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露鋒芒 第594章 巔峰劍意

理論上來說,如果真正達到這個境界的絕巔,便不需要劍法或武功的牽引,或許一個意念,便可引發天象,藉助大自然的偉力,滅敵於無形之間。∽↗,

當然,這是最極致的一種體現,只存在於理論中,現實中不會有人具備,至少本界沒有。

擂臺之上,風雪中的寒千雪太美了,每一次邁步,每一次回身,每一次舞劍,都是那麼的別有韻味,真的好似傲立在風雪中的那支寒梅,搖曳間,雪胎梅骨,暗香疏影。

直到此時,觀戰衆人才回過神來,目光終於從寒千雪的身上挪開,往擂臺半空中看去。

因爲他們突然想起,此時的寒千雪並非獨自舞劍,擂臺之上,還有一人!

想到這裡,羣雄心中皆是一驚,從寒千雪舞劍開始,到漫天大雪飄然而至,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有七八息左右了,按照擂臺二人先前的交手頻率,這段時間,對決數十次都綽綽有餘了。

然而在寒千雪引發天象的這一過程中,兩個人似乎並沒有交過手……

衆人定睛一看,都不由得愣住了。

只見此時的陳一平,依舊在通體藍色劍氣的包裹中,橫立在半空之中,劍尖已經對準寒千雪,卻只是在劇烈的震顫,彷彿被什麼無形力道定住了一般,始終無法破空而出。

“二人之間的對決,早在寒千雪舞劍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人羣之中,風家一名武師說道。

“前輩。他們二人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接觸,如何對決?”旁邊一名年輕男子問道,他來自其他家族。並非風家之人,不過他此刻內心震撼之下,沒有考慮那麼多,幾乎下意識出口。

“二人心中有默契,都未出招,比的是劍意。”先前開口的那名風家武師,並未因兩者間的輩分差距而露出不滿。聞言隨口解釋了一句,不過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擂臺片刻。

一刻鐘後。大雪紛飛中,風雪中的寒千雪翩然依舊,而半空中的陳一平卻是通體震顫的厲害,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傳出。藍色劍芒猛的炸開,化爲了漫天藍芒。

“不好,陳一平的身劍合一被破了!”

“什麼?身劍合一被破了,那豈不就是劍碎人亡了麼!”

“如此劍道絕豔之人,就這麼隕落太可惜了,不過他能與千雪小姐戰到這種程度,也足以自傲了,這是各大家族精心培養的天驕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沒錯。此戰之後,陳一平這個名字將會傳遍整個武域。這也算是人死留名了。”

廣場中頓時譁然,許多人發出驚呼之聲,隨即嘆息。

這個時候,沒有人認爲陳一平不夠強,相反,在羣雄心中,陳一平的戰力已經到了同代之巔的程度,只不過在他面前,還矗立着另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峰,可惜,可嘆……

不過,發出議論之時的大多都是武俠級別的年輕人,那些武師以上的存在,包括杜凡、風寧澤、秦羽、黃袍青年等人,則是雙目精光閃動,默不作聲,一直在盯着擂臺看。

“咦?你們看,千雪小姐爲何還在舞劍?”人羣中,一個年輕人有些驚訝的說道。

“嗯?”聞聽此言,搖頭嘆息的衆人內心驚疑,紛紛轉目望去。

幾乎在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凝聚到擂臺上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驀然迴盪在衆人心中,或者說這不是聲音,而是衆生皆懂的意念。

“道分陰陽,劍影分光。”

這樣的意念傳遍八方時,擂臺上,風雪中,本已快要消散不見的藍色劍氣,驟然一分爲二,在衆人眼前一個模糊,赫然化爲了兩個陳一平,兩個與之先前一模一樣的陳一平!

劍氣包裹中的陳一平,相貌、身形、神韻等,完全分不出彼此,甚至就連靈魂氣息都一般無二,若說唯一不同,便只體現在了體外那道劍氣上,分別散發陽剛和陰寒之意。

這相當於,先前攻擊中陰陽交替的陳一平,此刻完全分開,化爲了一陰一陽兩個獨立體!

