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提着白色的燈籠,站在這片老林之中的空地之中。
這片空地有一共五座老墳其中一座老墳還坍塌了,墓碑都倒在地上,但是看痕跡,這倒塌的老墳卻像是在近日發生的。
除此之外。
這五座老墳的墓碑前都有一個青花碗,裡面裝着的是一碗白米飯,這白米飯粒粒分明,半生不熟,也沒有腐爛變質,乾淨的一點灰土都沒有。
顯然。
這白米飯是給死人準備的祭品。
但是現在楊間,李陽,老鷹等人要考慮的是今天應該取走幾碗白米飯。
因爲從之前的推測來看,古宅的第五天很有可能是鬼宴,並且這第五天所需要的白米飯,必須在今天取走,否則後面根本就沒有機會再來這裡。
這種說法衆人都很認可。
真等到第五天鬼宴的時候再來取白米飯,只怕是沒哪種命。
“時間還很充裕,我們還有時間慢慢思考,不急。”楊小花此刻開口安慰了衆人一聲。
一旁的老鷹點了點頭:“時間的確還很充足,但是我們在這個問題上耗費時間是不太值得的,我們等會兒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不能一直在這裡想着幾碗飯的問題。”
“五座墳,五碗飯,李陽說的對,一碗肯定不夠,至少得拿走兩碗。”樊興沉吟了起來。
大強卻道:“飯只能多,不能少,少了,第五天不足以應對古宅內的鬼,我們將會再一次被古宅內的厲鬼襲擊,所以在這個選擇上不能猶豫。”
“別忘記了,這幾座老墳如果失控了,我們下次來這裡的危險就會增加,所爲的古宅七天,我覺得第六天,或者是第七天必定是要送葬的,將那口棺材埋進這片老林之中,給這裡增加第六座墳。”老鷹又提醒了一句。
第五天如果是鬼宴,那麼第六天,第七天必定是有一天是送葬。
送葬的地方就是在這裡。
這片空地連鐵鍬都準備好了,就是給人挖墓地用的。
所以後面衆人還要再來這裡一次。
可這一次把白米飯帶走了,打破了這裡得的平衡,下次送葬路上必定兇險重重。
“那就帶三碗米飯走,這數量比較平衡一點。”樊興看向了楊間:“楊隊,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其他人此刻也都看了一眼。
眼下,能做主的只有楊間一個人,他們無論說什麼都只是建議,無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楊間也是在思考,他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周登之前在棺材前取走了一炷香,然後周登出現在後堂的時候說過,他將一炷香留在了這裡。
現在這塊地方老墳坍塌,疑是穿着高跟鞋的厲鬼從老墳之中走了出來。
所以這可能是一條線索。
一炷香換一碗飯?
香是給鬼吃的,飯纔是給人吃的。
“一炷香如果換一碗飯的話,現在難不成還要返回古宅將另外的那兩炷香取來?”楊間神色動了動。
不過爲了證明這個猜想,他在那座倒塌的老墳之中尋找了起來,無視了其他人的詢問。
“隊長,你在找什麼?”李陽問道。
“找到了。”
楊間很快從黃泥土之中找到了一根小木棍,雖然只剩下一點點了,但是依舊可以判斷的出來,這是一根已經燃燒殆盡的香。
“周登之前從古宅取走的香在這裡?”衆人見此神色變了變。
“原來,如此,一炷香換一碗飯,那棺材前的三炷香是這個時候準備的。”老鷹醒悟過來,驚異的說道。
楊間道:“還不能確定,但最起碼可以確定,這座老墳倒塌之後飯是可以被取走的,並且沒有危險,只是,之前的那根香疑是提前釋放了一隻厲鬼出來,如果是一炷香換一碗飯的話,那麼就意味着我們還要釋放兩隻鬼?”
“隊長,你難道忘記了麼?剩下的兩炷香已經熄滅了,不再燃燒了,周登取走的是第二天燃燒的香。”李陽說道。
楊間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周登的那注香提前了?他不該那麼早把香帶到這地方來?”
