環火系魔法師,鄰居們的說法也一樣。”
“我不知道。”格蘭傑低下頭,聲音也沉悶了些。
焦明覺得有戲,放緩聲音:“好吧,是我問得不對。畢竟發瘋這種事,連醫生也沒個明確的診斷。換個問題,她是什麼時候發瘋的?”
短暫沉默,格蘭傑給出回答:“黑暗三日之後。似乎因爲聖魔海的異常而受了打擊。”
“具體症狀是怎樣的?”
“平時蜷縮着喃喃自語,彷彿極爲恐懼。偶爾毫無因由的大哭大笑,有幾次還嚇到了回家的孩子。少數時候會回覆正常,可以說說話,但也顯得呆傻。”
焦明眉頭不由皺起。這段回答十分迅速,不想是胡編亂造。且這種間歇性的症狀,與之前房間中觀察到的一些細節吻合。難道格蘭傑夫人真的瘋了?
“如此程度的症狀,完全也沒有捆鎖的必要嘛。”
“總不能等她出去鬧事纔去補救。傷人或受傷都不好。”格蘭傑稍稍硬氣幾分,不過立刻低下聲音。“而且這樣這樣一個瘋子妻子,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在小區裡宣揚開來,我被人議論忍忍也就算了,但魔法學院裡的孩子怕是也要受影響。不得已出此下策。”
“爲什麼沒有尋求治療。”
“這種病,也能治的嗎?”格蘭傑反問,眼中的疑惑真誠無比。
這下子,焦明反而被噎住。扭頭看向蘿花,卻發覺蘿花也是很驚訝疑惑的表情,不由更是鬱悶。低聲確認問:“我們醫院沒有治療神經病——也就是瘋病的科室?”
“沒有。”蘿花微微搖頭,悄悄補充說明:“您知道我們的能力就是擅長治療外傷,其他病症科室大多隻是吊住命而已。至於這種瘋病,更是沒轍。”
“算了,當我沒問。”焦明擺擺手,略顯尷尬的輕咳兩聲,嚴肅表情。“很快,我們長藤鎮醫院就將設置精神科,專門治療這種瘋病。格蘭傑夫人將是我們的第一位病人。你覺得如何?”
“這……”格蘭傑眉頭皺起,總算有了點表情,一副思考猶豫的模樣。
“保密沒問題。費用方面也很親民,至少對你的薪水來說完全不是負擔。探視也和其他住院病人一樣。”
“我覺得我應該知道你們的具體治療手段,才能決定治療與否。如果只是喝些安眠藥。這樣的‘治療’毫無意義,還是放在家裡就可以了。若是試驗其他新型藥劑的療效,我作爲丈夫,也作爲一個五環火系魔法師,有理由也有能力分辨風險,以及拒絕我的妻子成爲小白鼠的權利。”
焦明越發體會到對手的難纏,治療這件事顯然出乎對方的預料,卻能想到這一番有理有據的說法。但不論怎樣,反對治療的態度是顯然的。爲什麼會如此呢?除去表面上的理由,是否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因素。
“抱歉,這恐怕不是你能拒絕的。如果正如你之前所言,不想你的妻子去外面傷人傷己,我們也一樣。但你這種拘束行爲,卻是非法的。在法理上,鱷魚領內只有負責所有民衆安全的我們可以在民衆的監督下這樣做。
其中道理你應該明白,如果個人因爲實力強大,就可以隨便拘束他人,對社會整體來說是很糟糕的情境。
至於治療手段,則分爲保守和積極。前者大抵就是你所謂的安眠藥,後者則是新藥劑。而在這一選擇上,完全由你決定。且藥劑樣本你可以親自或委託他人檢驗確認安全性。
這小半年的拘束行爲,念在你是初犯,且出於好意的份兒上。我會替你在法庭上求情,一點點象徵性的罰款就可以了。”
努力思考的格蘭傑牙關緊咬,連帶腮幫子也微微顫抖,可最終只吐出簡單一句話:“您說的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法庭上的事兒,先謝謝了。”
聽到這種回答,焦明暗暗咂舌。決定更進一步。“另外還有個消息。我們打算在鱷魚領內試行一套婚姻法,大概便是感情不和的雙方可以協議解除婚姻關係。你覺得如何?”