“這是什麼東西,身外化身?還是其他……”杜凡沒忍住,一縷強大之極的神念剎那掃過,然而卻沒有在兩個陳一平身上發現一絲不同之處,無法分辨,好像兩個陳一平都是真的。

……

“右陰左陽劍,道影分光劍……看來此子真是那個人的徒弟,而且以那人的古怪脾氣來看,此子說不準還是他的唯一傳人,如今竟然出世了。”高空中,一道淡淡的人影隱隱浮現,低聲開口。

“哦?家主說的那個人是誰?”旁邊另一個人問道,似乎很是疑惑。

這兩個人,無疑都是寒家的賢級武者,而且在武賢這個境界中,他們也屬頂峰一類人物,隱藏在此,自有目的,其中一人,便是寒家之主,寒遠生。

“陰陽劍聖。”寒遠生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什麼,陰陽劍聖!就是那個修爲還在武賢,劍道卻已經入聖的那個人?”另一人驚道。

“自然是他,否則他的兩大絕學,右陰左陽劍、道影分光劍,又豈會被此子施展出來呢?”寒遠生彷彿笑了一下。

“家主,此子有沒有可能就是……”

“沒有可能的,陰陽劍聖乃當世高人,常年隱居,行蹤飄忽不定,不喜江湖紛爭,一生只追求劍道極致,他本身又是武者,自然不可能做出危害武域之事。”寒遠生搖了搖頭,斷然否定。

那名武賢沉默片刻,忽然又有些擔憂的說道:“雪兒終年留在世外島和冬銀島主學藝,我對這孩子的深淺估摸的也不是太準。而陳一平這個小子的劍道造詣又是如此之高,也不知道雪兒與他這一戰,最終結果如何。”

“放心吧。若只論劍道,不太好說,兩者或許平分秋色,但是從二人的整體武功和修爲上來看,此子是絕對不如雪兒的。”寒遠生對寒千雪似乎非常有自信,如此斷定道。

“既然家主都這麼說了,那想來是沒有問題的。否則還真有些麻煩,雪兒這孩子終究是要嫁到南宮家族的。”那名武賢鬆了口氣。

寒遠生沒有接口,沉默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擂臺上,代表一陰一陽的兩個陳一平,在藍色劍氣的包裹中,剎那間撕裂虛無。橫渡空間。轉眼出現在寒千雪身前,劍光劃過,眼看着從此女身上透體而過。

“啊!千雪小姐!”擂臺這一幕,頓時讓下方衆人面色大變,失聲驚呼。

還未等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擂臺另一側邊緣,虛空波動一起,風雪中。白衣倩影驟然浮現,身姿綽約。秀髮披肩,肌膚晶瑩,容顏傾世,手持長劍,傲立雪中,不是寒千雪又是誰?

兩道藍色劍氣斬過處,正在翩然起舞的寒千雪,只是一個模糊,便化作了一大篷雪花,四散紛飛中,消失不見了。

“呼……”目睹此景,臺下衆人大鬆一口氣,繼而又爲寒千雪方纔展現出來的宛如瞬移一般的夢幻身法所震撼,以至於一個個呼吸急促,血液翻滾,現出悠然神往之色。

然而,驚人的一幕又出現了,兩道藍色劍氣一擊未中過後,同樣一閃消散不見。

同一時間,寒千雪真身所處之地,兩道藍色劍氣驀然浮現,如影隨形般的橫渡虛空,緊跟而至,陰陽互補,劍氣縱橫,藍芒狂閃,一斬而下。

寒千雪對這驚人一擊似乎並沒有理會的意思,依舊在風雪中身姿展動,劍影飛舞,長袖撩人,留下了一個個驚豔之極的唯美畫面,讓看到這一幕的人永生難忘。

代表陽剛之力的藍色劍氣橫掃而來,斬在寒千雪的身上,卻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在此女身體上留下任何痕跡,好似斬在了虛無中。