“周登,在第二天的時候做了第三天的事情,因此導致了古宅的失衡,守夜和報喪一起來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我們是應該在第三天取走那三炷香並且來到這裡換取三碗米飯,然後應對第五天的鬼宴。”
“順序亂了。所以香還未熄滅的情況之下就留在了這裡,導致這裡的厲鬼失控跑了出來。”
“很有道理。”樊興,老鷹,大強等人點了點頭。
幾個人都不是蠢貨,雖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是李陽這麼一說就理解了這些話的含義。
“正確的時間做準確的事情,一旦亂了,危險就會降臨,在這棟古宅之中要活下去的方法就是遵守秩序。”楊間沉吟了起來。
“回去取香。”
他覺得這個方法是對的,毫不猶豫的原路折返了回去。
衆人很快又來到了古宅的後堂位置。
後堂的門是開的。
一口紅色的棺材板擺放在那裡,格外的顯眼。
在棺材前還有一個香爐,裡面插着兩根香,一長一短,長的基本上沒有燃燒什麼,但是短的卻是快燒完了。
兩炷香此刻都已經熄滅,不再又香味飄出。
“你拿走。”楊間將白色的燈籠遞給了李陽,然後大步走進了後堂。
一切安全。
因爲現在是第三天,第二天守夜期間出現的鬼已經不再出現了,剩下的危險是來自於古宅外面。
但只要白色的燈籠不丟失的話衆人就是安全的。
楊間折返路上很安全。
他取走了那餘下的兩根香,然後帶着衆人又原路返回,再次回到了那片老林的空地之中。
兩炷香分別插在了一座老墳的墳頭上,然後取走了墓碑前的兩碗白米飯。
衆人不放心,甚至是觀察了半個小時。
因爲一旦有情況發生的話,他們立馬就會把東西放回去。
“看來判斷準確,三炷香換三碗米飯,這是和死人做交易,古宅的安排似乎一切都很有深意,不僅僅只是一場喪事那麼簡單。”
楊間盯着那幾塊墓碑看了看:“走吧,剩下的時間我們去別的地方再看看。”
衆人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路上,大強忽的問道:“如果第二天守夜的時候香耗盡了怎麼辦?”
“那就換不到白米飯,燒光一炷香,就少一碗飯,香可以保護我們,但那是透支了第五天的安全。”楊間說道。
樊興說道:“怎麼說來,周登還是間接的幫助了我們?如果不是他打亂了佈置,提前報喪,導致古宅失去平衡,讓香熄滅了,不然我們根本留不住那餘下的兩炷香。”
“但是他也帶來了麻煩,第二天沒有我頂住大堂內的鬼,你們所有人都會死。”楊間冷冰冰的說道。
“撇開周登來說,這次的危險也的確讓我們知道了很多信息和情報,不至於和第一天一樣懵懵懂懂,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老鷹說道:“不過第二天的確沒有楊間的話我們都會死在後堂,所以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必須考慮的更加清楚才行。”
“現在取了三碗白米飯,第五天鬼宴的東西有了,那麼明天,也就是第四天的弔唁怎麼活下去呢?”大強問道。
“這得繼續討論了。”老鷹道。
衆人心情依舊沉重。
因爲距離頭七越來越近,後面遭遇的兇險肯定會超過前幾天,甚至頭七一到,做兇險的送信任務也會到來。
而且現在所有人都還不知道這封信信是送給誰,只知道收信的人一定會出現在古宅內。
那個時候多出來的一個人,亦或者是鬼,必定就是收信之人了。
“現在時間還早,不要在古宅周圍繞圈浪費時間,去前面那片老林看看。”楊間說道:“趁着這段時間把這裡的情景摸清楚再說。”
衆人深以爲然。
他們繞到了古宅的大門前,然後沿着一條小路走進了前面的那片規模不算大的老林之中。
路線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楊間提着白色的燈籠走在前面,他在觀察這這片老林,心中隱約有一種不安。
似乎這片老林很兇險。
但是他左右環顧,卻有沒有看見任何危險的地方。
“離開了古宅之後鬼眼的壓制消失了。”楊間此刻動用了鬼眼,窺視着周圍。
老林之中的昏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很快。
衆人走到了這片老林的盡頭。
是條現代化的柏油馬路,和之前古宅的樣子顯得格格不入,但是這條路左右看去都是看不到盡頭的,遠處朦朦朧朧,一切都好像是籠罩在薄霧之中一樣,似乎這個世界就只有這麼大,無法再擴大了。
“公交車離開了。”樊興看了看之前的位置。
靈異公交車早就消失了,地面上只殘留了一些血跡,還有一些普通的個人用品,似乎這些東西可以證明着之前有一夥人在這裡下了車,遭遇了兇險。
“屍體都不見了。”老鷹說道:“而且......”
