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遠矚爲國爲民纔是基本條件。而錢只是維持社會運營的工具，不是終極目的，將其擡高成爲自己的‘主人’就太蠢了。”冰蓮緩緩開口，且越說越順暢。
“至於那些已經淪爲金錢奴隸的人，可以合作，但警惕不要被裹挾或左右，任憑其整個國家拖入深淵，然後自己帶着整個民族的血汗錢離開。”
“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高興。”焦明由衷道。
“但是特羅領呢？按你的說法，那裡剝削壓榨工人更嚴重，而且全是‘外邦人’。”
“新興的移民國家又有不同，沒有包袱輕車上路，巨大的繁榮和不斷吸納移民可以將一切問題暫時掩蓋。但是別看特羅領烈火烹油蒸蒸日上，其實已經禍根深埋。一旦經濟發展放緩甚至倒退，問題就會徹底爆發。所有矛盾中，種族矛盾涉及人類基因層面的本能，是比任何高層宣揚粉飾的思想上的‘主義’更底層的生物邏輯，無解的。”
冰蓮疑惑皺眉，然後微微一笑。“有關特羅領的最後這一段我持保留意見，但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了。我覺得你搞錯了重點，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
“嗯？”
“其實只說人口和魔法天賦者數量這一項，就足以說服父親，薩布魯·尖雹，還有鰭刺女士了。很簡單，對於鱷魚領這個整體來說，錢無法培養更多的九環高手，海量的人口才行。而現行的看似很成功的企業管理方法，會造成民族和國家層面的自我絕育。”
“對！這正是我想說的。”焦明拍手。
次日，鱷魚領的三個九環聽完焦明和冰蓮的這番演講，面面相覷，皆是沉默以對。非是有何意見或不滿，而是無法理解這一連串的邏輯鏈條，也就無從判斷。雖然覺得哪裡不大對，卻似乎很有道理，找不出反駁的地方。
好在薩布魯·尖雹還有自知之明，且不是徹底被金錢矇蔽雙眼，聽得出整個演講所針對的，正是是自家新推新的企業管理政策。當場表態願意進行有關工人生育意願的調查，行業環比之後，若果真如預測一般，則會提高工人工資水平。
幾天之後，薩布魯家族的一應企業果然提高了工人待遇。這雖然未達到焦明的預期效果，至少鱷魚領整體的工廠企業層面，宣傳奉獻和明示暗示無償加班的風氣算是止住了。
又觀察了一段時間，鱷魚領的機械加工行業穩定在一片繁榮的狀態。所有高層都表示滿意，焦明額外的，更有一種成就感。嚴防死守加上規模很小，整個破產重組的過程中，家鄉的某些悲劇沒有重演。比如雙雙下崗的工人家庭喝農藥自殺，比如工人轉職男盜女娼的再就業，又或者侵吞國有資產送女兒出國當明星之類。
而正當焦明琢磨着趁熱打鐵，再拆分一個不景氣的行業熟練一下，卻意外收到吉姆的來信。也就是在伊扶森神權國偏遠地區打拼了近兩年的幾個少年中，爲首的那一個。
信中內容大致可以分爲三件事。
首先，佔據的地區已經完成基本的肅清工作，不僅原本的小神殿已經徹底控制住。根據地內發生任何事情，外面都不會知曉。簡單的初級的建設工作告一段落，若想更進一步，還需要一些外部支持。所以誠摯邀請鱷魚領代表團訪問指導，商談貿易和可能的援助。
其次則是請焦明‘順路’幫個小忙。神恩城高層舉辦了一次全國性質的面對青少年的牧師資格大考，十二歲的三環，十七歲的五環爲兩個檔次的條件。不做響應並無懲罰，卻終究特立獨行了些。若是去，則有諸多麻煩。領地內除了五個青年，沒有信得過的中高環魔法師。放孩子單獨上路，也不大靠譜。
最後則是提醒小心。他們收到消息，神恩城的高層終於大致處理好了‘黑暗三日’的影響，對平民派系又掀起一波積壓之勢。隨時可能再派探子過來。