另一道蘊含陰寒屬性的劍光劃過,刺破寒千雪胸口時,此女的身影驟然模糊,剎那消失,轉瞬出現在了擂臺的另一個方位,白衣勝雪,倩影舞動,宛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絕美仙子。

緊接着,兩道藍色劍氣穿越虛無,相繼而至……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擂臺上的一幕幕畫面,落入到臺下衆人眼中,好似閃電一般迅疾,一會兒出現在這,下一刻又換了一個地方,直看得人眼花繚亂,頭生眩暈之感。

修爲低一些的人,甚至都有一種錯覺,只覺整個擂臺之上,到處都殘留着寒千雪的妙曼身影,以及那兩道如影隨形的藍色劍氣,彷彿這是許多人的混戰,而不是隻有兩個人的決鬥。

……

“寒千雪這個女人,果然驕傲的很,都到了這個時候,依然不打算動用其他武功,只依靠劍道對敵,也不怕一個不小心,真把自己給搭進去。

倘若到了那個時候,我看你是嫁還是不嫁。”杜凡撇了撇嘴,不無惡意的想到。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我一個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來,她的戰力在同輩武者之中,應該和你在同輩修真者中差不多,幾乎無敵。”任子文饒有興致的看着擂臺,對杜凡低聲說道。

杜凡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

“現在我倒是有幾分相信杜凡的話了。”蕭芸感嘆道。

“那句話?”任子文不解,杜凡也將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

“當年無名島那一場仙武之戰,杜兄和寒千雪以平局收場。”蕭芸如此說道,隨即又瞟了杜凡一眼,小聲道:“杜兄,你真不打算上場麼?”

“不一定,看情況。”

杜凡這一句回答,顯然大出對方二人的預料,在他們看來,杜凡對比武招親那是一絲興趣都不會有的,先前開口只不過是打趣居多,以至於此時的任子文和蕭芸,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望着杜凡。好似在看怪物一樣。

“怎麼,二位是認爲我打不過她,還是配不上她?”杜凡似笑非笑。

“打不打得過另說。不過你配不上她倒是真的。”任子文立刻出言擠兌,蕭芸強忍笑意。

杜凡聞言表情一滯,被任子文一句話噎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杜凡那如同便秘一樣的表情,終於讓蕭芸笑出了聲。

此女掩嘴嬌笑,道:“杜兄,你別聽他胡說,如果你真想上臺。不必理會那麼多,直接上去挑戰就是了,憑藉杜兄的實力。一定可以打敗寒千雪,繼而抱得美人歸的,小妹支持你!”

杜凡瞪眼看着這一對,沒有說話。

“杜兄。不開玩笑的。你方纔所說……是真的麼?”任子文神色一肅,壓低聲音問道。

“上臺那事?”

“是啊。”

“都說了,看情況。”話畢過後,杜凡便開始專注擂臺上的戰況,不再理會任子文和蕭芸那充滿好奇和疑惑的目光。

“丹海經啊丹海經,得到你的契機到底在哪裡啊,在哪裡……”杜凡帶着希冀之色,神神叨叨的想着。

……

“飛雪連天。寒梅傲雪。”

忽然,這樣的意念浮現在衆人心間。

擂臺上。代表寒千雪的所有殘影驟然消失,當只有一個清晰的寒千雪出現之時,此女正處於擂臺中央,身子如同陀螺一樣急速旋轉,她的頭頂上方,一枝梅花憑空閃現,傲立雪中。

寒千雪妙曼軀體化爲一道白光,瞬間沒入空中那枝梅花中不見了蹤影。

“負陰抱陽,陰陽皆無。”