“而且什麼?”李陽問道。
老鷹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路邊似乎多了幾棵樹,之前下車的時候好像沒有那幾棵樹,可能是錯覺吧,是我多想了。”
“沒什麼發現的話就回去吧。”楊間說道:“在這裡是等不來公交車的。”
衆人剛想反悔。
這個時候,突然楊小花腳步一停,臉色有些僵住了:“楊間,等一下,我,我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了。”
“嗯?”楊間看向了楊小花的腳下。
楊小花穿着的是一雙跑步鞋,但是她站着的地方微微隆起,似乎有什麼東西。
小心翼翼的挪開腳之後卻發現他踩着的竟是一隻蒼白的手掌。
“一隻死人手?”老鷹下意識的警覺了起來。
楊間隨後將燈籠遞給了李陽,然後走了過去,示意了一下。
楊小花點了點頭,立馬跳開了,然後往旁邊躲去。
楊間手持發裂的長槍撥了波那隻手。
沒有任何的反應,而且手上沒有屍斑,也沒有腐爛的跡象,雖然顏色蒼白了一些,但是卻還很新鮮。
如果是死屍,那也一定是乾死不久的那種。
他沿着那手臂的方向看去,去發現這手掌是從旁邊老林的方向伸過來的。
“是之前死在這裡的馭鬼者吧。”楊間說到,然後蹲了下來,他伸出發黑的鬼手直接抓住了那條冰冷的胳膊。
伸手一拉。
一具死屍被他從旁邊的泥土之中拽了出來。
這死屍有些熟悉。
但是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死屍的臉上卻粘着一張黃紙。
黃紙很大,幾乎將整張臉覆蓋了,但是卻有殘缺,無法盡數把臉給遮住。
“是周登。”樊興立刻驚呼道。
他認識周登,在公交車上他和周登已經打過招呼了,兩人都是隸屬於總部的馭鬼者,算是彼此比較熟悉,哪怕是現在周登臉上貼着黃紙擋住了面孔,他也依舊能夠一眼就分辨出來。
“衣着和體型的確是周登,他死了。”楊間確認了一下,周登的屍體冰冷,雖然還沒有僵硬,可是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到處亂晃,害人不淺,死了也正常。”大強呸了一口:“得把這傢伙的屍體丟遠一點,免得沾染晦氣在身上。”
老鷹道:“其實他也不知道古宅內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也在努力求生,只是選錯了方法而已。”
他並不恨這個周登,因爲他沒想過去害人,只是一個人喜歡到處溜達而已。
而且最後周登消失的時候還主動提着燈籠將鬼給引走了,並不是刻意給大家添亂的。
“人都已經死了,也就無所謂了。”
楊間說道:“只是他怎麼會死在這裡?我記得他走之前是手中拿着一個燈籠的,按照現在的這個情況,只要燈籠不離手他是不會被鬼襲擊的。”
“誰知道呢,這地方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李陽搖頭道。
楊間不說話,只是看着周登臉上覆蓋的那張黃紙,思考了一下,伸出發黑的鬼手將這張黃紙給撕了下來。
黃紙貼在臉上雖然很嚴實,但是卻黏的並不緊,很容易就撕開了。
黃紙一扯下。
露出了一張詭異的面孔,這張面孔根本就不是周登的。
但是下一刻,周登卻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張開嘴,大口大口喘着氣,彷彿要窒息了一樣。
衆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楊間卻是手中拿着發裂的長槍,那根長長的棺材釘對着周登的腦門就要落下。
“等,等一等。”周登急忙伸手道。
棺材釘在周登腦門前停了下來。
再晚一秒,楊間就要貫穿他的頭顱,將其死死的釘在地上了。
“活了?”楊間神色微動,有些詫異。
“我根本就沒死,楊隊,你這玩意落下來我可就真完蛋了。”
周登急忙翻身坐了起來,他伸手將臉上的一張人皮面具撕扯了下來,然後又恢復了品本來的面貌。
“沒死?沒關係,我可以送你一程。”楊間是道。
“楊隊,大家都是同事,何必這個絕情呢?我應該沒什麼地方得罪楊隊的吧。”周登眼皮直跳道。
樊興罵道:“你還敢說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得罪楊隊的,你這傢伙差點把我們全部都給害死了,要不是拿着白色的燈籠到處走,古宅怎麼會失去平衡,我們昨天差點就團滅了,你看看現在死的就只剩下這點人了。”
周登打量了一下其他人。
發現人數的確少的可憐,和第一天的人數比起來幾乎減員了六成。
“我不也差點死掉了,我如果想害你們的話,怎麼會把自己也給害死?”周登拍了拍灰土站了起來。
楊間冷冷的看着他。
這傢伙的確是無心的,否則也不至於被埋在這裡,肯定是中途出現了意外。
“說說,你這是怎麼回事?”楊間道。
周登說道:“現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這片林子再說。”
“你的燈籠呢?”老鷹問道。
“被搶走了。”周登說這話的時候帶着幾分心有餘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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