焦明這纔想起當初還被委託保管一個金屬球兩年時間，而約期已經近在眼前，也該有個結果。趕忙在蘿花的幫助下，從壓箱底的地方翻找出小球，卻是傻眼，也明白了本該源源不斷的伊扶森神權國探子爲何銷聲匿跡半年。
敢情那些細絲一般的空間通道已經失效。原因也並不難猜：黑暗三日的魔力清除作用。如此一來，不再理會這小球不會有麻煩。
焦明猶豫不決間，卻是沉默者人格率先出聲。表示想去看看伊扶森神權國的狀態。如此說來，此行算是雙方都想做的事情，就不必嚴格劃分時間。當然晚上的夫妻生活，還是慣常的不打擾。
…那個狗屁獎項的事兒你不着急了？…
…我有耐心…
緊接着冰蓮也表示想出門走走，理由更是充分。一方面是最近的工作告一段落，破產重組的效果也需要更多時間觀察，所以有些許空閒。另一方面算是‘暗訪’。去其他地區看看情況，對於當下工作中遇到的問題或許有啓發作用，正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最後，也是給自己放個假，轉換心情。
焦明已有傾向，卻不想多帶個累贅。但想想兩個銀色圓環效果疊加，有了更強許多的空間魔法逃生能力。再被冰蓮的枕邊風一吹，也就同意了。
有了決定，立刻回信約定行程，簡單收拾，次日出發。只兩次中轉傳送，便抵達目的地。焦明三人走出藤蔓傳送法陣，迎面便是一陣卷着枯葉的寒風，入眼則是一片冬日林地的景色。還有恭候等待的吉姆三少年與一個陌生的小姑娘。
由於今年氣候異常，本該是天降大雪的隆冬，卻只是待雪初冬的景象。吉姆當初選擇的這片根據地，在維度上比鱷魚領還要靠南一些，如此天氣狀況也在預料之內。
至於這個藤蔓法陣，吉姆等人出於保密考慮，並沒有放在村鎮核心。但出於各種目的，接待方面還是不敢怠慢的。
“導師您好。”
“你的導師還在睡覺，需要我喊他起牀嗎？”焦明笑着回答，其實卻是一種婉拒，不想與這三個少年牽扯上親密關係。
只因前年在一個學院相處過幾天時間便稱呼導師，說唐突也行，說順理成章亦可，全在一念之間。而焦明顯然選擇了前者。這其中當然有‘不亂動瘋子人格玩具’的考慮，本身也不喜歡這種狠厲決絕的青少年。
吉姆直接領會這一層，改回最初的稱呼。“不敢打擾主人休息，多謝焦明先生。”
如此，雙方爲首二人簡單招呼過，自然是邊向回走邊互相介紹其他人。冰蓮和蝶噠不用贅言，而吉姆三人意識到冰蓮正是根據地能否得到援助的關鍵人物，更是熱情恭敬三分。
吉姆三人帶來的小女孩叫做青芽，十四歲，看起來卻乾巴瘦小彷彿十一二歲。穿着簡單的半綠半白見習牧師袍，真彷彿一顆出芽的小蔥。小臉被凍得白裡透紅，兩雙大眼睛裡，既有好奇，也有看見陌生人的畏怯害羞。整體給人相當清澈靈動的感覺，彷彿這一片蕭瑟的林地冬景也被染上幾分鮮活之意。
而其具體任務當然不是撐場面這麼簡單，還是焦明三人此行的接待人員，負責介紹這片領地的現狀，並解釋一切疑惑。畢竟根據地初創，其他幾人可謂忙的腳打後腦勺，難免接待不周。
最後，吉姆直言不諱的補充道：“……另外她們也正是參加神恩城大考的考生。算是領地範圍內唯一附和要求的。鑑於書信交流中，焦明先生並沒有明確答應帶人去神恩城，這也算是刷刷好感度以儘可能促成此事。”
“你考慮的倒是挺周到。”焦明撇撇嘴，對於這種近乎陽謀的手段，也沒什麼好辦法。“
“行吧。”冰蓮卻是撲哧一笑，同時對吉姆一夥的評價再高三分，居然僅憑不長時間的接觸，就把焦明的性格弱點摸了個八喵九不離十。“這接待員我們收下了，不過你剛說她十四歲？初級班超齡了吧。”
“地廣人稀，缺乏人才。這個算是最有可能矇混過去，畢竟看起來很小。”吉姆苦笑解釋。