觀戰衆人一個個睜大了眼,死死盯着空中那枝只有半尺大的梅花,一臉的錯愕之色,還沒有從擂臺上這突變的一幕中醒過神來,心底便再次浮現了一則意念。

擂臺上空,成百上千道藍色劍氣齊齊潰散,只剩下兩道時,瞬間合二爲一,隨之虛淡,再一個閃動,便緊隨寒千雪之後沒入到了梅花之中。

“砰!”就在臺下羣雄看的瞠目結舌之時,那枝傲立在風雪中的寒梅竟然毫無徵兆的爆裂而開,化爲了無數梅花瓣,漫天飛舞,飄灑在大雪紛飛中,說不出的驚豔與美麗。

好似那蒼白的大雪,因梅花的點綴而有了生命的色彩。

“他們人呢?”驚豔過後,有人發出驚呼。

話語一出,所有人都心中一驚,隨即露出驚駭之色,此時的擂臺上,只有角落處的四名賢級武者,而寒千雪和陳一平,卻隨着那枝寒梅的爆開而不知所蹤了。

杜凡雙目一凝,望向擂臺,神念還未散出,便已發現,那紛紛揚揚的梅花瓣,儘管看上去飛舞的很肆虐,卻沒有一瓣飛出擂臺,所有梅花瓣,都嚴格的留在了擂臺範圍內。

若有所思中,杜凡神念悄然散出,在整個擂臺上飛快的一掃,便剎那收回,他的目光,驟然間爆射出了強烈的光芒,以及明悟之色。

“每一瓣梅花中,都有寒千雪和陳一平的氣息,他們對天地自然的感悟境界好高啊,竟然可以做到化身爲意,化意爲形……

一直以來,我追求的只是本身修爲境界的提升,以及實戰之力的增強,若是從溝通天地、感悟自然這方面來說,比之他二人,我差的太遠了。”杜凡內心由衷的佩服。

時間一點點過去,擂臺之上,風雪依舊,梅花點綴,飄香萬里,完全是一道美不勝收的風景,而那本應存在的絕世大戰,卻就此夢幻般的消失在了人們眼中。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擂臺,望眼欲穿的看着,卻不知道他們看的是戰場中的風景,還是風景中的戰場……天,好似又冷了一些。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高空中那遮蓋蒼穹的烏雲,驟然之間全部消散。

當第一縷陽光灑下之時,十里八方漫天大雪頃刻間消失殆盡,擂臺上肆虐紛飛的雪與梅,也在這一刻,驀然逝去。

“砰!砰!”兩聲悶響傳出,寒千雪和陳一平憑空浮現,彼此相距數丈之遠,對面而立。

寒千雪手持長劍,筆直站立,一縷清風吹過,蕩起了白衣,拂亂了髮絲,那絕美的容顏映入到了人們眼中,她的臉色是那麼的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白的有點嚇人。

陳一平靜靜的站在寒千雪對面,面無表情的望着她,一語不發,卻帶給人一種蕭瑟的味道。

二人就這麼站着,站了很久,望着彼此,都沒有動,也沒有言語。

“到底誰贏了?”終於有人等不及了,當先開口。

“不知道啊,沒看出來,你看出來了麼?”

“沒有啊,這什麼情況?”

“千雪小姐贏了吧,她手中還拿着劍。”

“未必,你沒看到千雪小姐一臉慘白麼,而那個陳一平,卻是毫髮無損的樣子。”

“千雪小姐同代無敵,我不相信她會輸。”

“這不好說,畢竟自始至終,千雪小姐只動用了劍道神通對敵,而她所掌握的那些出神入化的武道絕技卻連一招半式都未曾施展,反觀那個陳一平劍道造詣如此絕豔,單以劍道而言,還真的不好判定兩者孰強孰弱。”

“依我看,他們都受了一些損傷,卻不嚴重,應該是平手吧……”

頭兩個人竊竊私語過後,好似點燃了導火線,全場頓時譁然起來,都在出言議論擂臺上的戰果,不知道寒千雪和陳一平這兩個人最終到底是什麼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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