“我應該用不到這一條。”格蘭傑淡然回答。
“好吧,沒什麼事兒了。這次問詢到此結束,謝謝您的配合。請確認筆錄沒有錯漏之後簽字畫押。”
格蘭傑點點頭,依言而行。焦明直接傳送去隔壁,通過暗道,蘿花收拾筆錄的聲音和格蘭傑的腳步聲清晰傳來。而角落處,格蘭傑夫人躺在擔架上,仍舊一動不動。
“一直沒反應?”焦明問。
冰蓮撇撇嘴,悄聲說道:“沒有。夠能裝的。偷情的事兒你怎麼不說?”
“說不清,只是覺得撬不開心理防線,就沒放出去這枚彈藥。”“你對格蘭傑怎麼看?”
“一位意志堅定的魔法師。當年如果不是施法過度靈魂受損,現在也該是高環了吧。”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焦明沒好氣道。“而且這份堅毅或許正是輟學以及之後的一系列打擊造就。沒那檔子事兒,沉淪於金都城的紙醉金迷也不一定。”
“見不得我誇獎別的男人優點?吃醋了?”
焦明一窒,先是瞪了冰蓮一眼,然後抱住愛人腦袋額頭一吻。呵斥道:“談正事!別瞎扯。”
冰蓮明媚微笑,拉着焦明坐下,自己則縮進其懷中,扭扭身子調整好位置,這纔開口道:“聽聲音判斷,格蘭傑在整個問訊過程都很冷靜,戒備滿滿。只在你提及強制治療的時候,稍稍有些失去方寸,但很快穩住陣腳。由此判斷,恐怕他對於問訊內容早有預計,並打好腹稿。”
“我也正是這種感覺!”焦明附和道,心中突然順暢,有種窗戶紙被捅破的感覺。
“所以那些話可信度有限。唯一能確定的只有兩點。首先如此抵抗調查,必然有問題,只是未必和此事有關聯。”
“間諜!?”
“可能性很低,但也無法排除。”冰蓮點點頭,繼續道:“其次是不想格蘭傑夫人脫離掌控,但也識時務的不做無用抵抗。或許是大男子主義,亦或許是格蘭傑夫人知道些什麼。間歇發瘋或是裝瘋,都有可能泄露。”
“分析的靠譜,你這簡直就是女偵探了。後面的對策也該有了吧?”
“都是瞎猜而已,做不得準。至於對策,暫且逆着嫌疑人的想法來,將格蘭傑夫人收進醫院,或許能從幾次探視過程中有所發現。”頓了頓,冰蓮苦笑繼續道:“講道理的時候,我也覺得濫用刑訊很糟糕。但遇到實際問題,又恨不得打死這些頑抗分子纔好。”
焦明趕緊勸慰:“別生氣,別生氣。不產奶就糟糕了。”
跑題到母親的方面,冰蓮果然立刻調整情緒,同時羞怒的對愛人粉拳錘胸。
夫妻二人膩歪一陣,然後討論將事情定下。正好蘿花敲門進來,動筆將方案落於紙面。
既然不能用暴力手段,對付這種心志堅毅的嫌疑人和裝瘋賣傻的知情人,也只能慢慢耗下去,等待破綻。當然也有些隱暗的想法,畢竟死者是個混混而已,無親無故沒有苦主催迫,輿論方面亦不會瞎攪合。
拖下去唯一的壓力就是推行治安屬新條例的時間表,不過正好趁此機會將諸多實際辦案纔想起來的新部分補充進去。
待備忘寫完整,夫妻二人默契的看了眼角落裡的格蘭傑夫人,心中完全確定這貨在裝瘋賣傻。必然有貓膩。間歇性發病的狀況,沒可能裝死兩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