說到這裡，山林枝幹之間，遠處一個村落在望。房屋紅磚灰瓦，行列整齊，再加上柴薪燃燒的淡淡酸味。雖然滿是北方冬季乾燥冷硬感覺，卻是比伊扶森神權國境內農村地區普遍的破敗凋零好了太多，甚至有幾分鱷魚領長藤鎮棚戶改造初期的模樣。
吉姆在白陽的暗中催促下，開始介紹根據地的發展情況。五個人經過兩年時間的經營，將附近區域的聚落聚集成一個大村，共三千人口。領地範圍內，還散居兩千人，散佈附近五個較小的山谷盆地。
並且清除了神權國基層力量，實現消息隔絕。所以從明年春天，將開始新一輪的建設，並在周圍更大範圍內秘密遷徙居民過來。
而隨着人口的增多，就需要更多的糧食和住所。前者就需要良種以及一定量的化肥和鐵農具，後者，亦需要大量的建築材料，特別是鋼鐵。純粹的土法磚頭加土法水泥，二層樓已經是極限。但此處耕地寶貴，不能將村落鋪的太大，儘量高層是必然。
冰蓮聽到這裡，再結合眼前所見，不由讚賞道：“不得不說，你們乾得很漂亮。在神權國的環境下只用兩年時間，我也不敢保證能有如此成就。”
“您過獎了，事實上我們一直通過導師獲得許多書籍和指導，特別是鱷魚領和特羅領的發展過程。我們不過是把您和埃文領主的經驗成果照搬一遍罷了。”
“呵呵，看不出來，瘋子那傢伙對你們挺好的。”冰蓮訝異道。
三個已經十八喵九歲且經歷豐富的少年聞言，表情有了瞬間的變化，恭敬有禮的底色上，夾雜一絲難以掩飾的古怪。
“或許吧。”吉姆含混的應了一聲，將話題拉回。“最重要的急需援助，則是武器，長矛短刃這種簡單到足夠普通人領民維持治安即可。隨着人員的增多，我們幾個終究人力有限。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需要醫生，許多病症我們都束手無策，只能試用一些看起來就沒譜的土法，然後看着人死去，這種感覺並不好……”
隨着談話，一行人進入村落內部。孩童追逐笑鬧，成年人各自勞動，一片欣欣向榮的民生圖景更加生動直觀的展現出來，確實讓人心生希望。
焦明卻是眉毛一挑，注意到大部分牆壁上都刷寫着熟悉的漢字，皆是常見的宣傳標語。張口想問卻按耐住好奇，猜就知道，九成九是瘋子人格折騰出來的條令，吉姆三少年不得不從。
冰蓮聽完吉姆的描述，給援助劃下基本線。“其他不論，至少醫療衛生方面，我們一定會給於幫助。人的生命，不論在那裡，都是最重要的。”
“萬分感謝。”幾個少年齊聲道。吉姆另起話題：“我們還正有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煩事，沒有經驗，爲免再出岔子。還懇請您指點一二。”
“說來聽聽。”
“我們按照資料編戶齊民，並以考試的方法選保甲長。具體內容就是農閒時組織大家學習的漢字，卻出現了作弊問題。”
“當然是嚴懲不貸。”焦明直接回答，順勢追問：“爲什麼學漢字？”
“是主人命令的。”吉姆回答。
焦明暗道果然。冰蓮卻是猜到難處：“難道考試之前沒有講明情況？”
“完全疏忽了。”
吉姆幾個少年雖然是底層出身，終究在神恩城的牧師學院混了一段時間。考試作弊這種事當然熟悉。只是分心經營領地和各項雜事，這纔出了紕漏。
“你們的計劃呢？”
“成績當然作廢。然後定立更明確的規則，再組織大家重新考試。不過具體規則連初稿還沒有。”
“正該如此。”冰蓮和焦明齊聲贊同。然後將地球家鄉和鱷魚領的相關經驗道出，羣策羣力，擬定草稿
最後焦明還特別叮囑提醒道：“這勉強也算是底層民衆的上升通道，重中之重，一絲一毫的懈怠疏忽，都將造成嚴重後果。人活着，總是要找出路的，你不給劃出出路，他就要自己闖。”
“謹遵先生教誨。”幾個少年齊聲道。
整理文稿的功夫，話題又來到了神恩城的狀況。不論如何，焦明總是要跑一趟，確認保存小球這個約定的狀況。但幾個少年並無情報渠道，對神恩城現狀瞭解有限。唯一確定的消息，就是當初那一所平民牧師學院還沒散攤子，卻換了校長，是個叫做默巴孜的九環之上水系魔法戰士。
中午時分，瘋子人格習慣性的清醒過來，開始說些不着邊際的垃圾話。焦明順勢詢問漢字的問題
…沒印象啊？大概吧。不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道是想念這三個小傢伙？又或者是被鱷魚領掃地出門？早就提醒過你那羣封建餘孽不靠譜…
…這就不勞費心了…
接下來是一頓簡單而豐盛的午餐，之後吉姆等人各自處理事務，焦明三人在青芽的陪同下自由閒逛。只是簡單討論，便做出了兩個決定。
首先是關於援助。這片領地的短期效益低微，長期效益又很難將。即使是安撫瘋子人格的考量，也不可能像當年援建焦明在紅山王國的那片領地一樣的力度。但初步的援助還是可以的，算是培養市場也好。
其次是關於神恩城一行。既然本就在行程計劃之內，套個假身份再多帶一個人，也算不得什麼。
晚些時候，焦明與吉姆會面，道明決定。幾個少年欣喜之極。先是感謝一番，然後用氣系魔法通訊向神恩城完成考試報名。
次日啓程出發。當然不可能直接傳送神恩城。且不說傳送點前年就被燒掉，即便完好也不敢用，萬一被蹲守就是直接暴露。可時間有限，亦不能遊山玩水。稍稍計算時間和行程，前面空間傳送趕路，到了人多的精華地區改用馬車，可以在考試的前一天趕到。
焦明和冰蓮索性扮做一對兒神職人員夫婦，蝶噠充當侍女，當然還兼職翻譯和秘書，青芽則是女兒。一家四口千里迢迢趕來神恩城，只爲了參加這次額外的恩科考試。
一路上由相談也瞭解了青芽的出身來歷。很簡單，不過是小村裡的尋常的姑娘。天賦二環的水系魔法能力給於的唯一好處，就是某年糧食歉收時，被父母剋扣伙食的情況下沒被餓死。至於額外自愈能力，由於沒機會展現，連自己也不知道，直到被吉姆等人發現並開始水系魔法戰士的訓練。
而對這次考試，她也很有自知之明。考上是根本不可能考上的，畢竟實力懸殊。只是抱着見見世面心態旅遊一番，順便讓領地不要成爲無視神恩城‘宣傳令’的少數派。
這卻也不是小姑娘妄自菲薄。
這次考試分爲四科，每科或長或短，平均大約兩個小時。首先數學和一些基本的民生常識之事，相當於地理歷史政治農業等等的大綜合，畢竟伊扶森神權國的牧師相當於基層官員，基本的治理能力還是需要的。兩者相加分數佔比百分之三十。
接下來是魔法能力和修煉天賦的評測，分數佔比百分之三十。而重中之重，則是對教典經文的研讀和理解，這一項的分數就有百分之四十，且是純粹的筆試項目。
如此將青芽的情況套用進去就可以發現差距。
小姑娘僅接觸了小半年的教典，且是從識字開始，最淺顯的一本還沒看完。魔法能力方面也只是踩線，自然意味着墊底，且還是假冒小兩歲的情況下。其他同齡人中，十二歲的年紀，不考慮秘法提升和起步就高的情況，四五環纔是均數，三環真的不夠看。最後的數學和民生常識兩科，也不是很樂觀。
焦明和冰蓮皆是暗暗點頭，這丫頭聰慧懂事且自知之明就再好不過了，若是懷有不切實際的想法，落榜後哭鬧起來甚至心生怨隙，還真是難辦且難看。
一行四人在神權國精華地區遊山玩水般走了兩日，在諸多村鎮一展留下身影。第三天黃昏，浮空馬車終於來到神恩城外十幾公里的一個小鎮上，這也是如城前的最後一站。
不同於之前通過‘跳’傳送法陣的方式，或是上次倉皇而逃專挑荒郊野嶺，這一次有了更多更深入的機會接觸神權國境內的風土人情。而隨着一路行來，旁的且不論，焦明卻發現一個規律，距離神恩城越近，居民越顯得‘虔誠’。不僅禱告功課越來越規矩整齊，閒談聊天也總有讚美唱誦之辭。
而此鎮居民尤甚，特別對於此次‘格外開恩’的招生大考，各種讚頌之辭連綿不絕。通過蝶噠的翻譯，冰蓮聽得暗暗點頭，焦明卻是連連撇嘴：
“你不覺得他們被愚弄得傻兮兮的？”
“這不是正說明神權國高層宣傳技術不錯。”冰蓮笑道。
“這可不是什麼好技術，我不喜歡，你不許學。”
冰蓮噗嗤一笑，參考伊扶森神權國教典中妻子對丈夫額外的恭敬態度與腔調，誇張的說道：“您的命令，我尊敬的夫君大人。”
“這還差不多。”焦明點頭表示滿意，卻不想這是個圈套。
“看來這個男尊女卑的方面你很喜歡，所以可以學？”冰蓮一臉戲謔的說道。隨着離開鱷魚領的時間越來越長，冰蓮越發脫離少領主身份形象的約束，釋放出調皮的一面。
焦明卻被噎得一窒，卻又欲辯無言，總不能坦誠大男子主義，只惡狠狠道：“晚上收拾你。”
幾句話的功夫，馬車停在這個鎮子最大的旅館門前。而焦明剛下車，便看到一個身穿牧師袍的乾瘦漢子迎面而來，表情特別熱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彷彿親人相見。同時還有一大長串嘰裡呱啦的鳥語，熟練的就彷彿是相聲貫口。
焦明不由愣怔，自己原本的身份在神恩城地界可沒熟人，更何況是這個假身份。不過稍稍觀察，焦明發現熱情表情中公式化的部分，就如同推銷員對客戶那般。便也猜到多半是自己多心了。
而事實也果然如此。按照蝶噠的翻譯，這位是神恩城方面指派，負責接待所有途徑此鎮的考生與隨行人員的接待員，提供必要的幫助以體現一種賓至如歸的關懷。自然有焦明之前上報給神恩城的虛假資料。
焦明對接待員回以禮貌微笑，嘴上卻說着不搭腔的話：“原來如此，嚇我一跳。”
“他盛讚您神術修爲又有精進。這應該是客套話，我們給出的資料並無相關情報。”蝶噠盡職盡責的翻譯和建言。
“你看着答覆吧。”焦明如此回答，同時自滿的微微點頭，彷彿接受了這份公式化的恭維。冰蓮卻是眼神怪異，這種仗着對方聽不懂而當面商討的情況，着實新鮮。在王國聯合境內，即使鱷魚領本地話算是小語種，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誰知會不會有人聽懂。
一行人就此被迎入旅館，在這位接待員的熱情招呼下，只是簽字就完成入住手續，顯然整間旅館已經被此次考試的主辦方包場。
待放下行李，稍稍安頓。這位接待員又開始喋喋不休，蝶噠翻譯的同時，卻漸漸皺起眉頭，最後補充道：“……聽起來，這位屬於牧師羣體中的平民派系，似乎想試探我們的傾向和態度。”
“嘿，我說怎麼傳喵銷拉下線一樣上杆子。”焦明抽抽嘴角，和冰蓮對視一眼，繼續道：“表明我們無意蹚渾水，委婉客氣一點。”
蝶噠應是。可接待員未能完成任務，顯然不大甘心，拉開話題試圖迂迴作戰。焦明也不好違揹人設趕人走。一邊熱情一邊冷淡的對話繼續。
不過這番談話還算有點價值。接待員給出了一份考試指南，印刷還算湊活，寫有考試的時間地點和各方面負責人。又給出兩條提醒。神恩城內的篤提大教堂本是提供的免費住所，可惜已經滿員。從前日起，後來者只能自謀住所。另外就是提醒老式浮空馬車不許進程，不要因此和城門守衛鬧了誤會。
最後，這位又將話題繞回。透露出前段時間一個叫做薩孜彌的平民出身大主教之死並不簡單，平民派系若是不能團結起來，後果必然是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至此，焦明終於忍無可忍，詢問蝶噠：“怎麼才能把這貨攆出去？煩死個人。”
“如此議論大主教的死亡雖然不違反教典，卻也算不尊重，足夠當做趕人離開的藉口。”
焦明立刻佯裝憤怒，斥責聲中將人推出，並砰的一聲摔上門。“呼~，總算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